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想来,早有蛛丝马迹。
素昧平生,甚至略有恩怨。谢儇为何会尾随于她,无非是那日陈氏提及其琛被逐出宗门,心神震荡之下,亦如她一样,魂不守舍地离了席。
义无反顾地为她作证,她原先以为,谢儇为姐姐不平,也不喜韩庶妃。可这里面,又何尝没有其琛的一分情面与顾虑。
迷雾朦胧,混混沌沌地茫然,不过是命运翻来覆去的玩弄缭乱。
话里大有深意,王妃揣度了半晌,怅然道:“这些臣妾都懂。儇儿她还好罢?”
“与岳母归家去了。也未听到什么风声。”
以谢儇平素的性情,既没闹得天翻地覆,想来也能体谅父母。
王妃闻言更怜爱幼妹,黯然伤神,勉强笑道:“儇儿虽不拘小节,常有出格跳脱之举。不过大面上从来都是懂事的,待得日后好生开解,又有国公府在,想来不至于太荒唐。”
摄政王点点头,又宽慰王妃几句。眼神划过榉木小方桌上的竹篮,上头覆着红彤彤的彩锻,便知是喜蛋,颇有感触,问道:“谁家的?”
王妃有气无力地答:“二弟的丫鬟昨夜生了个小子,好歹成婚近四年,总算有了子息。”说来,二弟妹也是个糊涂透顶的,成日只会与妾室通房怄气,去年平白掉了个孩儿,又把妾室打得一起滑胎。若非看在张大人的面上,父亲怕是怒得休妻另娶。
连母亲都落了些不是。
摄政王岔开话题,道:“自岳父这辈,谢家具是念书上进,走科举之途。倒是二弟颇喜刀枪,在金吾卫谋了个差事。”
王妃凝眸不语,父亲只此三子。大哥端恪方正,为人守礼,于仕途上怕是少了些圆滑,不过立身极正。三弟,生性聪慧,悟性高,十二岁便得中秀才,父亲常言,此子最肖。不过,她嘘出一口气:“信之,这回恩科,依旧落榜。”
也不知是否沉溺于闺房之乐,耽误了正事。
至于二弟,自小养在母亲处,比之明朗疏懒的三弟,性子有些沉静缄默。且不喜诗书,直气得父亲,险些破口大骂。好在为人行事靠谱,既爱习武,父亲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给儿子在兵部寻了个闲差,再度将心思放在了小儿子上,立志培养信之成才。
不曾想二弟办差有声有色,很受上司看重。兵部主事冯大人,曾在父亲跟前褒赞了谢倪之,还隐晦地怀缅了谢太公的昔日威风。
经此一事,谢倪之若还得不到谢家的重新考量,谢秉文也可以从首辅的位置上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