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羡回道:“在书院中见三小姐只是平平,但听公主提及她种种,可见也是玲珑剔透之人。文宣公爵位虽显贵,但不仅手中却是没有实权,还有受条条框框制约。虽然三小姐与公主姊妹情深,可到时身处高位身不由己,说不定就会为了家族,舍弃了公主。还不若让三小姐出仕,像孔菊那样在礼部慢慢熬资历,几年后也能够成为公主臂膀!”
“不妥!”姜嬛不假思索地摇头道。
“公主是担心孔家那边没人支撑吗?不必如此,即便三小姐不承袭爵位,但四小姐是她胞妹,又年幼,孔府大权仍在三小姐手中。”孟羡解释道。
“还是不妥!”姜嬛看着孟羡,缓缓说道:“三妹受嬛连累,已经在生死关上走了一遭,这几年的境况她虽没有提,但是也能够想象出其中苦楚。作为妹妹,她对嬛仁义至尽,嬛这个姐姐,却没有能力回报她什么,已经是深感愧疚。如今,她女袭母职,天经地义。即便她想做个自在国公,不愿与嬛多有牵扯,嬛也能够接受体谅。嬛怎能因一己之私,毁了妹妹前程?若是嬛今日能够牺牲妹妹前程,明日就能够舍弃她的性命!”说到这里,语气更为坚定:“夺嫡之路艰辛,嬛深知,并不畏惧,手染鲜血也没有悔意;但若是让嬛将算计用到自家人身上,那这条路不走也罢!”
孟羡与姜嬛宾主几年,相知甚深,知道她虽看起来温良和善,但在某些方面却有自己的坚持。她松了口气,欣慰大于失望,冷血能够成就明主,但冷血也能够造就暴君。看姜嬛虽然行事日益老辣,心中始终保留一份良善,这让孟羡也彻底放下心来。自古以来,多是君王成事谋臣死,看来自己倒不用再担忧这些。
孟羡是头脑活络之人,既然三小姐承袭爵位已成定局,那自然要谋划更多利益出来。想了又想,她对姜嬛说道:“据公主说讲,三小姐已经十六,是不是到了谈婚论嫁之时?若是等到三小姐袭了爵位,还没有聘下正夫,恐怕皇家要插手指婚!”
姜嬛笑道:“老师所说甚是,若是母皇乱鸳鸯谱,给三妹指个不和心意的,那可不大好。嬛心中自有人选,如今母亲不在,嬛身为姐姐,自应为妹妹Cāo心下终身大事!”
此时的孔织,还不知事情发展已经不在自己掌握中,正在康和郡君处探望爹爹任氏。任氏与郭氏的院子都在孔府东北角,那里因当年的惨事早已封园多年,因此两人暂住在康和郡君处,等着新院子收拾出来。
任氏的病,始终在孔织心里。昨日与姜嬛见面,也郑重相托。姜嬛倒也认真,今儿头晌时就有位御医署的供奉拿着公主府的帖子上门,说是奉命过来请脉。
那供奉为任氏诊脉后,开了几张调理方子,最后还是婉转地对孔织将了任氏状况,说是已经“虚不胜补”,要注意这个冬天。
送走了那位供奉,孔织感觉很是沉重。其实,早在月前,她已经从鸥舟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但心里始终存着一丝希翼,如今却不得不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