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豫站在窗前,听到那童子的问话,回头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少女,眼中带着几分忧虑。更多小说 Ltxsfb.com他走到床边坐下,孔织已经躺了三年零八个月,从倒在他怀里那刻就在没有睁开过眼睛。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是谁呢?尚书家的长孙公子,煞盟的盟主,还是弥勒教的教主?不管自己是谁,都会保护眼前这人的。
那年文宣公府发生异变后,林子豫带着了力竭的孔织,一边躲开煞盟的追踪,一边求医问药。她昏迷不醒,胸前中五箭,胳膊上、腿上的伤口不下十个,双手手指指甲都裂开来,样子十分可怖。试过各种方法,她都没有清醒过来。原本他还担心她会不治而亡,但见她面色慢慢恢复如常人般,就又生出无限希望。后来,她身上的伤口渐渐结疤,伤疤一脱落。就这样过了三年多,直到此时。那样平静的生活还会继续吗?煞盟发现了他的行踪了,那人怎么会放过他,怎么会放过最有资格继承文宣公爵位的三小姐?
林子豫想起数日前出现过的“夺魄双煞”,虽然那两人脸上都是疤痕,但那熟悉的招式怎么能够瞒得住他,其中雌煞明明就是自己的胞妹林熙,雄煞就是三小姐身边那位骑马佩剑的侍儿。她们怎么会落到煞盟手里?两人目光阴冷,出手歹毒,身上不带半分烟火,这是中了月公子的独门毒药“忘川”的特征。想到月公子的阴狠手段,林子豫心中一沉,妹妹这几年定吃了不少苦头,要想个法子,早日救出两人才好?
林子豫脑子着胡乱想着,没有注意到那童子已经跑到房里来,抱住他的腿,亲昵起叫道:“父亲!”
林子豫低下头,把那童子抱了起来,放他在膝盖上坐好。童子伸出胖乎乎的小圆胳膊,拉起床上孔织的手,轻声道:“母亲再不醒,骏儿就长大了,就不能陪母亲玩耍了!”
林子豫听着童子的孩子话,表情柔和了些,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门口两位中年妇人抬了热水进来,见林子豫与那童子的神情,心里很是欣慰。林子豫见两人进来,抱着童子,站起身来:“决姐,冰姐,水烧好了?”
门口这两位妇人四十来岁的叫慈决,三十来岁的叫慈冰,与院子中的慈冷、慈净都曾是弥勒教的尊使。
三年前,弥勒教内部发生叛乱,虽然最后叛徒毙命,但弥勒教也元气大伤,又被朝廷定位邪教剿灭,被迫由明转暗。其后不久教主刘笃病故,托孤与义弟林子豫。两人的渊源还要从长辈说起,林子豫祖母年轻时曾在扬州任郡守,与当地大户刘家关系较好,遂认了刘家小姐为义女,这位刘小姐就是刘笃的母亲。后来林家祖母虽调回京城,与扬州这边却始终保持音讯往来。林家抄家后,刘笃的母亲尚在世,曾派人到京城各地寻觅林家兄妹的下落,未果,郁郁而终。
林子豫带着孔织远离京城,下了扬州,主要是为了这里繁华,寻医问药方便,无意中遇到刘笃。刘笃与母亲容貌肖似,林子豫心生疑惑,几番打探后,确认是义姨母之子。他始终心怀戒备,并没有给予相认。没想到正赶上弥勒教内部叛乱,林子豫忍不住出手救了落单的刘笃父子。刘笃感激他救命之恩,声称要认他为弟;林子豫没有推脱,私下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刘笃大喜,两人郑重结拜为兄弟。一月后,刘笃重伤不愈,临死将儿子刘长骏与属下托付给义弟林子豫。
林子豫顾忌着孔织的病,就带着四位忠心于刘笃父子的尊使在扬州城外隐居下来。那童子就是刘笃之子,被托付给林子豫时尚未满周岁。林子豫就认他为子,等到小骏开口学说话后,不知怎的,便将常年昏睡的孔织认做了母亲,喜欢整日腻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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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阜,孔家老宅。
黄昏时分,大门外满地的鞭炮碎屑,红彤彤的散了满地,直接延伸到街口。远远地两骑疾行而来,到孔府门口停住,两个女子先后跳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