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琴此时己听出他言语中的嘲讽,回想起太守府的情景,不由深深一叹,低头不语。
龙霄见她不说话,再也忍耐不住,道:“司马大将军,恕我直言,这大明朝的将军中溜须拍马,懦弱胆小的甚多,而且我瞧这些人的年纪都不小啦,也不知还能不能出兵打仗,朝庭为什么不选拔一些年富力强,又有真才实学的人才封官拜将。”
司马琴微抬起头,脸带忧郁的望着龙霄道:“龙将军,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你知不知道,这些将军们的官职大多是历代世袭而来,这些年来战事并不频繁,规模也不很大,因此大多数的将军都没有打过仗,在朝庭里呆久了,自然学会了奉承钻营之术。”
龙霄道:“历代世袭,岂不是要养无数的酒囊饭袋,又不知要浪费多少的有用之材。”他说了这话,忽省起司马家也是历代世袭,忙道:“不过你家每一代都为朝庭立了大功,又和他们不同。”
司马琴傲然道:“我司马府家规相传,每一代人都是鞠躬尽瘁,为朝庭呕心沥血,虽有荣华富贵,却时时战战兢兢,无法舒心享用。”
龙霄道:“不错,你家确是例外,但这个制度弊病太多,朝庭应该做出相应的修改才是。”
司马琴知他所言有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道:“这是圣上的事,咱们做臣子的又能如何,其实我爹早在十年前便一连写了三份撤消世袭的奏折,谁知不仅立即遭到这些世袭的大臣、将军们的口诛笔伐,圣上也下诏来要他不必再奏此事,说这是祖宗的规矩,数百年来都好生生的维持下来,无需再更改。后来我爹一气之下,便再也不提此事了。”
龙霄摇了摇头,心道:“这些流弊的封建制度之所以根深蒂固,瞧来这当皇帝的是至关重要,也怪不得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反而还要受那些实力小上十倍、百倍的游牧民族的欺负,这大明朝完全便是过去中国的缩影,君昏臣庸,守着祖宗的功绩过日子,迟早会有吃尽苦头的一天。”
他想到这里,也不再为难司马琴,告辞而去。
回到营中,他并没有去瞧顾子通练兵,这也是龙霄的聪明之处,他知道此时正是为顾子通树立威信之时,自己若是一去,顾子通便不免要失色不少,况且他对阵法的研究并没有多久,远逊于顾子通,去了也没多大的用处,还不如放手让顾子通干好。
其实这般的用人之道,正是日后龙霄成就大业的基础,他并不是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而是喜欢选择合适的人选去替他管理,自己只是居中总领全局,既省了力,又能腾出时间来思索未来的发展,其中已隐隐暗合了儒家的中庸与道家的无为这两般至理。
龙霄呆在营中也没闲着,他知道来日便要上阵杀敌,自己还需一件称手的兵器才行,这件兵器既要与他所学的武功相合,又要具有最强的杀伤力,战场之上,他绝不会对敌人有任何的仁慈,多杀一人,自己的无畏军自然便可减少一名敌人所带来的伤亡。
朝庭里库存的兵器极多,因此对龙霄的义军在这一上倒不吝啬,除常用的刀剑长枪弓箭之类,其余的十八般兵器都还配了一些来。龙霄在军营的兵器库里转溜了一会儿,目光渐渐锁定在角落里一柄无人问津的的方天画戟之上。
他走过拿了起来,沉甸甸的却是精钢所铸,随手一舞,立时呼呼厉响,他记忆中却没有戟法的记载,但这方天画戟却包括着长枪、大刀、长棍诸般兵器的套路,这几样他却曾经在司马府的武库中学过。
当下再不犹豫,提着方天画戟走了出去,翻身上了黑煞,到营外空地上习练了一阵,才知马匹之上的招式运用又与马匹之下不同,非要自己重新揣摩演习不可,当下依着自己所学的招式,或取枪法,或取刀法,或取棍法,或取前半招,或取后半招,依式而动,依意而创,半天过去,身上已是大汗淋漓,却已摸索了不少的心得,暗道:“我这戟法也该有个威风儿的名字才成,好,既然练它是为了杀敌,就叫做‘灭杀戟法’罢,嘿,也不知能不能流传后世。”
日暮之时,龙霄收了兵器,回到军营,刚巧军队操练完毕,正列队归营,龙霄也不去问顾子通训练得如何,却拉着赵如风道:“赵兄,今日可有不遵军师之令者。”
赵如风忙摇头道:“龙将军你军令之下,谁敢违犯,不过我瞧顾先生这军师咱们可是请对啦,排练起阵法来,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啊。”
龙霄见他眼中满是敬佩之色,心中一喜道:“这顾子通倒真有本事,一日之间便能让赵兄这般骄傲的人心服口服。”
他哈哈一笑,拍了拍赵如风的肩,便出去迎接随在队伍之后顾子通。
晚上龙霄特别吩咐军厨多做了几个菜,请了顾子通及魏、赵、马、白云四将到大帐共同进餐,便宴之上虽不设美酒,但大家兴致极高,每个人都是谈笑风生,那马策实虽是朝庭的正式武官,但此时已对龙霄这位少年将军万分敬服,言语间也极是恭敬。
说笑之间,龙霄问顾子通道:“顾先生,不知你那连珠弩准备什么时候造?”顾子通对他一揖道:“龙将军,我也正要给你说这事,我明早欲在军中先选些会木工活儿的士兵出来,让他们照我的图纸先造出单个的零件,我练兵回营后再指导他们如何组装,不过这东西极是难造,也不知到上战场之时能造出多少来。”
龙霄道:“有多少算多少,但让顾先生你日夜操劳,我真是于心不安。”
顾子通摇头道:“顾某能一展所学,全凭龙将军提携,如何敢有半分慢怠,何况目前正值建军之初,辛苦一下,也是应该的。”
龙霄道了声好,转头对赵如风道:“赵兄,这训练弩兵的事又要交给你了。”
赵如风抱拳道:“龙将军但请放心,弓弩本是一体,末将幼时也习过射弩法,绝不会将军失望便是。”
龙霄头,环视众将,人数虽少,但各有所长,皆是一时俊杰,胸中不由豪气骤生,童心蓦起,站了起来,走到大帐之中,道:“顾先生、魏兄、赵兄、白云道长、马大哥,来,咱们都伸出手来握在一起,喊一声‘无畏之军,无敌之军。’。”
众人听他一说,全都离席走了过来,紧紧的将手掌叠在一起,然后相互对视,齐声高呼道:“无畏之军,无敌之军。”这声音远远传出,整个军营皆听得清清楚楚。
几人一喊完,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心情激荡,更增强了将无畏军变得强大勇猛的决心,而彼此之间也觉得又团结亲近了几分。
转眼七日过去,众将各尽其职,把军务弄得有声有色,各项计划都得到了落实,而龙霄每日仍然是骑着黑煞苦创他的“灭杀戟法”,渐渐已有所套路。
到了第八日,司马琴派人送来五千件铁线藤甲,并要龙霄立即到左翼军的大帐议事。
龙霄知道直接与天煞族的军队交战的日子终于来了,骑上黑煞便匆匆而去,到了司马琴的大帐,此时司马琴还未升帐,但帐内已站了数十员战将,人人面目沉肃,默然无语,一片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没过多久,只听几通鼓声,有人高喝一声:“司马大将军驾到。”
只见司马琴身披战袍走了进来,坐在了大堂上,环视一下众将,扬声道:“各位将军听好了,天煞族已下来战书,要在三日之后与我大明官兵在安明关外决战,太子殿下已回书应战,大军刻日向安明关进发,不得有误。”
众将连忙拱手听令,司马琴望着站在最后的龙霄道:“龙将军,你的无畏军可训练好了,此次能否参战?”
龙霄闻言连忙道:“无畏军全体将士早就等着与天煞族的恶贼一战,一切全听大将军的军令。”
司马琴凝视了他一会儿,头道:“好,你就率本部人马紧跟在大军后侧,本将军会随时召你出战。”龙霄抱拳领命。
没过多久,诸将各自归营率部起程,龙霄也飞快的回到营中,召集手下众将把三日后要与天煞族的军队决战的消息说了,众将皆有振奋之心。
军情紧急,龙霄一声令下,无畏军上下匆匆整肃装备,拨营而起,直奔安明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