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除了森森屋檐、点点烛火,黑夜如影随形。
顿时,脚下漏风,林其琛万年潇洒的身影有了一瞬的冻结。
“怎么了?”周予谚声音传来。脑袋扭头四下望了望,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
林其琛沉默片刻,手指点点下面,轻声道:“只是被屋子里的响动惊到了。”确切而言,是谢儇的声音。惊到了心有旁骛的他。
杨映静默好一会儿,笑容蓦然放大,衬得烛火下他平平的面容十分诡异:“我是不会打你,也不会休你,可…有些事,恐怕比休了你还要生不如死。比如,我让别人生下长子可好?”
谢儇冷冷地瞥向他,一言不发。
杨映慢慢逼近她,唇角的微笑一直神奇地挂着,烛火朦胧,忽明忽暗的阴影投射在他健硕又矮小的身形上。所谓相形见绌,谢儇眼底不自觉地闪过一道人影,心里最深处的狼狈被突地放大,扩散开一道道涟漪……
“走开!”她猛然拔高音线。
周予谚正听得津津有味,被惊了个七魄去了三魄,险些从屋顶上滚下去,他感激地看了眼扶住他一个手臂的林其琛,眨了眨眼以表谢意。
却没有注意到……林其琛早面色发青,苍白如鬼。
杨映顿下脚步,脸色再度冰冷下来。
“谢儇,你不要太得意忘形。”
“我得意忘形?”谢儇丝毫不落气势,“每日卯时三刻请安,我哪天拖沓过?立规矩到申时末,我又抱怨过什么?顾华姿三天两头给我脸色瞧,我作为她的表嫂可有责备过她?便是你,我的丈夫,新婚不过一月,连连宿在外头,我可有上门去闹过事,去丢过脸?”
杨映自也见过那些泼妇般砸场子的贵妇,也从酒肉朋友里听过自家母老虎的种种壮举,面对通情达理的谢儇,他目光渐渐缓和了几分,道:“你有了孩子,在家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嘿,是吗?我看是为了世子爷你的地位巩固吧?”靖安侯可不止一个儿子,婆婆还有个幼子,因体弱多病,在老家疗养,另外公公最喜爱的仿佛是那位庶子,现在山南道都护府任职,来年便回京述职。
杨映面上挂不住,深吸了口气才道:“夫妻一体,我地位巩固,你才好在家里做大少奶奶,不是吗?否则于谢家,又有什么好处。”
提及娘家,谢儇难免犹豫了会。
只是,她终叹道:“我今儿身子不大爽快,世子爷请便吧。”
依旧是毫不客气的逐客令。
杨映阴鹜地皱了皱眉,似是十分不满,却仍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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