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芷贞一吐舌头道:“怕什么,他们只顾喝酒,那里会注意咱们。”说着却已坐直了起来。
龙霄其实也知道朱芷清在瞧着自己,但此时一个三公主自己都不知如何去安置她,又怎敢再惹情缘,是以一直在回避着她的视线,见所有的大臣都分别给文德皇帝敬了酒,自己也不好强拿架子,便端了一樽酒,走到帝台之下,向文德皇帝行了个大礼,道:“为臣龙霄谨祝吾皇万岁天保九如,衍寿千秋。”
文德皇帝见是他,脸上哈哈一笑道:“龙将军,有你这样的少年英雄,才是朕的福气啊。”说着也举起身前的酒樽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樽来,两眼有神,凝视着龙霄道:“龙将军,前些日子战事匆匆,朕还不及询问你的家乡在何处,令尊令堂的姓名,你一一报来,朕好在你的家乡修一座功绩祠,并封你父母的功名诰命。”
龙霄也是聪明之人,心中又早有准备,察颜观色,便知这文德皇帝一定是对那些流言耳有所闻,起了疑心,便一拱手道:“启禀皇上,为臣从小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在各地到处流浪,实也不知自己的家乡到底在何处。”
文德皇帝沉吟了一阵,脸上微微一笑道:“哦,是么,原来龙将军的身世如此可怜。”龙霄知他未必肯信,斜瞥到昌明皇太子也在向他望来,亦是一脸的狐疑。
文德皇帝略作思索,向龙霄道:“龙将军为国为民,出身入死,多番操劳,想来身子有所亏损之处,朕心中也是过意不去,已在京城里为你准备了一座护国大将军府,再赐丫环百人,奴仆五百人,你还是在京城里先调理一段时间身体再说罢,至于镇煞与安明两关的军务就暂时交给方靖好了,龙将军,你的意下如何?”
龙霄心中冷冷一笑,暗道:“嘿,这就叫做怀酒释兵权了,想来这文德皇帝早就有此打算,我反正要回外面,又要你的官职与兵权有何用处,全部给你得了。”
虽然这么想,但遭人陷害误解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心中只觉一团堵塞,却只得道:“多谢皇上厚爱,为臣遵旨。”
文德皇帝听他这么一说,脸上顿时又笑了起来,道:“龙将军能体恤朕的苦心,那是最好,日后朕对你一定还有封赏。”
龙霄也是一笑,手中一揖道:“谢主龙恩。”说着便退回了座位中。而朱芷贞在龙台之上也将两人对话听得清楚,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含意,但听说情郎要在京城住上一段时间,那岂不是增添了许多幽会的机会,不禁是芳心欢悦,喜不自胜。
龙霄在座位之上,一时仍是郁郁不乐,连接喝了几樽闷酒,无意之中,眼光睨到了文德皇帝身边的那位年轻妖艳的宣仁皇后,却见她正默默的望着自己,媚波如丝,似笑非笑,充满一种无法言喻的撩人之意,心中禁不住?然一跳,急忙收回眼来,低首便是一樽酒饮下。
没过得多久,文德皇帝便带着各位娘娘与皇子退回到后宫,众官员也兴尽散宴。
龙霄依旧回到忠勇大将军府,找到司马琴,将文德皇帝的意思给她说了,司马琴顿时柳眉高竖,怒火大炽,就要去皇宫找文德皇帝给龙霄争辩。
龙霄知此事绝非她去了就会有所改变,况且心中已渐渐平衡下来,强行劝阻,司马琴这才悻悻作罢。
这天晚上,初更时分,龙霄正在思索如何去见朱芷贞一面,然后立即动身去那天神崖寻找出路,辗转反侧之间,忽听窗外有敲击之声,开门出去,却见月影之下,立着一个中年清瘦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一见到他,连忙揖身道:“龙将军,小人周三有礼了。”
龙霄道:“阁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那周三道:“不瞒龙将军,小人实受三公主所托,请你到皇宫一会。”
龙霄奇道:“三公主要想见我,怎么不自己前来,要我去皇宫,岂不是麻烦得紧。”
那周三道:“三公主一时抽不开身,又十分思念龙将军,知道龙将军的身手了得,小人又对皇宫的地形十分熟悉,绝无危险之处,是以便差小人前来通知你。”
龙霄望了他两眼,见此人一脸诚恳,不象作假,心中却是疑窦起伏,暗忖:“我和三公主的事,本就违悖这大明朝的礼仪,别说自己有欺君犯上的重罪,三公主也得背上一个淫奔无行的恶名,她虽然平日里天真纯洁,但却不是愚蠢之人,怎会轻易告诉外人,还要我去皇宫与她幽会,那里面大内高手众多,这万一被人发现,自己非身首异处不可,以三公主对他的情深义重,又岂会只想贪一时之欢,而让他来冒这杀身之险。”
一念至此,立即想道:“外面说我是天煞族奸细,各地都没有,偏偏京城内流传得最广,定然是这里的奸细弄的鬼,当日曾听胡云齐与李济海言道皇宫里有他们的一个极重要的人物,也不知是谁,哼,这周三行迹十分可疑,八成是此人所派,想诱我上当,好,反正我正想查出此人,不如将计就计,管它是龙潭虎穴,也去闯它一闯。”
当下对那周三头道:“好,既是三公主相召,咱们就快去罢,可不能让她久等。”
周三见他一口答应,眼中掠过一丝不经意的笑意,却躬身恭恭敬敬的道:“是,那小人就在前面带路了。”说着身形一起,如一头大鸟般的,纵身上了房,便向司马府外跃去。
龙霄见他身手不弱,心中暗自戒惕,脚下一蹬,也已轻飘飘的飞身上了房,跟着那周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