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处理,你先退下去……”处长皱起眉头叫身旁的警官走开。
芳琪出其不意向处长施加压力,手法真够狠且直接的,现在我渐渐明白,她刚才为何不加以阻拦康妮的恶行,原来是留个后步,收集罪证,以便作讨价还价之用。
“谢大状,如果警方不相信,或怀疑警局那份口供的真实性……”处长尴尬的说。
“处长,别说什么如果或假设之类的,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不耐烦的说。
“龙生,这样说吧,警方不相信警局那份口供的真实性,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亦是一场误会,包括受伤的那位章小姐的投诉,至于这天花板的装潢,你亲自向医院交代清楚,警方不加以追究,行了吧?”处长对我说完后,望了芳琪一眼。
“还有……”
“龙生,你还想怎么样?别忘记,康妮可是你的女朋友……”处长恼羞成怒的说。
“处长,别大动肝火,我是指这个。”我举起手望了望手铐说。
“哦!把它松掉……”处长命警员松开我们的手铐说。
“先松开她们的手铐。”我对迎面走来的警员说。
警员即刻上前为芳琪和章敏松开手铐,芳琪随即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看来这口气她也憋了很久,内心暗地里不禁对她轻叹,一位饱受委屈的苦大状。
“对了!龙生,这宗命案事件,我会交给另外两位警官接手处理,但你们必须留下一份口供给警方,知道吗?”处长说。
“处长,如果在此给口供,我绝对没有问题,如果到警局,可不方便,因为紫霜正在手术室抢救中,希望你能谅解……”
“这……好吧!”处长对身旁两位警官交代几句说。
“处长,那我的弟弟呢?”章叔叔问处长说。
“你弟弟做过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一切等医生报告出来之后再议,还有,龙生,请你也控制情绪,别胡乱发脾气,以免吓坏我的手下!”处长说完,急着将康妮带走。
“处长,请留步……”我脱口而说。
“又有什么事?”处长走到门边,以既不耐烦的语气回答说。
“谢谢。”我点头以表谢意。
“嗯……”处长尴尬的笑了一笑,便走出房门接受记者们的纠缠。
我们几个被警方同时分开问话,直到给完口供后,才准许我们私下交谈。
“章先生,虽然警局已有人前来自首,但警方仍要扣留令弟章锦春,所以这段期间你不能与他会面,直到律政处撤消对他的指控为止。”警员交代完便离开。
“但我弟弟现在这种状况,怎么不让我照顾他呢?”章叔叔不满的说。
“喂!有人到警局自首是什么意思?你有没有搞错,他弟弟在我们几个人面前杀人,难道还有假的吗?”章敏很气愤的怒骂警官说。
“章敏,控制一下情绪,别胡闹……”芳琪尽力拉着章敏,不让她冲上前胡闹。
“敏儿,别这样胡闹。”章叔叔劝章敏说。
“去你的!你们两兄弟没有一个好人,要不然我妈便不会惨死……”章敏在悲痛的吵骂声中,双腿发软的泣不成声。
芳琪和鲍律师急忙上前扶起章敏。
“请继续……”章叔叔对警官说。
“章先生,令弟在医院有专人照顾,加上有警员看守和保护,这点你大可不必操心,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联络我。”警官很客气的对章叔叔说。
“好吧,我的律师很快会与你联系。”章叔叔说。
“需要警方协助……你离开这里吗?”警官尴尬的说。
“不必了……”章叔叔很冷静的说。
“那好……各位再见!”
警官很有礼貌的退出房间,但我知道他临走前,已安排两位警员在门外看守,想必是阻拦记者前来骚扰,另一个原因则是不想节外生枝,尽可能保护章叔叔的安全离去。
听了警官和章叔叔的对话,我不得不佩服章叔叔的处事效率,警方还未取完口供,已经有人到警局自首,问题是章叔叔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是谁安排自首之人呢?另外,这场小风波表面上算是结束,但背后仍有许多问题要处理,当然包括康妮一反常态之谜。
当所有的警员退出房间后,坐在一旁闷不作声,只顾掂量自己掌心的父亲,终于站起身走到章叔叔面前。
“锦东,你我年纪不小了,既然事情已发展到这个地步,再作无谓的争吵,亦于事无补,但不代表我原谅你了,毕竟我的媳妇还在手术室抢救中,生死未卜,你能否念在我们过往的交情,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一遍,以解我心中之谜,我不想日后带这个疑问到棺材里……”父亲伤感的说。
听父亲说这番话,心想不是我刚才说他肝脏有事,而把他给吓坏了吧?
“老邵,既然你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我亦不想瞒你,就算日后不再是朋友,现在说清楚也是好的,免得留下一个遗憾。”章叔叔叹气说道。
“嗯……说吧!”父亲冷静的应了一声,坐到章叔叔身旁细心聆听。
“老邵,当你还没有找回龙生的时候,面对邵家绝后一事,心里总会耿耿于怀,直到你找回龙生,得知延续香火有望,自然而然,便当他是你的生命,说到这里,相信你已明白我的苦衷……”章叔叔说。
“锦东,你是说章夫人肚里……但那是你弟……”父亲惊讶中,却欲言又止的。
“没错!龙生的数果然很厉害,轻易测出我夫人肚中的孩子不是我的,经手人是我的弟弟,当时我很气愤,甚至不敢相信锦春会干出此伤风败德之事,但事实胜于雄辩。我仔细想了一晚,虽然我被套上绿帽子,但章家香火终究有望,而我身为章家的长子,试问能怎么样?难不成家丑外扬,堕掉章家的命根子,再将妻子和弟弟杀了?别忘记,我已死了一个弟弟……”章叔叔哀伤的说。
众人听了章叔叔说这番话,甚表同情,唯有章敏显得很不耐烦,要不是父亲摆出一张严肃的脸孔,章叔叔恐怕又要挨骂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弟弟章锦春用你夫人肚中那块肉,反过来威胁你?”邓爵士忍不住抢先发问说。
“是的。锦春曾在众人面前说过,要我这个做大哥的为章家祖先做点事,譬如延续香火,相信龙生记忆犹新吧?”章叔叔问我说。
“没错,章锦春确实在我们前面说过这句话,我亦曾担心他会使用威胁手段,不过当时很多事要处理,迎万小姐说我身上的降头术无法解除,接踵而来的是杨宝金的疑问,加上又要开解众人对我的忧虑,回到房间不巧又发生章太太掴章敏一事,导致疏忽章锦春使用威胁手段一事……”我解释说。
“难以相信章家会发生如此荒谬的事,真是造孽!”父亲感叹的说。
“他妈的,你就为章家一点香火,便狠心将我母亲给出卖,你还有人性吗?我妈怎么说亦是章家的一份子!还说给我母女俩一个交代!哼!”章敏激动的说。
“敏儿,其实我挣扎了很久,怪只能怪你母亲太执着,不肯妥协锦春断两条腿的条件,而非置他于死地不可。试问他死了,章家延续香火还有望吗?如果玉方肯妥协锦春断下两腿,保留章家延续香火的希望,我肯定不会出卖你们,必会与锦春反抗到底,只可惜你母亲的势力很大,我不能不维护锦春……”章叔叔解释说。
“因为我母亲有势力,所以你要先下手为强,置她于死地不可?”章敏动怒的说。
“不!我和锦春的协定不是你说的那般,我骗玉方说一切由我亲自处理,目的是想锦春有安全离去的机会,然而,为了让他日后有能力应付玉方,我将船上所拥有的实权,包括我太太,全都给了他,一来是巩固他的江湖地位,免于伤害,二来是保留夫人肚中的章家血脉,由始至终,从未想过要你母亲的命……”章叔叔说。
“锦东,你是说岸上的人,不是你叫来砍龙生和章太太的?”父亲惊讶的问。
“当然不是!上岸前我还向龙生保证不会有事发生,至于,岸上的人是谁找来,我可不清楚,但不排除是锦春的人。记得我还问过龙生,倘若上天要他众多女伴中死一个,他会选谁,最后我说他真幸福,还有选择的余地,而我则没有这个选择的机会,因为锦春不能死,如果他死的话,章家真的绝后……”章叔叔说。
“狡辩!船上的人是冲着我和母亲来的!”章敏激烈反驳说。
“我相信岸上的人不会是章叔叔找来的,因为整个过程中,他非但处于被动,还多次向章锦春求饶,要他放过章太太,如果是他找来的人,又何需求情呢?但章锦春找来的人,对象应该是章太太母女俩,没理由连我也想一起砍,难道事情真的如此简单,还是另有其人呢?”我怀疑的说。
“莫非是张家泉?”邓爵士冲口而出的说。
“嗯,鸣天说得也不无道理,想必早已有人安排一切,恐怕章锦春也被对方利用了……”父亲闭目沉思的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紫霜平安无事,锦春能恢复成正常人,背后策划者是谁,日后慢慢调查也不迟……”章叔叔说。
“对了,股票之事怎样了?”父亲问说。
“股票我会交给你们,这点你们不用担心,我很累……想回去了……”章叔叔说。
“你这样就走……哎呀……”章敏冲前拉住章叔叔的衣袖,不小心碰到伤口说。
“你想怎么样?反正我现在活着比死更难受,亦没有颜面活下去,干脆你把我杀了,或者随时随地前来去我的命,包括你……”章叔叔黯然伤指着我和章敏说。
“章敏,别这样……”芳琪急忙将章敏拉开,免得她有做出傻事。
章叔叔走了后,芳琪安排鲍律师同医院商讨赔偿天花半板装潢一事,而她与邓爵士则为父亲和紫霜安排另一家医院和专科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