不过,不信邪的人还是有的。
万一是假账咧?万一是罗彦事先早就有所准备呢?
迸非要挑出点毛裁挽回颜面的心情,有些官员开始摩拳擦掌,眼颈勾勾盯着那些账簿一步步向自己传来,而忽略了看完账簿之后的人脸上的那隐隐的敬佩。
那些不信邪的人,迸期待的目光结果账簿,随即一页一页仔细翻阅起来。不说那些十来文的柴米油盐,专挑那一两贯以上的出入下手。这月,仆役的例钱,下月,仆役的例钱,再下个月,依旧是仆役的例钱。等等,这里有笔大的出入,好嘛,陛下赏赐金百斤。咦,什么支出这么大?玛德,怎么是金州招学生。
还有其他什么幽燕之地来的士子资助了三贯,庐州来的同窗送去十贯。杂七杂八,这度支让那些原本还想着挑刺的人都有些心虚了。反倒账簿最后,到今日早上,诚国公府上尚有余钱五百七十余贯。
也许,唯有一句这是何等的卧槽才能表达他们此刻的内心。但很是可惜,他们还不知道这句话。一时心中居然有种种负担压着,让他们忐忑不安。
“看完了吧。看完了便说说你等有何感想?比起赀财动辄数千贯,秦楼楚馆一夜豪奢不下数贯,日日饮食不下两贯,到底是谁给了你等这般的底气,来质疑朕的女婿。行了,回去你等一个两个都好好想想,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般的大?”
看了一番热闹,李世民此刻别提心中有多快意了。虽然看着是愠恼地挥袖离去,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任何风波,都是自朝堂引向民间的。
此次的罗彦府中账簿的风波,在朝堂上随着李世民的挥袖离去算是正式完结。但是,民间的议论这才刚刚萌生了苗头。
也不知道是朝中什么人有意无意放出去的消息,这天在朝堂上生的一切都一分不差地流入了民间。罗彦账簿上的几个重要数字和内卫凌阳的讲述更是没有半点差错。
一时间,风起长安。
某家酒楼中,一处雅间里。幔层遮着,从门前看去,隐约能刚看到一桌精致的宴席。但是里头的人物,连同那讲话的声音,都被丝竹声给遮盖了。
两个面白微须,意气风的青年相对而坐。
“表兄,此番你那族叔可真是热了大麻烦。罗彦是什么人,你我还不清楚么。那可是相当的爱憎分明。还好如今他也算是没有了当初那般的火爆脾气,不然趁着这件事情,你家中只怕是都要提心吊胆一些时日了。”
“提心掉胆倒是不至于,不过,家中经营总是会受些影响。此事说起来我还真是得谢谢他,不然,为兄今日哪里能这般惬意做到这酒楼之中。”
“也是,莫说是你,便是我也是因此而来。不过,你我请假回京,就不怕失望而归么?”
“这你可就多虑了。也不想想,罗彦要是那样的人,当初你我还会交好与他么?这些天的事情你也听说了,他不是那种不念旧情的人。前几个月的时候他就差人送来书信,不知你这个挚友是否收到了?”
“那是自然。只是怕如今我等与他身份悬殊,这书信是一回事,当面又是另一回事。”
说话的,赫然便是罗彦的旧友崔颍与卢凌。
这两表兄弟,如今都是一方县令了。此次回京,正是因为之前卢凌的族叔,也就是那个卢郎中,得罪了罗彦。两家怕因此太过得罪罗彦,所以找他们两人前来拉拢关系的。
两人正在忐忑呢,就听到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我说两位仁兄。到了长安,不去小弟府上坐坐,非要砚酒楼里头。便是来这酒楼中一叙情谊,也该是小弟做东。”
说话之间,开门声响起,推门而入的不是罗彦还能有谁?
见罗彦还是原来那个丝毫不傲气的罗彦,两人也畅快地大笑:“你我便是相识在这酒肆之中,如今时隔多年,故地重游,岂不是妙事一桩。”
看着迎来的两人,罗彦一恍惚,似乎是想起了当日虽然困顿,但却傲骨铮铮书生意气的那段时光。“两位仁兄如此说来,倒是让小弟颇为唏嘘啊。如今数年过去,也见了诸般物是人非,唯这情谊历久弥坚。哈哈哈,罗彦今日,定然要与两位仁兄痛饮一番。”
这样的熟络中,三人坐定,这怀旧的话匣子正式打开。当年的诸般快事,一件一件从三人口中说出,房中顿时大笑声压过了丝竹的婉转悠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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