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好美呀!
此时苏曦忘记了寒冷,忘记了一切,她发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烧,心又激烈地跳了起来……
当儿子喊她时,苏曦才从混混沌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作贼一样,她怕自己的心思被他们看出,便急忙掩饰道:“焦凯,我看天色已经晚了,别玩儿了,我们走吧。”
焦凯一看天马上黑了,就拉着景寒上车,说:“景寒,今晚哪也不要去,就上我家吧,让你尝尝我们家苏曦的手艺。”
开车路过菜市场,苏曦下了车,买了他们愿意吃的扇贝、蟹黄、海螺,还有一些蔬菜瓜果。
一进家门,苏曦就开始忙活起来,洗净切好,煎炒烹炸,不大一会儿,摆得一桌五颜六色。
在酒桌上,焦凯一句祝酒词也没有,只是端起酒杯自己一个劲地猛喝,一杯又一杯的,一也不管别人。他对交际场面一窍不通,只知道自己大口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就开始胡说乱道起来。苏曦就是不愿意听他讲那些粗俗不堪的话语,她觉得心在作呕。
由于工作关系,她常跟科长出去应酬,人家科长在酒桌上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在酒桌上从不拉过,那份从容挥洒,令在座的各位望尘莫及。那些劝酒令从他嘴里如潮水似的涌出,变成了沟通感情和拉关系走后门的润滑剂。可是,焦凯却单纯为喝酒而喝酒,并且每逢喝酒必醉。
望着脸红眼睛红的焦凯,她就觉得受辱。她想起钱钟书的一句话:“女人的职业就是丈夫。丈夫好,她的职业就好。”她多希望丈夫在酒桌上能够受人仰慕,谈笑风声,能够圆滑适度,经验丰富,使她面子有光,她不想焦凯徒有男人的外貌,而没有男人的内涵,她不希望看到愚蠢的、耍小聪明的焦凯。可是,焦凯什么时候都是如此让她难堪。
女人的争强好胜远远胜于男人。苏曦非常希望丈夫能做出成绩,令她风光,总想让别人高看一眼,使自己在人前更加的自信。可是丈夫偏偏不听她的,仍然我行我素。
看看景寒,吃饭、喝汤都那么斯文,那么耐看。
苏曦在酒桌上,暗暗把丈夫和景寒作着对比,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她觉得不同的生活环境所造就的人也是不一样的,思想意识之类就更不一样,因而沟通就变得非常困难。他们骨子里是不一样的,刚结婚时还不知道,他们的问题就是精神上的问题。
焦凯那种生活,苏曦接受不了。苏曦有野心,对事物看得准,看得远,而焦凯总看眼前,换一句话就是没有头脑,目光短浅,脑子里不想事,不琢磨事,不知从哪下手,怎么才能达到近期目标。因而,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就很少。刚结婚时,苏曦有功利色彩,以为大学生有发展,对他期望值太高,这一切干扰了苏曦,而这么多年焦凯还没有达到苏曦心目中的目标,她就觉得受不了,因而他们的婚姻也变得极不稳定。
焦凯觉得苏曦过于虚荣、太势利,而对苏曦的抱负不理解。
苏曦不是传统的女性,她并不以为有了一个婚姻,女人就有了成就。现在苏曦对焦凯已经彻底放弃了,绝不做任何努力。
望着苏曦那带着淡淡忧愁,像是陷入沉思中的眼神,景寒知道苏曦溜号了,一时之间,景寒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
好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才把苏曦从如梦的遐想中惊醒,她忙起身去接电话。
坐到酒桌旁,苏曦定定神,打起精神,面带笑容地说道:
“景寒,谈谈你在南方的生活。”
“喔!”景寒将目光放在苏曦的身上。
“听说那地方住宾馆,就有女的往宾馆打电话,是真的吗?”苏曦问。
景寒说:“可能吧。但我这人观念挺保守,挺传统,还挺封建,崇尚严肃的婚姻。”
苏曦心想,看景寒多机灵,知道把粉往脸上拍,无论什么时候都知道粉饰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
为了转移自己对景寒的注意力,苏曦在擦桌子时,无意中顺嘴溜出一句错话,当着焦凯的面脱口而出,“景寒可比你强得多。”刚说完,苏曦就后悔了。只听焦凯嘿嘿的冷笑了两声。
苏曦忙低着头,把桌子拎出去,到厨房开始刷锅洗碗,收拾完了,苏曦又给他俩续上茶水。
又过了半个小时,景寒准备告辞离开。
“这么早?吃完水果再走吧!”苏曦忙说。
“不了,谢谢你们,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景寒说着离开了。
躺在床上,焦凯觉得怪,哪次喝多酒,回家就睡,今天却没有一丝睡意。妻子最近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会冒出这么冲的话,苏曦以前不是这样。即使再生气,在外人面前也给自己留面子。可能是因为跟景寒熟,不拿他当外人,因而也就自然流露出来。
他知道苏曦总嫌他没能耐,没本事,没地位,没车,没钱,穷!
苏曦的情绪是单打一,高兴时手舞足蹈,生气时不管不顾,让他在朋友面前出丑。焦凯越想越气,真想抢圆了巴掌揍她一顿。可是看着熟睡的妻子,他又忍住了。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坐起来把烟上,狠狠地抽起来。烟头一明一暗地在他眼前闪动,一束淡淡的月光洒在屋里的地上、床上。床上是他生活了十三年的妻子和十岁的儿子,是他最亲近的人,现在她们都很真实地在他身边,但总觉得这真实离他很远。
当初跟苏曦结婚时,她还是很质朴的。那时候才真叫穷,他大学刚毕业,一积蓄都没有。结婚时家里一分钱没有,而苏曦娘家还陪送一千元钱呢!那时候苏曦没有嫌他穷。他们在外面吃饭,所谓的外面也就是小吃部,她处处省着钱,不贵菜。那时候,苏曦为自己嫁个大学生丈夫而骄傲和满足,也为能找到这么一个让人骄傲的丈夫而自豪。那时候,她处处讨好他,温柔得像个小猫,依偎在他的身边。刚结婚那几年,日子过的多开心、多安逸啊!那是他生命中最宁静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