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后,他端着一杯矿泉水走到我身边说道:“鸿中队,你的心理没有问题,只是心情有些烦躁要多注意休息,现在你在我这儿睡一觉,半个小时后我会叫醒你!”
慢慢的丁医生的声音远去了。朦胧中,我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大李、怒吼着的阿普杜拉。他们在黑暗中走到一起,搭着肩膀微笑的望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笑意。
“大李、阿普杜拉!”我喊叫着向他们伸出手。
“头儿!”大李向我挥着手说道:“带着弟兄们好好活着,我和老阿先去找马克思谈心去了!”
“你们在那里?”我问道。
大李和老阿站住回过头说:“当然在中国的天堂!”
“中国的天堂!”我笑了:“你们没有留在土耳其!”
“没有,我们是趴在司马的背上与你们一起乘‘南仓号’回来的!”
“我怎么说,司马一直闹闹着累,原来背着你们呢!”我开心得大笑起来。
“头儿!现在我退休了。替我们多杀几个混蛋!不聊了,我们要去报到了!要不然没有好房间了,再见!”大李和老阿向我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见!”我的心头轻松起来,大李和老阿回国了,没有留在土耳其!我兴奋的想大叫。突然,小慧撅着嘴走到我面前说道:“为什么不给我回信?不理你了!”
“小慧!你怎么在这里?”
“为什么不给我写信,你答应过我的!不理你了!”小慧一甩手转身就走。小慧怎么和大李、老阿在一起?莫非……
我惊出一头冷汗,拼命的大叫着:“小慧!小慧!”醒过来。耳边传来“哧哧”的笑声。我心中暗暗后悔,这个混蛋丁逸凡,又在我最信任他,心情完全放松的时候催眠我!
“小慧是谁?”丁逸凡把水杯递给我。
“管的着吗!”我翻着白眼一饮而尽,顺手那他的白大褂擦了擦嘴。
“你这讨厌的丘八!”有洁癖的丁逸凡一把把白大褂夺了回去:“怎么又拿我的衣服擦嘴!”
“丘八?好像你也是穿二尺半的吧”我冷笑着抓住他的手腕说道:“说!为什么骗我,还偷偷的催眠我?”
“靠!你他妈的把自己保护得像个坦克一样,不骗你怎么给你治疗!丁逸凡一把甩到我的手站起来正色道:“鸿飞!我不知道你们去执行什么任务,只知道你们牺牲了两名队员,他们的遗体留在了异国他乡,为了这件事你一直在自责,是不是?”我头承认了,他接着说道:“何处黄土不埋忠骨!大家都是军人,为国捐躯这是本分……”
“靠!丁逸凡你小子现在说起话来,就像是我的首长!”从心理上我已经接受了大李、老阿灵魂已经回国的这个假定,从深深地自责中解脱出来,连忙打断了丁逸凡的话,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你不是已经把我治好了吗!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那是当然!”丁逸凡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丁神医什么时候失过手!还不谢谢我!”
“谢你个屁!这是你的职责!哦,我要向林大投诉你,‘利用职权涉探他人隐私!”我翻身起来向外走去。
“随便!小慧小慧”背后传来这个变态家伙的喊声。
大部分队员已经结束了治疗,在楼道里小声说笑着等我出来一起去吃饭。连忙关紧房门切断丁逸凡“变态”的叫声,扫视了一眼,我问道:“小许呢?”
司马嬉笑着走过来,拉着我把九号治疗室的门推开一条缝。小许正坐在治疗椅上可怜兮兮的望着心理医生说:“医生,我没有神经病,我不吃药!”
“我没有说你有神经病,我只是说你的精神上有些问题!”
“精神上有问题还不是神经病!我没有病,我不吃药!”
“精神上有问题怎么能说是有神经病呢!神经衰弱不是你想象中的精神病!不是在大街上乱跑的疯子得的那种病!”心理医生被小许的胡搅蛮缠搞的啼笑皆非:“这些镇静药,只是帮助你睡的香一些,没有任何副作用的!”
“反正我不吃!”小许的犟脾气上来了。医生看着耍小孩子脾气的小许一时间还真没有办法。
“多长时间了?”我向捂着嘴偷笑得司马问道。
“已经十分钟了!”
“赶紧去图书室找本关于神经衰弱方面的书,送进去让小许自己看看,他就明白了!”我瞪了一眼想走出来的小许,关上门说道:“这个心理医生水平不行,下次不能让他给队员们做心理辅导了。怎么连神经衰弱和精神病的不同都讲不明白!”
司马头同意我的看法,转身拉着钱东海跑了。
书,送进去十分钟后,小许满面红光的走出来。钱东海上去打趣说道:“小许,听说你的了神经病了!你不会去垃圾堆上找食儿吃吧?”
“滚!你才去吃垃圾呢!”小许把拦住去路的钱东海一把推开说道:“一看你就没有文化。神经病和神经衰弱是不同的,神经衰弱是一种轻度的精神障碍性疾病,1869年美国精神科医生比尔德(Beard)首次提出这个病名,按照世界卫生组织(WHO)的诊断分类标准,主要有两型:……”
“那刚才是谁在里面和医生说,我没有神经病,我不吃药!”钱东海打断小许的话,嗲声嗲气的模仿着小许的声音说道。
“我那、那、那是和医生闹着玩呢!”小许的话,立刻引起队员们的哄堂大笑。
晚上,十钟的时候,林大打来了专线电话。我们在电话上谈了一个多小时,我把行动的详细经过对他做了详细的汇报。他对大李和阿普杜拉的牺牲唏嘘不已,说一定要向上级汇报争取给两人授荣誉称号,并且告诉我大李和老阿的家属国家已经妥善安置好了。我向林大请示,可不可以让队员们给家里打个电话,被他拒绝了,他说我们还在封闭期。
谈话结束后,伤口一直不愈合的王官宾连夜被专机接到北京去做手术了。而我们在酷热的海南岛至少还要带上半个月,队员们苦着脸开始想念北京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