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遵命。”
云儿坐了,笑眯眯地说:“听说你们了,脱颖而出的教习嬷嬷啊,不错。彩珠姑娘也荣升了教习嬷嬷?”
彩珠吓了一跳,上来款款一礼:“回陈福晋,奴婢彩珠三生有幸。”
“你的针黹很出色。以后就有用武之地了。”云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哥哥的第一侧室夫人一遍,觉得还算满意,最起码这姑娘很沉稳。她问过王爷,王爷说太后给几位总管的侧室都很漂亮,其中的彩珠姑娘给他的印象最好,云儿就记住了彩珠。在才艺比赛中,八位优胜者当中就有彩珠的名字,还有一个叫花枝的,却没有姓完颜的。这三个人都是哥哥的侧室。太后宫里的花枝姑娘也是八位优胜者之一,所以云儿断定,太后给四位总管的八位侧室中至少会有四名眼线,那位花枝姑娘不是眼线才怪。就连彩珠也有可能是太后的眼线,因为她太出众,太亮眼,不会受不到太后的重视。
彩珠还记得,在宫里的时候,有一次小主让她给描一个纨扇的花样,彩珠正在聚精会神地描,“啪”地一下脸上挨了一个耳光,连原因都不知道。耳朵失聪了半个月,还不错,恢复了听力,否则真聋了,就发傻,之后挨打的次数就不知道有多少了。哪象这里的主子,教给大家技艺和气、耐心,一点都不嫌麻烦,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慢慢放开。
当学员的宫女们都还比较平静,认真地和新上任的教习嬷嬷学布艺。别的什么都是小事,学到真本事才是正经。她们在宫里的时候规矩相当大,谁也不敢发出尖叫,要不然早就叫了。谁见过这么多新鲜、奇怪的做活用品啊?很多都是亮闪闪、金灿灿的。
回到住处,她们才敢彻底放松,完颜?噶鲁黛开玩笑地说:
“彩珠姐姐,你看那边府上发的彩珠多好看哪。”
“你就贫嘴吧,赶快做活好多着呢。各位姐妹你们知道吗?这是那边府上的陈福晋,就是咱们煊王爷的额娘和瑞王爷、田总管出去云游带回来的。听纳兰夫人讲,她们去的是另外一个国家,离大清很远很远,大清的钱到了那里都不能用了。她们就用陈福晋父亲的古董换了那边的钱,买的这些东西,回来给皇上赚钱用。”提起陈福晋曾经的经历,彩珠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彩珠对陈福晋发给的材料相当珍惜,一再告诫自己的弟子们:“各位姐姐妹妹一定要爱惜这些做活的材料,这是瑞王爷、陈福晋、田总管从老远老远的地方带回来的。咱们在宫里的时候,谁的手上有这么多样的做活材料?想做个香囊端午节用,都没有合适的绸缎。”
“彩珠姐姐当上了教习嬷嬷就跟老奶奶一样地唠叨了。我们知道珍惜,你有空还是想想怎么应付萨依达那位老虔婆吧。”
“萨嬷嬷怎么了?我有没得罪她。”
“你是装不懂啊还是真不知道?萨嬷嬷说你现在的地位是拍田总管的马屁得来的,是从她的手上抢来的。”
彩珠气得脸通红,很想找那个萨嬷嬷理论理论,可是她忍住了。这些宫女姐妹,什么心思的都有,说不定是说话的这位嫉妒了,给萨嬷嬷安上了。别看大家都是宫里出来的,很多都是不认识的。萨嬷嬷在内务府当差,跟彩珠是见都没见过。于是不动声色地保持沉默好半天,才说:“是不是从什么人手上抢来的你也知道,我连和田总管打照面的机会都没有,想拍马屁都拍不着。我告诉各位,咱们学技艺不是为了玩,也不是为了消磨时间,是学会了要参与瑞王爷和煊王爷的经商大业,赚了银子给皇上送国库,不是儿戏!谁不愿意学可以退出,不过到时候不给发月例可别怪我事先没打招呼!”
方才那位想起毛的宫女瞪大了眼睛问道:“彩珠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不干活就不发月例?不是说瑞王爷是学佛的吗?这么苛待人啊?”
彩珠一拍桌子:“你说清了怎么是苛待人?你在宫里的时候成天什么都没干比小主们还自在?从今以后不劳动者不得食。如果觉得这里苛待了你,可以回家!”
“彩珠姐姐别的没长进,脾气大多了。我的意思是以后还要服侍哪位主子、还要干额外的活儿……”
“你还想服侍哪位主子?人家先前服侍主子的人就得卷铺盖了?新来乍到的别想得天花乱坠的,你就没有感觉到到了这里喘气儿都匀乎了?哪位主子还是哪位管事嬷嬷对你鸡蛋里挑骨头了?怎么就不知足?想学就老老实实地学,不想学卷铺盖回家,还能给你二十两银子的安家费,能花一辈子了。”
“彩珠姐姐对不起嘛,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这位有点害怕彩珠了。虽然是觉得这里的精致没有紫禁城漂亮,可是紫禁城是皇上的,那些宏大的建筑连自己的一块瓦片都没有。倒是彩珠的想法很实在,老老实实地学几样技艺,说不定就是以后的饭碗。彩珠现在是教习嬷嬷,天天跟主子们在一起,都不住在煊王府,以后说不定成为主子跟前的红人儿不能惹恼了她,赶紧道歉,挽回局面。她哪里知道人家彩珠跟总管大人都已经是夫妻了。
“行了行了,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