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你是要活活气死我。”
郝百正道:
“妖精,你比我跑得快,还是你去传递消息适合。”
黎耀精急道:
“我问你板凳;我二人在堂口谁的资格深?”
郝百正道:
“你也不过早我三个多月……”
黎耀精道:
“比你多一天你都得听我的,回去吧,好兄弟,见了堂主他们,可要多说好听的,叫他们一定要赶到申马镇外五十里接人,我可不想死呢。”
这是几句心中沥血的话,但黎耀精说得十分坦荡,宛如闲话家常,而令郝百正止不住要哭——
郝百正没哭,反而从容一声干涩哈哈,道:
“好吧,你一向光知道耍嘴皮,跑路干活你总是站在人后。兄弟,白马镇见了。”
黎耀精哈哈笑道:
“好走,好走!等着白马镇上我们好先喝一壶,哈……”
两个人全十分清楚,谁留下来谁没命,因为白马镇外双方人马一经兜上便是兵刃相见,这光景第一个被杀的便是留下来的人——
现在,黎耀精留下来了。
哥儿们平日里情投意合,肝胆相照,临到这种身不由己的抉择时候,更显着忠义精神。二人虽是小人物,但江湖生涯中能见几人似他二人这种舍身取义的?
原本是疾赶的“黑虎寨”仁兄们,现在完全心情愉快地缓缓往白马镇赶去——
黎耀精被一根绳子拴牢,五花大绑地跟在二百名黑虎寨弟兄们后面,不时的,他还会哼上一段山东大鼓词,那份愉快,别提多逗人了。
前往白马镇的那个三岔口处,郝百正一经绕过去便放开大步直往白马镇跑去。
他心中可想得多,但最令郝百正放心不下的,还是如何能及时把黎耀精救出来,否则他这辈子也别想过得舒坦自在。
一路奔跑,郝百正看看天色已黑下来了,但还是看不到“追魂老六”君不豪与副堂主的人,心中急,也就不管疲累与肚子饿的仍然往前奔。
郝百正也想到,自己与黎耀精二人是赶往青龙集堂口去暗中查看“黑虎寨”是否也一把火烧了堂口,当然最重要的是打探黑虎寨的人马动向。却万万想不到会在此道上碰见“笑罗刹”凤依依领人直扑白马镇,真是天在作弄人,怎的恁般巧。
三面是高插入云的绝峰,另一面是一条半干涸的山溪。清月普照下,那小溪不但看来单调可怜,而且隐隐约约还有些“花啦啦”的水滴青石声,像女人在抽噎着哀凄似的把山谷弄得更加凄凉……
现在,郝百正已走到这绝峰下面,往前走,只要翻过前面那个峰腰,便是白马镇地界,如要一口气赶去,嗯!大约四更天便会赶到白马镇。
郝百正的人刚刚走过溪流上段,斜刺里闪出八个大汉,八把铮光闪砍刀激流涌现的一晃间便把心情沉痛,满腹悲痛的郝百正围在中央——
月光不亮,但双方一凑近便发觉是自己人——
有个大汉笑道:
“是板凳。”
郝百正双目一亮,急急问:
“怎的大伙还没有赶到白马镇?”
另一人问道:
“喂!板凳,你不是同妖精回堂口查探去了,怎的一个人赶回头,有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