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梁启超的病情迅速恶化,只能到协和医院来做手术。
由于护士的疏忽,在用碘酒标手术位置时,把本该标记的左肾标成了右肾。主刀医生刘瑞桓也粗心大意,居然没有仔细核对X光片,于是把梁启超健康的右肾切除,留下了发病的左肾。
健康之肾被割除,病灶之肾保留着,梁启超这几年来又完全不顾保养,依旧废寝忘食的著书立说,发病死亡是早晚的事情。
如今梁夫人已经哭得死去活来,除了梁思成以外,几个在中国的子女都还未成年,确实需要朋友来帮忙料理后事。
当天晚上,王国维负责召集众人,于第二天成立“治丧委员会”。由王国维担任会长,给梁启超生前好友写信发出邀请,周赫煊则负责具体事务,安排追悼会和葬礼事宜。
至于梁思成、林徽因夫妇,负责为父亲设计墓园。
做为晚清民国时代叱咤风云的思想家、政治家,梁启超的葬礼显得颇为寒酸。国民政府没有任何表示,只有一些生前好友来送行,上海、北平两地的朋友举行了公祭仪式,多家报纸也有相应报道。
前来吊唁、送行者虽多,但并无权贵阶层,基本上属于文化界人士,有钱玄同、胡适、丁文江、熊希龄、朱希祖、熊佛西、馀上沅、杨洪烈、吴其昌等人,各大学会、机构也有派代表到场。
或许,对于如今中国的政界而言,梁启超是真的过时了。没权没势,他的死活谁在乎啊?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半年后孙中山的葬礼——孙文遗体此时尚在北平香山碧云寺内。灵车从中央党部出发,至陵墓有20余里,沿途百姓脱帽肃立,观礼者人数在50万以上。
周赫煊看着棺椁入土,忍不住感叹道:“一个时代结束了。”
“是啊,一个时代结束了。”专程从上海赶来的胡适怅然道。
袁世凯死了,孙中山死了,康有为死了,梁启超也死了,晚清那个风云激荡的时代彻底结束。而随着北伐的胜利,中国迎来了新的时代,可惜这个新时代似乎并不太光明。
陈德征做为上海党部代表,随后在国党三全大会上提议:“凡经省党部及特别市党部书面证明为反革命分子者,法院或其他法定受理机关应以反革命论处。如不服,得上诉。唯上级法院或其他上级法定受理机关,如得中央党部之书面证明,即当驳斥之。”
也即是说,只要国党党部认定你有罪,那么你上诉都没用,法院什么的形同摆设。
独裁的脚步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