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乱曲,乱弹,”蓝怡也呛声,“没想到这样还能入梁郎中的耳,真是不易啊!”
他们这一开始说话,雷天泽和苏永珅也十指离弦,乐声止住。
他们听了无名先生的指点,以乐抒心入道,现在弹琴更注重的是让心中压郁之结借由演乐而出,达到更到的心神境界,蓝怡的琴声刚刚不止让梁进震动,也让雷天泽和苏永珅有所感。
其实,并非蓝怡的曲调有多高明,而是那曲调中含有的情绪让他们感兴趣,“四妹,你这首‘乱曲’听来却甚是不错。”
蓝怡斜了梁进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说,“方才听梁郎中弹琴,我似是看到一个迷失在路途上的孩子,惹人心疼,就一时忍不住拨弦为这个可怜孩子指路,希望他找到家而已……”
梁进听了一怔,垂头看着自己的琴弦和双手,迷失在路途上的孩子么,面色苍白,不过再抬起头来时,又恢复了一贯表情,“周二嫂虽刚及笄,但当两个孩子的娘亲许久,也难免与其他生了孩子的妇人一般,麻烦得很!梁某明明弹奏的是深山孤月,却被你听出孩子来!”
他擅长医治儿童热症,经常见到为了生病的孩子奔波求助的慈母,当这些人抱着孩子出现在他面前,为了孩子垂泪心疼,轻声哄着怀中幼儿时,梁进虽嘴上不说什么,眼神中也充满不耐,但是他心中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蓝怡说的不错,他方才弹琴时,的确是想到了幼时无依,饥寒交迫的自己,岁月能让人成熟,却无法真正揭去伤痕,只是越藏越深罢了。蓝怡听明白了,还说自己“迷失”、“惹人心疼”!
她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让自傲包裹习惯的梁进有些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应对。
蓝怡看他一眼,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梁进参加了自己的及笄之礼,晓得自己还没有生育过的事,所以才会这样说,但是她带着两个孩子这样久,一直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并不觉得自己和其他生了孩子的母亲有什么不同。
“我本来就是两个孩子的娘亲。”蓝怡懒得与他再辩论下去,想到去年春天宇儿和文轩生病咳嗽,文轩因用错药而出现危机情况,若非面前的梁郎中,后果不堪设想,蓝怡对他的感激之情又升了起来,语调柔和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梁进皱起眉头,颇为不习惯这样子的对话,“啰嗦什么,且再弹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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