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流的文章?写诗啊?”她故作惊异。
“哪里有那高雅,写的比艳情校旱要烂的校旱。”
“言情校旱?那我要先睹为快。”
“还是别看为好,都是东拼西凑,欺世盗名。”
陈家默笑了。她做好了饭菜,请我吃。我连忙推脱:“得了,就做了一,还不够我塞牙缝!”随之,我笑了。
“我可是诚心的。要不,我们两人合伙吧,既省事,又不浪费能源?”
“那感情好,我正巴不得。你看我,不会炒菜做饭,每顿都是方便面。有了你这个一级厨师,我就不为吃饭发愁了。”我心情顿然开朗。
陈家默笑了。“哎呀,我看了,你们男人离开我们女人必会饿死。”
“那当然,谁叫你们天生会做饭。”我及时附和一句。
“又大男子主义,活该你们吃苦受累!”
我只好笑了笑。
我和陈家默加深认识是因为前几天,她丢了房间钥匙,让我帮她撬门,而我天生不是做贼的料,搞了大半天也撬不开。后来无意间掏了自己的钥匙试开,竟然打开了,闹得我一时心惊肉跳。我们的钥匙竟然可以互用。但是她却若无其事,没有为之惊讶。这期间三言两语,就此聊开。毕竟这么一段时间的邻居,太生疏未免太冷漠吧。而且我一直对她的美貌垂涎三尺,对她的神秘探求已久。
渐渐的,我成了高产“作家”,我的努力得到胡老板的承认,他给的订单多起来。涉及的素材有历史,有玄学科幻,有教材,有试题,还有厚黑学,谋生技巧等等。说也可笑,我这个不会谋生的人却为他人提供谋生的经验和技巧。妙哉,妙哉,生活就是从荒谬中开始,谋生也是如此。
我从没有如此自信,想不到自己广识博学,有时半夜醒来,我也感到愉快,想哈哈大笑。实在有意思,东拼西凑也能成书,呜呼哉!
陈家默写了一部校旱,让我拿给胡老板。我欣然应允,私下看了,猜想她是作家。她写的校旱尽现她的才气,不管是语言、文采,还是素材、深度都很到位。语句流畅精致,情节扑簌迷离,体现一定的现实深度。还有整部校旱都沉入淡淡的哀愁之中,春之落花,夏之落雨,秋之落叶,冬之飞雪,一切都在凋零,无可奈何花落去般的落寂尽现在唯美的描写中。我感到那故事就在眼前发生,从中看到的是自己长久以来的生存懈怠。
那个男主人公也像我一样在一个城市中寻梦,追梦,最后梦醒梦落,直至死亡,其间夹杂的爱情较为荒诞。男主人公在酒吧喝酒,爱上一个跳艳舞的女人。为之他向那个女人保证,他会给她幸福,希望她不要跳舞。
女人就跟他出来,但女人虚荣惯了,花钱大手大脚,浪费得歇斯底里。男主人公是律师事务所的小律师,工作相当辛苦,因为女人的铺张浪费,生活变得落魄。在无意间他成为一个富婆的情人,后来变成一个舞男,活跃在那些富婆的生活里。这段经历改变了他的生活,也恰恰毁灭了他。他坚信的爱情在生存面前变得脆弱,一切都是骗局,而且自欺欺人。人被自设的骗局扑杀,这是何等的悲哀啊!那个舞女最后又回到酒吧,开始在台面上跳艳舞。其中还有另个女人,她是律师助理,默默地爱着男主人公,她的爱无私,也很纯洁。她在无望地等待,希望男主人公回头,韶华渐逝。林黛玉般的她承受落花流水样的无奈,她的纯洁爱情,最终唤醒了男主人公,但是也葬送了他。
我读了这部校旱,不觉喜欢,觉得给胡老板实在可惜,就私下留了。我用自己的钱支付给陈家默。
“算了,不用给了,留给你自己用吧。”陈家默看也没看。
我一时不知怎么说,再也忍不住了。
“冒昧地问一下,你是作家吗?”我试探地问了一句。
“作家?”她笑了,第一次无邪地笑了,脸上的忧郁一扫而光。“你看我像吗?”
“怎么不像,你的文采不一般。况且,我也没见你有别的什么工作。”我感到她不是一般的人,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没有工作是难以想象的。
她又是一脸忧伤,眨了眨眼,说:“你那样认为,那我就是了。”随后她不再看我,一个人隔着厨房的小窗户向外看。就那么一线天空,混混浊浊的让人感到压抑。
我也许卤莽了,说实在,虽然吃饭在一起,但我们仍然陌生。我想起哥哥来信曾说道,在这个城市居住的人,大多习惯了陌生,每个人也把过去当成隐私,一时多了那么一个多嘴多舌的朋友是不习惯的。我当时还为他这些看法感到意外,现在却深有体会。
我只好借工作忙回了房间。确实,我才接了任务,写一本类似《穷爸爸,富爸爸》样的书。但是形式大变,是关于一只狗的寓言故事,胡老板的意思是用新颖的形式来打动读者。他给我找了相当多的参考书,单整理资料就要一番功夫。后来这本书果真风靡一时,你现在在购书中心还可以找到这本书,当然过不久,在中山图书馆的负一层特价书店也能买到。
关于我的作品,如果可以称谓我的作品,也只有这本关于狗的书很快面世。其他的作品,就像投到出版社一样,石沉大海。只是一次在书店看到张先生的一本校旱,因为张先生介绍我认识胡老板,所以特意留意他的书,校旱名字是《人在空中飘着》,翻看几页后,发觉里面许多章节跟我写给胡老板的《十二春色》中的章节一样,只是有部分修改、增删,我才明白怎么回事。
我终于成为一个枪手,所谓的作家只是一个遥远的梦,虽然隔着一步之遥。我与张先生的不同,也许就是张先生已经是一个作家,名望在外。
我为此感到遗憾,但反过来想却来了希望,我的文字假借他人之手可以出版,并成为畅销书,那我是不是具有文学方面的潜质?某一天会不会捣搞出自己的作品?想到这里,我为我的枪手生涯感到自豪,而不是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