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姜嬛的声音,孔织流下泪来,世上最悲痛的事莫过于亲人故去。
姜嬛仍然穿着白日外出时的衣裳,看来是回到府邸还来不及换衣服就得了信儿赶来。
“老太君!”看着老太君僵硬的神情,姜嬛心中慌乱不已,疾步奔上前去,抚着老太君的身子,一声声地唤着:“老太君,老太君,是绣儿来了,绣儿来了!”声音撕心裂肺,大家来不及劝慰,就哭得昏厥过去。
孔织与大公子将姜嬛搀到一边安置。
孔绫、孔良廉都年幼,虽不解大人的伤痛,但被悲凉的气氛感染,也呜呜地哭起来,听得让人辛酸不已。
康和郡君心中悲痛,但见屋子里一片混乱,孔织虽是家主,但是她年轻轻轻哪里懂丧仪,只知道一味安抚亲人,便吩咐无陵取了早就预备下的老太君的大礼服,又叫人敲丧钟的敲丧钟,还为各院主子准备孝衣。另外,东平侯府、南安侯府等姻亲世交也要派人报丧。宫里贤君那里,宫门已经闭了,只好等待明天。
待姜嬛悠悠醒来,众人已经换了孝衣。姜嬛望着被大礼服包裹中老太君,泪流不已,好半天才想起来询问:“老太君,老太君怎么说去就去了?”
孔织看了一样康和郡君那边,答道:“是啊,早上问安时还康泰如昔,听说是晚饭时惊了雷,开始还并没大碍,黄昏时分才开始不爽利的。”
这样的说辞是孔织与康和郡君商议过的,姜嬛自幼在老太君身边长大,对老太君的依恋之情最深,老太君突然离世已经让她伤痛欲绝;若是知道老太君之死说不定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怕是更是难以承受。
正说着,外面又是一阵响雷,雪花更大了。
等到宫里贤君得到老太君去世消息已经是次日辰时,悲伤不已。因为身份所限,不能够见父亲最后一面已是不孝,怎能不送最后一程,因此前往凤后处请命归省一事。待到了满目疮痍的坤凤宫,才想起因昨日宫里走水之事,凤后移居祥云殿,又赶往那里。
祥云殿里,并没有贤贵君想象中宫侍云集的情形。他略感意外,按照宫规,除了四君后,其他卿侍每日都要给凤后请安的。
凤后梁明蓝端坐在主位上,似是看出贤贵君所想,带着几分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这后宫之中,怕是只有贵君是真正的自在人。若是往日这种性子还好,能够保全自身平安,而今有承公主在,也要为她谋划二三才好。”
贤贵君不知凤后所指为何,恭敬应了,随后提到老父故去想要归省之事。
凤后初闻此事,顿觉不安,这其中怕是要影响二皇子的亲事。他从座位上站起,微微皱眉道:“搁在过去,哪怕昨日,这都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昨晚陛下收了本宫的凤印,这样的事情贵君只能亲自去请示陛下了!”
收回凤印,这是废后的前兆,贤贵君怎能不诧异出声。
听了贤贵君的诧异声,凤后扬着头,仍是几分傲意的笑容,竟带着云淡风轻的雍容,仿佛眼下深陷困境的不是自己似的。
贤贵君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显得虚伪客套,仍是恭敬地告辞离开,心里却百转千回。对于凤后,是又敬又怕的,敬他的嫡后身份,怕他的雷霆手段。眼下见他困顿,却丝毫没有幸灾乐祸的念头,切不说后宫变更太大对自己并非福气,只凭着侄女孔织与二皇子的亲事,他也不希望凤后此时落难。
庆元帝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俯视着堂上诸人,承公主姜嬛与安公主姜娉不在。两人一个是因孔府老太君离世告假,一个因天色恶劣身子不爽利未到。
虽然京洛太守禀奏过,因昨日暴风雪的缘故,城南多处民宅倒塌,已发生数起百姓伤亡事故,但并没有在群臣中引起广大反响。大家关注着的,是坤凤宫的天火。是什么样的倒行逆施,才会引起老太爷的惩戒,看来废后是势在必行。当然,这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谁都知道,北卫侯梁霞已经因病休养,梁家的大权由二夫人三夫人分掌。凤后虽与两位夫人是异父兄妹,但关系却一直不协。
在废后的强烈呼声中,大家都自动忽略了同样因天火焚毁的仁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