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维素来严谨,仅管不会有情况发生,但以防万一,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回至榻边,她理出一块空地,慢慢闭眼静坐。
近几月的调身养息,加之礼佛静心,身体以一种她感受得到的速度在复原。本应欣慰欢喜,可惜昨日李婆子回道,静寂了一段时日的昌平伯府,门外卖零嘴的挑担夫看见了一位姑娘在正午左右,神色鬼祟地进出府邸。
“去沉香榭。”
众人顾着些仪态,却也狼狈不堪地躲进了沉寂如水,宽敞透亮的沉香榭,起码在这刻,他们心中的天平挪向了林姬。
李婆子那张老脸被煌煌灯火照映地有惊无喜,满脸呆滞。
她第一个反应是,主子又哪里开罪王爷了,莫非是上个月的流言蜚语,肆意毁谤?
陆续出来的下人奴婢,各个诚惶诚恐,面面相觑。燕竹穿戴匆忙,大着胆子上前道:“奴婢给王爷请安。”又去看燕巧的神色,见她只顾着抖落衣衫上的雨水,心里惴惴不安。
摄政王瞅着这些面色极差的奴婢,本就郁结的心思,更是降到冰点。
行至外堂,一阵暖风迎面而来,竟比旁处暖上许多。进门便传来一阵阵清晰明朗的诵经声,直灌进每个人的耳里。
梵语清吟的经文,配着窗外淅沥的雨声,含着不知名的调子,清婉动人,诚心诚意,仅管听不懂,起码燕竹觑着摄政王的神色稍稍缓了缓。
燕竹赔笑道:“主子或许太过专心……”
摄政王摇头,示意她不必说,负手站于外堂,凝神地听完了整篇梵文。
“王爷。”燕巧理完仪容,见声音渐止,方上前询问。
是否下榻此地?
摄政王淡淡点头。
依稀一日,他去向母妃请安,林氏一如既往地低眉顺眼,不言不语。荣太妃眼神闪动了一会儿,终究无话可说。他只记得,离去时经过一片齐人高的灌木丛,两个宫女的闲言碎语。
“这林姬真是古怪,陪着太妃有说有笑,哼起曲儿也有味道,偏生在王爷跟前像个桩子似的。”
“还能有什么。王爷不喜欢她,说起来,太妃是性子好,容得下这伤风败俗的林姬。换做别的婆母,谁稀罕这种妾室。林姬要是识趣,自然知道不要再去招惹王爷。”
“还真是,上回去佛堂擦拭东西,我就听见太妃与姑姑的话。说是这林氏佛缘极好,又心诚朴素。太妃沉默了很久,才道……”那宫女特意压低声音,依旧瞒不过摄政王的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