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完圣旨,宣旨官离去,郑仁基望着他的背影,口中说道:“这可是飞来横祸呀,这慕一宽是什么人,我有几个脑袋来审?”唉声叹气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办法来,最后,他决定去拜访一下那位举荐自己的岑大人,一来表达谢意,二来探探他的口风。
郑仁基找到岑府,递上名刺,里头很快就传出话来,请他进去。到了客厅门口,岑文本已经手摇一把折扇候在外头,郑仁基紧趋几步上前要行大礼,岑文本忙伸手拦住,一脸平易近人地说自己年龄比对方小,当不得这等大礼。郑仁基诚心诚意地说:“下官这次奉调进京,全靠大人抬举,不胜感激,行个礼应该的。”
岑文本挥挥折扇道:“你要谢我就错了,该谢皇上,是皇上让我为朝廷举贤的,郑大人埋头苦干了八年,做了那么多好事,如果再不重用,岂不寒了天下那些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之人的心?”二人寒暄一番后,岑文本拉着郑仁基的手,二人一起走进客厅,岑文本问了些洛阳的事,郑仁基对答如流。岑文本暗想,虽然自己是为了拉拢李世才推荐的郑仁基,但凭着这个人的本事,倒也真没有向朝廷荐错人。
说了些闲话之后,郑仁基转入正题:“下官刚到长安,朝廷交办了慕一宽资敌一案,下官对这个人的来历也有所耳闻,知道他和不少贵戚都有往来,这京城不同州县,办起事来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桩案子审将起来,就怕影响朝廷的安定,下官着实担待不起。思来想去,只好来向大人讨个主意了。”
岑文本告诉郑仁基,这是他给皇上出的主意,连这圣旨也是他替皇上拟的,他看着郑仁基意味深长地说:“你是替皇上办差,不要管什么贵戚。回去把圣旨好好看一看,总之一切照皇上的旨意去办,为皇上着想就是了——这个差事办好了,对你郑大人来说可不是件坏事呀,从此就可以在朝廷里立住脚了。”
岑文本的话模棱两可,让郑仁基一时品不出味来。回到府中,他在房中踱来踱去,反复琢磨着岑文本话中的含义,丽琬坐在一旁的一只高椅上,晃着两条小腿,好奇地抚摩着面前那卷金黄色的缎包文告说道:“爹爹,这就是圣旨呀!”郑仁基一惊,忙上去一掌拍在女儿的手上,斥道:“别动它,弄坏了那可是不敬之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