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局,我也有些想法正准备跟你汇报一下呢,我们先去资料室再说吧,月月,再见啊,你老爸先借刘叔叔一会。”
韩荀月乖巧地朝他们挥挥手,道了声再见,自几上拿起本杂志翻阅,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起来倾听楼道上的动静,等两人的脚步声渐远,女孩放下手中的杂志,轻轻地走到韩岷山的办公桌前,正想拿桌面上的那些资料夹,又好似想到了什么,走回门边,开门探头在外面望了望,看到韩岷山和刘恪生正拐过楼梯。这才把门关好,脸色忽青忽红,显然心理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最后她还是咬了咬牙,以示下定了决心,快步走回他父亲的办公桌前,一手按在那一沓资料夹上,另一手小心地把最上面的资料夹翻起来一个角,仔细地查阅里面的内容。
一本,没有,二本,没有,三本,也没有,女孩似乎松了口气,只剩下最后一本了,她的手刚沾上硬塑料制的外壳,外面走廊上传来阵脚步声,韩荀月心里一颤,人“霍”地直起腰来,迅速离开桌子,转身时左手却不小心将桌上的瓷杯带倒。“砰”,韩荀月耳边犹如平地起了个惊雷,整个人被震的几乎跳了起来,眼睛直楞楞地看着摔碎的杯子和里面的茶渣,以及那流了一地的茶水,几乎没有力气动弹,偏偏这时候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好像就是朝着这位于楼道尽头的局长办公室来的。女孩脸色煞白,脑子却转的极快,一下听出那脚步声没有自己父亲那熟悉的厚重感,旋即就想,“我不应门不就好了?”她自己马上摇头,“不,不能不应门,万一是有重要事情找爸爸的,等等他们见了面爸爸肯定会起疑心。”跟着韩荀月突然用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速度敏捷地猫下腰,不顾那些锐利的裂口可能划伤自己洁白如玉的小手,极快地将溅的到处都是的碎片和残渣全堆到办公桌下的阴影里。做好这一切后,她把真皮靠椅拖过来倒转着用椅背贴在办公桌边上,人再往后退了几步,看看并没有太大的破绽,这才长长吸了口气,努力镇定了下心神,作出一副常态,走到沙发边坐好,拿起杂志,静待敲门声响起。
“笃笃笃,笃笃笃。”
“请进。”
门外来人大概是没想到房间里竟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过了几秒后方转动把手开门进来。
“请问,你是来找我爸爸的吗?他刚和刘叔叔出去了。”韩荀月站起来平静地对着这个进来的青年说,却故意把手上拿着的杂志放到自己身前,尽量让对方以为她刚才一直在专心地浏览。
这青年正是丁振昆,他似乎是被女孩所带的清新漾然吸引住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女孩,不过他不愧连韩岷山也称赞的国安人员,一楞神间便回醒过来,心里狠骂了自己句:“这可是长官的女儿,不是街上随便能看的女孩子,你这么盯着看实在太不礼貌了。”“啪”一个立正,说道:“抱歉打搅您读书,小姐,我有东西交给长官,跟他说过的。”
韩荀月被青年那一本正经的摸样逗得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你自己放在他桌上好了。”
丁振昆走到韩岷山办公桌前把东西放下,眼角瞟到地上有水渍,他不大在意地转身回到韩荀月面前说:“谢谢,我现在该走了,如果长官回来,请小姐您转告他一下,长官的电话可能没电了我打不通。”说完迟疑了一下,又接上:“我姓丁,叫丁振昆。”
“好,我一定转达。”韩荀月巴不得他快走,说完了就坐下继续“看”杂志,至于姓丁的叫什么名字她才懒得去记,现在事情还不够烦啊。
丁振昆见女孩又坐回沙发上,忙迅速出了房间,并反手轻轻把门带好,好像稍微重一些便会吵到女孩读书一样。
眼瞅着门关上,韩荀月才又长出了口气,人猛地往后一倒,重重地靠在沙发上,暗道:好险,好险。心情放松后女孩就感到自己左手掌心上传来一阵刺痛,仔细看时,原来是被瓷杯碎片划出了几道轻微出血的伤痕,皮肤下肿起来的淤血看起来有些吓人。不过她此时无暇去顾及这些小事,休息了不到一分钟人就站起来,去门口拿了扫把簸箕,先将办公桌下的那堆东西扫进去,又用拖把在地面上拖了拖,左右摇着头端详一番,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女孩把清洁用具放好,再一次走回韩岷山的办公桌前,用刚才的方法翻阅了剩下的资料夹,脸色大为好转,拍拍胸口,自言自语地说:“还好,还好。”她心情似乎愉悦多了,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养神,右手不断在腿上轻着,到十数下后,脑子里冒出个念头,“如果不是自己想像中最可怕的那种问题,爸爸怎么会有他的照片呢?”她越想越不对,越想越不对,聪慧的女孩很快从记忆里搜寻到了韩岷山刚才的语病。“爸爸一定知道些什么。”
呆呆地看了会空无一物的天花板,韩荀月再次站起,又一次走到他父亲的办公桌前将那堆资料夹一本本拿出来重新又翻了次,“还是什么也没有啊。”低下头看看,两个抽屉全是上了锁的。女孩无奈地抬头想离开,却看见丁振昆放在韩岷山电脑显示器上的那个信封里好像装着张光盘,对,电脑,电脑里可能会有。
摁亮了电源,韩荀月简直就像正受着煎熬,连原本不慢的系统等待画面都觉得特别亢长,好不容易电脑终于跳到了窗口画面,女孩子一喜,手忙移动了下鼠标,发现找不着鼠标指针,同时显示屏上弹出一个窗口“请输入密码”。那一瞬间韩荀月几乎就想要放弃了,左手已经摁在电源开关上了,想了想还是没有按下去,收回来双手在键盘上放好,轻轻在上面打入韩岷山的生日,不对,年月日,也不对,第三次她打入了自己的生日1031,窗口一闪,密码通过。跟着她飞快地下载了个专门用来查找的小程序,安装好,然后输入“范承”二个字,回应给她的却是“对不起,没有找到任何和搜索内容有关的文件。”女孩有些失望,又把“范”和“承”分开搜索了一次,还是没有找到,她瞪着系统出错信息呆了几分钟,突然伸手把丁振昆送来的纸袋打开,把里面的光盘拿出来放进电脑的光驱,光盘里只有个很大的影音文件,女孩用播放器打开,计罗那张时刻都映在她脑海里的脸立刻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女孩还从未如此接近的观察过男孩,但她不敢细看,拉动画面快速地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几百兆的容量纪录的都是女孩熟悉的计罗在晨练的画面,女孩又仔细地放了遍,这次她看的十分专注,只是在偶尔镜头转到计罗身边的女孩时她的嘴明显的撅起来。用了近三刻钟看完,韩荀月是真正地放心了,“大概是自己在露台上偷看他的时候被爸爸发现,爸爸知道我喜欢他,所以才特意叫人调查的吧。他那么疼我,怕我被骗,用用私权也是很正常的。”女孩为自己的想法划上了个完美的句号,取出光盘,装回袋子里,却没有把纸袋放回显示器上,而是放到桌面上刚才茶杯呆着的地方,然后卸除新装的软件,在把原件丢进垃圾箱里删掉,关上电脑,把椅子拉回原处。刚坐回沙发没有多久,韩岷山回来了。
“爸爸,你回来啦。刚才有个青年人送了个东西给你,他说打你电话不通,我就让他放你桌上了。”韩荀月现在看上去已经和平时毫无二致。
韩岷山头表示知道了,便转身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刚走了两步,背后传来女儿脆生生的一句话。
“爸爸,我们中午一起去吃午饭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