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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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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逊一家人对苏联的特殊感情在潜移默化中传染到我的身体里,流淌到我的 血液中,直至今日我仍然无比执着地偏爱俄罗斯的文艺作品。

孙逊最引以自豪的是他家的那台老式留声机:「你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啥玩意啊!」我伸出手去便掀开了留声机的盖子。

「别,」孙逊非常严厉地推开我的手掌:「你可别瞎弄啊,如果弄坏啦,我 就让你赔,过来!」

说完,孙逊俯下身去从床板底下抽出一张唱片,他一脸神秘之色对我说道: 「咱们可得小声啊,可千万不能让我妈妈知道啊,如果让她知道啦,我可会挨 打的啊。」

孙逊望着手中的唱片似乎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妈妈说这种东西反动,是黄 色的,不能随便放!」可是,孙逊的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把唱 片放到了唱盘上。

「嘘,陆陆,咱们得小声听,让别人听到就得去报告喽。那咱们可就完蛋 啦!」孙逊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转动着电唱针。

很快,从留声机里飘逸出一首优扬悦耳的、与收音机里所播放的、与造反派 们整天高喊着的完全不同的、彻底背道而驰的旋律——《蓝色的多瑙河》,整间 屋子立刻弥漫在无比欢畅的、令人赏心悦目的圆舞曲的曲调之中。哇,这是我有 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过的如此轻柔和暖的曲调,我很快就陶醉其中:「这曲子哪里 反动啊,怎么一也听不出来哪里下流哇」。

「嘘,」孙逊冲着我摆摆手:「你小声,小心!」

说完,胆怯的孙逊唯恐招至祸端,卡嚓一声便无情地将留声机关掉,屋子再 次沉寂起来,意犹未尽的我呆呆地望着突然哑吧起来的留声机,心里说不出是一 种什么滋味,就像是一枚甜蜜无比的糖果,刚刚放进嘴里还未完全含化便被人无 情地掏出去扔到楼下。

「孙逊,再放一会吧,多好听啊!」我发自内心地央求道。

「好吧,」最会吊我胃口的孙逊又换了一唱片,这次,从留声机里传出来的 是风格独特的印度歌曲《流浪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和孙逊伴随着节秦明快、欢畅之中流露着淡淡忧伤的歌曲在屋子中央忘情 地欢蹦乱跳起来,嘴里「啊啊啊」地叫个不停,卡嚓一声,我正跳得起劲,孙逊 又令我无比懊恼地关死了留声机。哼,无可奈何的我心里恨恨地嘀咕道:等我有 钱的时候一定自己买一台留声机,到时候我愿意怎么听就怎么听,愿意听什么就 听什么。

每次摆弄这台留声机,我和孙逊都仿佛是在进行着一场冒险行动,即兴奋又 紧张,充满了剌激性。当然,孙逊总是在我陶醉其中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卡嚓一 声关死留声机从而达到吊我胃口的目的。

还没上学的孙逊不仅认全了常用汉字,并且,他的素描技法也令我羡慕的直 流口水,在孙逊床铺边的墙壁上悬挂着他的几幅相当出色的代表作:「陆陆,」 孙逊指着他的大作向我炫耀道:「你看,这是我画的,怎么样,好不好啊?」

「好,」我傻呆呆地奈赞道:「好,好,真是太好啦,画得跟书上的一个样 啊!」望着孙逊一脸的得意之色,我继续说道:「孙逊,你教我画画好嘛?我做 你的徒弟!」

「行啊,」我的要求正合好为人师的孙逊之意,从立即拉开抽屉:「给,这 是你的笔和纸,咱们开始上课吧,今天讲第一课:怎样画线条!」

我接过小朋友孙逊老师递过来的笔和纸放到桌子上在他喋喋不休的教训声中 开始没完没了地画各种直线、曲线、粗线、细线。

「哎呀,不对,不对啦,你的笔拿的不对,应当这样,你看我!」

收徒之后的孙逊异常兴奋,他握着铅笔开始滔滔不绝的给我讲课:「哎呀, 你怎么用左手画画哇,啊,这可不行啊,以后一旦你出了名,人家看见你用左手 画画,一问:谁是你的师傅,你说是:孙逊教我给的,嘿嘿,那岂不让我丢尽了 脸面?告诉你,你一定要给我改正过来,否则,我就不教你这个徒弟啦!」

「好,好,好,」我诚恳地回答道:「我一定改,一定改,」嘴上虽然这么 说着,可是,只要孙逊不注意,我还是偷偷摸摸地用左手画素描。

在孙逊手把手的教导下,我的绘画技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提高,经过一个阶段 的不懈努力,我终于完成了一部自己非常满意的作品,我成功地临摩了小人书《 童年》中的一副画——高尔基的外祖父搂着高尔基教他认字,我也学着孙逊的样 子,把自己的大作悬挂在床头每天都要美滋滋地欣赏一番。

孙逊拥有两本极其精美的素描教材,是一位名叫哈定的人编着的,我不晓得 这位可敬的哈定先生是何方人士,但他所编着的这两本书却把我喜欢的爱不释手 ,尤其是书中那一幅幅美妙绝伦的世界名画看得我赏心悦目:《蒙娜丽莎》那诱 人的眼睛、《最后的晚餐》里使人生厌的犹大、《大卫》那充满着男子汉刚阳之 气的身躯、《维纳斯》莫名其妙的断臂……

这些让人着迷的名画使我感觉到这个世界是伟大的,人生是幸福的。非常遗 憾的是孙逊总是无情地阻止我翻动这两本书:「别乱翻,好好的书都让你给弄脏 啦!」

尽管孙逊总是不很公平的对待我,我从未表示出强烈的不满,但是这一次, 他阻止我欣赏这两本书,却深深地剌伤了我的心,使我不思饮食,夜不能寐。我 认为孙逊不是阻止我欣赏那两本书,而是在阻止我追求幸福、完美的生活。我暗 暗发誓,一定要得到那两本书,就象我一定要得到人生的幸福那样。

在这里,我可以非常自豪地告诉诸位:最终,我如愿以偿,我不但能翻弄这 两本书,并且彻底地得到了它、永远地占有了它,就像我彻底地得到了人生的幸 福,并且永远占有了这一幸福那样。这两本书被我珍藏至今,并且将永远珍藏下 去,这是对幸福的永远珍藏。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少年以后,我买到一本《说文解字》的书,孙逊看后立 刻对这本书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但却苦于无钱购买:「真羡慕你啊,你哪来的钱 买这么贵重的书籍啊!」

「那还用问吗,老师给我的呗!」我无比自豪地回答道,望着孙逊一眼不眨 地抚摸着这本书,感觉到他已经喜欢上这本书,我灵机一动:「孙逊,如果你喜 欢这本书,咱们可以交换一下!」

「是吗,」孙逊顿时喜出望外:「有什么交换啊,你说!」

「孙逊,用你那两本素描书换我这本《说文解字》,怎么样,你干不干?」

「这,」孙逊先是迟疑起来,可是,他很快便了头:

「行,我同意,来,拉勾!」

「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再要!」

孙逊非常爽快跑回家去把他那两本宝贝塞到我的手里「给你,」然后,他喜 滋滋地捧起那本《说文解字》:「好啦,咱们的买卖就算做成啦!」

捧着这两本素描书,我的双手微微颤抖,心里暗暗想到:哈哈哈,我的yīn谋 终于得逞了,我终于得到了你,我的宝贝,我得到了幸福!

(三十四)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一个狂风大作的早晨,我还没 有起床,屋外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防空警报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顿时,房间里可怕地沉静了起 来,窗框和门框在超强噪音的振捣下,吱吱吱地怪叫着,正忙着烧饭的姑姑捂着 耳朵,茫然地望着妈妈,妈妈慌慌张张地拽过外衣:「芳子,快,战备演习了, 快,快给陆陆穿上衣服,下楼,钻地道。」

「哎」姑姑闻言,急忙掀起我的被角:「大侄子,快起吧,没听妈妈说么, 防空演习了」「不好啦!」走廊里一片嘈杂:「不好啦,不好啦,老苏修的大飞 机要来轰炸喽!」

「快跑!」姑姑一只手拉着我,另一只手拽着姐姐,跟在妈妈的身后,稀里 糊涂地走出房门,跑到楼下,伴随着剌耳的、此起彼伏地盘旋在城市上空的防空 警报声,姑姑背起我,拉着姐姐,混杂在潮水般的人流中,很不情愿地钻进那条 刚刚竣工的、潮湿的、狭窄的、污浊的空气能将人活活窒息的坑道里。坑道的 部挂着一串暗淡的白炽灯泡,眨巴着无神的、昏昏欲睡的眼睛。越往坑道的深处 走去,呼吸越加困难,我恐惧到了极,紧紧地搂着姑姑的脖子。

「妈妈呢?」我问姑姑道:「姑姑,妈妈呢?」

「妈妈,妈妈,」姑姑答道:「妈妈没下来,我听人说,她在上面搞组织动 员工作!」

「姑姑,我好害怕啊!」

「大侄子,别怕,一会咱们就出去!」姑姑强打精神地抚慰着我。

「妈妈,这里不好玩,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呜呜呜!」不知是谁家的孩子 大声地哭喊起来。是啊,我也深有同感啊,的确,这里很不好玩。透过孩子的哭 闹声以及叽叽喳喳的低语声,我隐隐约约声到马路上有汽车驶过的声音。

「哼哼,这叫什么地道哇,嗯,挖得离地面这么近,连过车的声音都能听得 到,如果老苏修的飞机真飞来了,往下丢炸弹,哼哼,炸弹根本就用不着爆炸, 咕咚一声掉下来,光当地这么一砸,就能把这地道砸给塌喽!」这是身后的阿根 叔在悄声地发着牢骚,身旁的杨姨闻言,顿时秀眉紧锁,没好气地用胳膊肘, 了多嘴多舌的阿根叔:「哎呀,好好呆你的得了,瞎白虎个啥啊」。

杨姨的警告绝非多余,这是一个祸从口出的非常年代,说话定要谨小慎微, 否则便会受到无情的打击。

「唉,我只是随便说说啊!」

「那也不行,让人听到怎么办?」

「……」

杨姨正与阿根叔嘀咕着,突然,坑道部那串昏暗的电灯泡,全部莫名其妙 地、尤如断了气似的熄灭掉了。

「哎呀,这是怎么搞的啊,什么也看不出见啦!」

黑漆漆的坑道里霎时陷入无序的混乱之中,人们到处乱跑乱窜,纷纷拥向坑 道的出口,争先恐后地挤出坑道,大人们喊叫声、孩子的哭闹声,汇集成一部让 人心烦意乱的交响曲。姑姑紧紧地搂抱着我:「别怕,大侄,别怕!」

「芳子,」姑姑正胆怯地不知所措,黑暗之中,身旁的阿根叔扯了扯她的手 膊:「别慌,来,跟我们走!」

「哎,」听到阿根叔的话,姑姑终于坚定下来,她运了运气,背着我,拽着 姐姐,紧紧地尾随在阿根叔的身后。让我非常困惑的是,前面带路的阿根叔,背 着林红,拉着杨姨,并没有与其他人那样,像个没头的苍蝇似地到处乱跑乱撞。 而是信心十足地走向坑的深处。

「阿根哥,你这是往哪走啊!」姑姑悄声问道。

「芳子,放心地跟我走吧!」阿根叔则胸有成竹:「走吧,走吧,快走吧, 我知道出去的路。」

姑姑不再言语,与杨姨肩并着肩,跟着阿根叔,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坑道的 深处摸索而去。我们穿过狭长的坑道,也不知走出有多远,渐渐地,前面现出一 道幽暗的光亮,阿根叔停下脚步,将背上的林红,放到湿淋淋的红砖地上,恐惧 到了极的林红,死死地拽着阿根叔的手膊:「爸爸,我害怕!」

「别怕,到出口喽!」阿根叔拉着林红,兴冲冲地对杨姨和姑姑说道:「到 喽,到出口喽,芳子,来,把陆陆放下来,你先上去!」

「这是什么地方啊!」姑姑依然背着我,一脸迷茫地走向光亮处,我倚在姑 姑的背上,抬起头来,顺着光亮向上望去,好家伙,头上是一块深重的下水井 盖,我的老天爷,你可真会开玩笑啊。

「嘿嘿,」看见我怔怔地望着头上的下水井盖,阿根叔微微一笑,风趣地 说道:「这都是我们臭老九干的好事,一个一个呆头呆脑地挖啊、挖啊,挖着挖 着,嘿嘿,竟然挖到了下水井,领导一看,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干脆,歪打正 着吧,就在这里设了一个秘密出口!芳子,你先上吧!」

「不,」姑姑摇摇头,将我举到凉冰冰、湿漉漉的铁扶手上:「大侄子,你 先上去吧!」

「哈,」我兴奋地抓住铁扶手,攀援,这可是我的怀身绝计,我将双脚蹬在 下面的铁扶手上,双臂一用力,极其灵巧地向上攀爬而去:「哈,真好玩,真好 玩!」

「陆陆,」阿根叔突然想起什么:「哎呀,我咋忘了,应该我先上去,把井 盖掀起来啊!」

「没事,」我回答道:「阿根叔,我有力气,我能把井盖掀起来!」

「小心,」姑姑嘱咐道:「可别砸了手哇!」

我很快便攀爬到井盖底下,我伸出只手,很轻松地将井盖推向一边,然后, 纵身一跃,跳到宽阔的石头马路上。

「哎哟,」马路上狂风大作,树叶纷飞,几个与狂风搏斗的行人,看见从下 水井里钻出来的我,登时停下了脚步:「哎哟,这小孩,你怎么钻下水井玩啊, 太危险了!」

「嘻嘻,」我顺着风势,扑通一声坐到下水井盖上,冲着几个好奇的行人, 指了指井下:「还有人,还有好几个没上来呢!」

「哦,」几个行人走到井口边,阿根叔刚好露出头来:「嗨,瞅什么啊,有 什么好奇的啊,防空演习,防空演习!」

「……」

「啊——,」当姑姑满身泥土地背着我,拉着姐姐走进家门时,在遥远而荒 凉的五.七干校进行着繁重而屈辱的劳动改造生活的爸爸,非常意外地站立在屋 子里,他一身地道的农民打扮,正风尘仆仆地整理着那骯脏不堪的、充溢着剌鼻 土腥味的行李卷,姑姑喜望外地惊叫起来:「哥哥!」

「哦,芳子,」爸爸亲切地对姑姑说道:「你受累了,哥哥不在家的这些日 子,这个家,多亏你喽!」

「哥,别说那些没用的啦,」姑姑抓起一件爸爸的脏衣服:「我的天啊,这 衣服脏的,跟逃难的差不多!」

「爸爸,」我扑通一声,从姑姑的背上跳下来,跑到爸爸的身旁,好奇地盯 着他那堆纷纷、脏兮兮的衣服和物品。

「那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爸爸一面整理着乱纷纷的行李卷一面 饶有兴致地给我讲述着他在大山深处那段不同寻常的比囚犯强不了多少的生活: 「我们的宿舍就搭建在原始森林边缘的大山沟里,你看,……」

爸爸从破旧的军用背包里掏出一本装帧简陋、印刷粗糙的画册来,我随意翻 了翻,爸爸指着一幅模糊不清的照片对我说:「这就是我们自己建造的宿舍,你 好好看看,这堵墙可是我亲手砌的,嘿嘿,我这双只会写字画图的手可是平生第 一次干泥瓦匠的活啊,虽然累,把手都磨出了血泡,不过,挺有意思啊!」

「爸爸,你们那里真不错啊,这山可真高啊,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真的大山 呢!」我的目光停滞在宿舍的背景那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山峰上,爸爸摇头表示反 对:「什么不错啊,那大山有什么好看的啊,我们那里连电都没有,一到晚上到 处是漆黑黑的一片,连自己的手指头都看不见。」

「对啦,大山里的熊瞎子经常到我们的宿舍里来串门,那大熊啪嚓啪嚓只几 下便把我们好不容易钉起来的木板院墙给扑倒,熊瞎子在院子里大摇大摆地东游 西逛,把我们吓得浑身出冒冷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到了晚间啊,谁也不敢 出去解手。」

「我们除了学习马列著作和毛泽东选集之外,还要开荒种地,自力更生,丰 衣足食嘛。我的任务是喂猪,我很喜欢这项工作,我小时候帮你奶奶喂过猪,所 以现在干起这活来非常在行、得心应手,那些个小仔猪让我伺候得又肥又壮,我 的事迹还登上了干校办的报纸呢。」

说着,爸爸又掏出一份报纸递给我,我接过来扫视一番,在第一版极其醒目 的位置上印着一片密密麻麻的文字,上面的标题则是「好猪倌」,标题旁边还有 一幅爸爸扎着白围裙、拎着大水瓢正在和颜悦色喂猪的白描画。爸爸不仅给我带 回这这张对他有着深远意义的报纸,同时还还给我和姐姐采集到许多原始森林里 的特产:黑木耳、黄蘑菇、松树籽、深棕色的大核桃……。

与妈妈截然相反,爸爸是个沉稳寡言且性格极其内向的人,无论心情好坏从 不随意表露出来。爸爸身材高大,方方正正的圆脸上泛着健康的淡红色,两道浓 重的眉头下面嵌着一双明晰漂亮的充满善意的大眼睛。方方正正的脑袋两侧生着 一对与众不同的大耳朵,算命先生说那是两个大谷仓,能装满一辈子也吃不完用 不尽的粮谷,因此,爸爸的乳名就称谓「大仓子」,预示着粮谷充足,终生可以 丰衣足食。

除却一对出色的大谷仓,与妈妈相反,爸爸一双漂亮的手,手掌宽阔,手指 秀长,十个指头九个斗,算命先生继续借题发挥:「九头一笸,到老稳坐!」。 的确,爸爸的晚年生活是无比惬意的,享受着高额的养老金,医病吃药全部由党 来报销。

「我死了都不用你们管,」爸爸对我说:「我的火化费都由党给报销」。

美中不足的是,爸爸肤色较深,并且影响到姐姐和我,成为我们最为显著的 特征。青年时代,爸爸家境贫寒,爷爷常年有病,并且患有不止一种疾病,终日 与装满各种药片的药罐子为伴。爸爸上面有一位大姐姐嫁给一个技艺高超的木匠 ,同样过着清贫的生活。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二个小妹妹。

爸爸聪明好学,学习成绩相当突出,尤其是在数学方面,在班级里被冠以「 数学大王」的美誉,老师非常喜欢他,认为将来准有出息。令人遗憾的是爸爸的 文科不甚理想,书写的汉字极其差劲,实在不敢让人恭维。爷爷和奶奶以及全家 人省吃俭用、不顾一切供养着爸爸完成了学业,爸爸最终毕业于一所名牌院校, 并且被公派到苏联继续学习。

从苏联学成回国,爸爸被分配到甘肃省的九泉钢铁厂,那个地方实在是太过 遥远,爸爸向单位领导阐明贫寒的家境以及重病缠身的父亲,终于使单位领导萌 动了怜悯之心,重新把他分配回东北。

「你最终将生活在南方!」算命先生非常自信地预言着爸爸的未来。「你可 拉倒吧,」爸爸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净胡说,我怎么能生活在南方呢,那里无 亲无故,我跑到那里去干什么啊?」然而,命运却跟爸爸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 笑,爸爸的晚年果真就安安稳稳地生活的南方,并且是中国最南方,坐在家里的 真皮沙发上,远方蔚蓝色的海水历历在目。

每每提及此事,爸爸便无可奈何地冲着我耸耸双肩:「唉,那个早已死掉的 算命瞎子说得咋这么准呢,我的晚年果真就生活在了南方,并且不能再往南啦, 再往南就是大海啦」爸爸对妈妈那可真是百依百顺,无论妈妈所做的事情正确与 否,爸爸均事事迁就她、姑息她。爸爸之所以如此,他有一个非常充分的理由, 他怕妈妈犯癫痫病。

不仅如此,爸爸还教导我们也必须以他为榜样:「你们什么事情也不要反驳 你的妈妈,她说什么你们都得听着。」

「她说**蛋是树上结的,你们就附合她说:对,**蛋就是树上结的,还长着 把呢!」

对于爸爸这种让人哭笑不得、荒唐透的谬论,我始终置若罔闻,我永远坚 持着妈妈的癫痫病是故意装出来的这一坚定的观,直至今日年愈古稀的爸爸终 于翻然悔悟,但为时已晚:「你没说错,你妈妈的癫痫病真是装出来故意吓唬我 的,我上了她的当,她用这种手段骗了我一辈子!」

当姑姑不在时,所有的家务活均由爸爸一个人承担,他非常满意这种工作, 也极其胜任这种工作,并且是任劳任怨,每天下班后爸爸便一边哼哼着革命歌曲 一边扎起小围裙信走进厨房里烧火作饭,而星期天则是爸爸法定的洗涤全家人脏 衣服的日子。

爸爸不仅寡言少语,同时又极其本份,做任何事情都不敢越过雷池一步。可 是,当空前绝后的文化大革命的风暴席卷而来时,一向谨小甚微的爸爸却不假思 索地投身其中。

「就是要革他们的命!」

爸爸斩钉截铁地说:「他们都是资本家、大地主出身,他们的祖辈靠剥削我 们这些穷人起了家,我们世世代代是穷人,越穷越革命!」

爸爸希望能在这场台风般的政治风暴中改变自己的命运,他投下了极大的赌 注:「我家祖祖辈辈是雇农,房无一间地无一垄,我怕谁啊!」

这场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的确给爸爸带来好运。

他由一个小职员一步一步迁升为单位里的主要领导人。因为与一些造反派头 头产生矛盾,发生龌龊,受到他们的排挤,最后被流放到五.七干校。但是,从 干校归来后,爸爸突然时来运转,上级提升爸爸为副院长,并被告之不久以后将 会得到再次提拔,有晋升为正院长的希望。单位里面爸爸的许多亲信、死党早已 迫不急待地称呼爸爸为院长,而根本不提那个「副」字。

(三十五)

今天是国庆节,五年一小庆,十年一大庆,今年的国庆节逢值大庆,晚间将 燃放爆竹。那是一个极为壮观的场景,一颗颗艳丽夺目的礼花被雨般地拋向晴 朗的夜空里,绽放出形态各异、争奇斗艳的花形图案,令人赏心悦目。为了占据 一个较好的位置观赏爆竹,我很早便守候在走廓里的窗台上,随着夜幕的降临, 众多的小伙伴相继聚拢而至,紧紧地将我挤压到最下面一层:「起来一啊,干 什么呢?压死我啦,你们快压死我啦!」

凭凭我喊破嗓子也是无济于事,楼梯上还有人影晃动着继续不断地向着窗台 这边聚拢过来,有一个人拎着手电筒从楼梯下面缓缓走来,那雪亮的电光直射到 我的眼睛上,我按住被手电筒照射得直冒金花的双眼,以为这又是哪位小伙伴在 跟我搞恶作剧,于是,我愤愤地慢骂起来:「谁啊,谁啊,这是谁啊?这是谁在 照爹呢?」

「好小子!」拎手电筒的人闻听此言顿时破口大骂起来:「小兔崽子,你骂 谁?嗯,你骂谁?」

我睁开昏花的眼睛仔细一看,我的妈妈啊,我立刻被吓个半死,冒出一身凉 丝丝的冷汗,周身上下激起一层层麻酥酥的**皮疙瘩。

哎呀,这不是那个凶恶的造反派头头「大蚂蚱」吗?他现在已经是革命委员 会的主任,在单位里骄横拔扈、不可一世,谁见了他都直打冷颤。我今天怎么把 他给骂啦,怎么撞到了他的枪口上,我可惹下了大祸,我敢拿脑袋作赌注:我死 定啦!

「你***骂谁呢!」

「大蚂蚱」伸出尤如蚂蚱般细长的手指恶狠狠地把我从窗台上拽到水泥地板 上:「走,走,小兔崽子,咱们找你爸爸讲理去,走,找你爸爸讲理去!」

说完,「大蚂蚱」好似老鹰捉小**般地拽着我的衣领不顾死活地将我拖进黑 漆漆的走廊里,啪啦一声,「大蚂蚱」气鼓鼓地推开了我家的房门,爸爸和杨姨 正坐在屋里闲聊,杨姨穿著一条淡蓝色的短裤,两条肥硕雪白的大腿在日光灯的 照耀下折射着迷人的光彩。

「大蚂蚱」yīn沉着脸,没好气地把我推搡到屋子中央:「老张,这就是你养 的好儿子,啊,他在走廊里骂,骂我是,是,是他的儿子!」

「叔叔,我,我,我没看见是你啊,我还以为你是……」我绝望地申辩着。

「什么!你个混球,……」

爸爸闻言,腾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一把将我拽过去,另一支胳膊高高地举 起:「你叔叔比我的年纪还要大,他是你骂的吗?嗯?混球!……」

暴跳如雷的爸爸话还未说完,重重的大巴掌已经毫不留情地击打在我那稚嫩 的小脸蛋上,顿时留下一块深红色的印迹,我的耳朵仿佛被炸弹刚刚震击过,嗡 嗡作响,我的眼睛里面迸射出数也数不清的、比屋外正在燃放着的焰火还要光彩 耀目的金星扬扬洒洒地飞向惨白的棚。……

「哎呀,老张啊,你疯啦,你怎么能这么凶狠地打孩子呢!」

杨姨先是纵声惊呼起来,继尔便瞪着圆鼓鼓的秀目,接紧着便不顾一切地冲 过来,死死地按住爸爸准备再次向我袭过来的大巴掌:「老张,你下手这么狠会 把孩子打坏的啊,你会把他打坏的啊!」

杨姨把我从爸爸的手里夺过去,搂在她那柔软的怀抱里,一只手轻轻地抚摸 着我那缓缓肿胀起来的小脸蛋:「孩子,疼不疼!」

「疼!」

我悲惨地头,一滴无比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杨姨,不怨我,不怨我 啊,走廓里面太黑,他举着手电一个劲地照我,我什么也看不见,我还以为是哪 个小伙伴跟我开玩笑呢,所以就,就,就,……呜呜呜,……」

「不哭,不哭,好孩子,来,擦擦眼泪,一会,杨姨领里出去看焰火!」

「大蚂蚱」是爸爸的头上司,就是他将爸爸流放到五。七干校劳动改造去 的,爸爸好不容易重返单位。而我,今天晚上无意之中得罪了「大蚂蚱」,爸爸 非常担忧「大蚂蚱」再次公报私仇,使之再次回到五.七干校继续当他的猪倌, 重温那段不堪回首的生活。

还有一:杨姨仅穿著极少的内衣、内裤被「大蚂蚱」撞见,使爸爸非常难 堪,从而激怒了爸爸,如此一来,今晚我是难逃皮肉之苦。

「哥,你,」听到我的哭声,正在厨房里面忙碌着的姑姑不顾一切地冲进屋 子里,看到我悲惨地捂着面颊,姑姑一步跃到爸爸的面前:「哥,你这是干什么 啊,你怎么能这样打他啊,咦——,」话没说完,姑姑已经涕不成声。

「芳子!」

爸爸气鼓鼓地走进里屋,杨姨悄声地安慰着姑姑:「芳子,芳子,别哭了, 别哭了!」

「呜——,呜——,我走,我走,哥,给我买票,我走,我明天就走,我告 诉我妈去,看你把陆陆给打的!」

说着,姑姑冲进里屋:「哥,给我买票,明天,我就走,我要把陆陆带走, 你太也不象话了,怎么这样打孩子啊!」

「他,他,」爸爸吱唔起来:「芳子,嗨,……」

「唉,芳子,走!」杨姨走到姑姑身后,一只手轻轻地拽扯着姑姑,另一只 手拍着我的肩膀:「芳子,走,咱们陪陆陆一起看焰火去」随即,杨姨牵着我的 手便溜出屋子,来到漆黑的走廓里。

「我不看,我不看啦!」

被爸爸的一计耳光打得头晕目眩的我,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观赏焰 火啊。

「不看啦,杨姨,我真的不看啦?」

「不看啦!」杨姨俯下身来:「那,跟杨姨回家吧!」

杨姨亲切地将我和姑姑领到她家里,林红还是老样子,嘿嘿嘿地笑道:「嘿 嘿,陆陆,惹祸了吧,让你爸爸给打了吧!」

「去,」杨姨冲着林红撇了撇嘴:「你少说两句吧,人家够难堪的啦!」说 着,杨姨将我拽到厨房里:「陆陆,洗洗脸,跟姑姑、杨姨和林红一起睡觉。」 洗过脸,杨姨将我抱到床上,一面给我脱鞋一面说道:「你爸爸把你打疼了吧, 唉,这也不能全怪他啊,你可千万别记他的仇哦!你的爸爸也是没有办法啊,你 骂人骂得也太正道啦,骂谁不行啊,偏偏骂的是他,全单位里最狠毒的人,你知 道我们暗地里都叫他什么吗?」

「大蚂蚱呗,大伙都这么叫!」

「不,不对,这是明面叫的,『大蚂蚱』背地还有一个外号呢,我们都偷偷 地叫他『秦桧』,你知道秦桧是谁吗?」

「知道,宋朝的大奸臣,把岳飞给害死啦!」

「对,大蚂蚱比秦桧还坏,一看见女人腿就迈不动步,粘粘乎乎的,要怎么 恶心就怎么恶心啊!」

「阿根叔呢,他干什么去啦!」

「他出差啦,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出事啦,小鬼,你猜我们单位 里出了什么事?」杨姨给我盖上了厚重的棉被。

「什么事啊,有意思吗?」

「有意思,那才有意思呢,杨姨慢慢地讲给你听,听完之后,你的心情一定 会好起来的,」

杨姨一边说着,一边面对着梳妆台上的大镜子,整理着一头乌黑的秀发,然 后,她极其自然地脱掉内衣,挂在衣服钩上,继尔又顺手操起一支小巧玲珑的瓶 子,冲着仅剩下一条淡绿色胸罩以及短小白内裤的、白嫩如玉的胴体「哧哧」地 喷射起来。

瞬时,房间里香气充溢,杨姨高高地抬起胳膊,冲着被刮抹得干干净净的腋 下继续喷射。放下香水瓶,杨姨伸出肥美的玉手拍了拍我的脑门:「睡觉,快 睡觉!」随即,杨姨爬上床来,脱掉雪白的丝袜,露出一双涂抹着红色指甲油的 美脚。

她依附在我的身旁,一股成熟女人诱人的体味混合着清新的香水味立刻扑进 我的鼻息,我深深地猛吸一口,杨姨扯了被角:「来,既然你没有心情看焰火, 那咱们俩就睡觉吧!」

「杨姨,你还没给我讲单位里发生的可笑事呢!」

我头枕着杨姨细滑的胳膊,身体紧紧地贴附着她那一对浑圆无比的大乳房, 我偷偷地从胸罩的缝隙处向里面窥视,发觉杨姨的rǔ头又扁且小,几乎看不太清 楚,我心中暗暗嘀咕:这么小的咂咂头,林红是怎么吃奶的啊?

「哦,对啦,你瞅我这脑袋,」杨姨可爱地笑了笑:「真是的,我这个人, 说完的话怎么转身就忘了,唉,杨姨老啦,不中用啦。来,咱们躺在被窝里,慢 慢地讲,等讲得差不多啦,你也就困啦,然后,咱们就开始睡觉!」

「……前天,我们设计建造的钢铁厂给单位打来电话,我们设计的厂房盖好 后,高炉却无法安装啦。」

「原来是土建科一时马虎,计算上出现错误,结果厂房的举架不够,高炉装 不进去,有人挖苦道:强行安装,把天棚开个窗让高炉伸出头去!哈哈哈,你说 可笑不可笑,我们单位的脸这回可算丢尽啦,土建科所有的人,现在都在写检查 呢,上级怎么处理他们还不知道呢,弄不好统统都得下放。」

「把厂房拆了重盖不就完啦!我还以为什么天大的笑话呢,就这个啊!」我 不以为然地撇起嘴来。

「什么,孩子,这事还小吗?拆了重盖?说得可倒容易,吹气呢。那得浪费 多少钱啊,你知道建筑一个大跨度的厂房得需要多少钱吗?上千万啊,我的宝贝 孩子。」

杨姨很不满意地伸出白嫩的肥手轻轻地掐拧着我的脸蛋,同时瞪着那双圆眼 睛,加快了说话的速度,很快就转变为机关枪般的上海普通话,杨姨红通通的嘴 里喷出的香气,扑在我脸上,我贪婪地呼吸着,享受着这迷人的香气:「孩子, 你知道吗?」

「什么啊!哎呀,好剌挠啊,」我慌称腿痒,向下面伸出手去,故意轻柔地 触碰着杨姨软嫩的腹部以及她薄丝般的内裤,我已经感觉到内裤里面的yīn毛剌扎 着我的手背。

「我告诉你,好好听着!」杨姨却是异常的认真,抱住我东瞅西瞧的脑袋, 我早已被杨姨温暖的胴体撩拨得心烦意乱,魂不守舍,哪里还有心思听她唠唠叼 叼,我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什么啊,什么啊!」

「土建科的科长曹利君知道大祸临头,难过此关,在家里偷偷地溜进厕所自 杀,可是他选的那把刀太也不快啦,或者是怕痛,下手太轻,胡乱砍了十多刀, 血是流了不少,人却没有死掉,现正在医院抢救呢。」

「救过来了吗?」一听说又要死人,我立刻被惊呆住,关切地问道。

「现在看来死是死不了啦,可是活着更着罪,整个变成了废人。」

「他为什么要死啊,写个检查不就完了!」

「哦,不,不,他是负责人,是最后把关的人,这可不是写个检查就完事的 啊。唉,本来我们已经办完了调回上海的手续,这下可好,只好等着把这件事情 圆满地解决了才能调走,这种事啊,返起工来少说也得大半年,唉,真倒霉!」

「什么,杨姨,你要调走?」杨姨的话令我大吃一惊。

「是啊,上周就批准啦,我和你阿根叔刚要准备张罗着收拾收拾行李,没想 到,一个电话打过来,就出了这种事情。」

「那,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你啦!」上帝啊,你太无情啦,真让我太遗憾啦, 眼前这位天仙般的美女,即将永远地离开我。

「哈哈哈!」

「孩子,你说的是什么话啊,杨姨又没死,怎么能再也看不到了呢,孩子, 以后,去上海,一定要到杨姨家作客哦,杨姨给你烧地道的上海菜,我敢保证, 绝对百分之百的上海风味。」杨姨越说越激动,这是因终于可以如愿地回归故乡 而迸发出来的喜悦之情:「祝贺我吧,孩子!」说完,杨姨赠给我一个深深的香 吻,我的舌头趁机在杨姨香气四溢的红脸蛋上狠狠地舔食一下。

「啊,困了,……,睡吧!」

杨姨打完一个长长的哈欠,侧过身来,搂着我,缓缓闭上了美丽的大眼睛。

我可没有一丝睡意,杨姨丰满的胴体、高耸的豪乳、雪白腻滑的玉腿,使我 垂涎欲滴,我的口水已经不知不觉地流淌到洁白的枕巾上。

我耐住性子一直等到杨姨渐渐地睡熟,发出轻微的酣声,然后,轻轻地挣脱 开她的双臂,摒住呼吸,偷偷地向着棉被的深处滑去。我偷偷摸摸地拉开杨姨的 乳罩,因做贼心虚而哆哆嗦嗦的手指触摸着杨姨洁白如玉的乳房,同时,把嘴巴 凑过去,叼住她那平缓的小rǔ头深深地吸吮起来。

「嗯!」杨姨在梦中呻吟一声,登时吓出我一身冷汗,急忙吐出刚刚吸到嘴 里的小rǔ头,慌慌张张地把乳罩给她拉合上。过了片刻,发现杨姨并没有醒来, 我便继续往下面滑去,同时,伸出舌头贪婪地亲吻着杨姨丰满的胴体,渐渐地, 我的脸贴到杨姨的私处,隔着薄纱般的内裤,我嗅闻到一股浓烈的、令我极其兴 奋的、成熟女人特有的腥骚味。

我扒开杨姨的内裤,借着窗外礼花燃放时发出的耀眼的光芒,非常认真地欣 赏着杨姨肥硕嫩白的小便。很显然,杨姨的yīn毛经过一番煞费苦心的修剪,乱蓬 蓬的杂毛全部被刮除掉,仅在微微隆起的yīn阜上保留着一小块密密实实的yīn毛, 这块yīn毛也经过精心的修剪过,齐齐刷刷地闪着幽暗的亮光。

我伸出舌头舔食着这块混合着香水味道的yīn毛,内裤里面的小****不安份地 摇晃起来,我将一支手伸进自己的内裤,紧紧地抓握住兴奋起来的小****,不断 地轻轻揉搓着。

接下来,我开始亲吻杨姨嫩腻的、充溢着股股汗腥味的大腿根部,我的小** **愈加亢奋起来,……

「唉——」一声轻微的叹息之后,杨姨再次改变睡姿,蹬掉棉被叉开两条肥 美的秀腿。我的机会终于来临,扒开薄薄的内裤,杨姨那诱人的、因刮净yīn毛而 光洁粉嫩的小便呈现在我的眼前。

我缓缓地、试探着将一支手指插进杨姨的小便里,很快便被里面的yín水彻底 润湿,我色胆包天地搅动起来,杨姨的小便轻微地痉挛起来,粉嫩的赘肉和缓地 撞击着的手指,我一边继续在杨姨的小便里面抽插着手指,一边拼命地揉搓自己 饥渴难奈的小****。

「砰——」一声巨响,一颗硕大的礼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爆裂开来,令人目 眩的光芒吓得我哆哆嗦嗦地将湿淋淋的手指,从杨姨的小便里抽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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