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织笑了笑,不再跟她客气,上了马车。
车厢里倒也宽敞,梁雨坐在正位上,青衣小侍坐在一边,鸥舟眉舟坐在另一边。梁雨始终没有对孔织特意说起那个青衣小侍,既然能够随身带着,一定是受宠的。
孔织虽然没行成人礼,但也不是未元服的稚女,自然也要避讳些,鸥舟那边又没空地,就只好去挤梁雨了。梁雨拿她的赖皮没办法,只好让出主位给她,自己侧到小侍那边。
雅舟仍骑马,随行在孔织她们乘坐的马车之外。孔竹倒也并不见怪,她不像姐姐孔莲那样刻板,认为男儿只能在闺阁里,就连家中的两个儿子也是一向放纵惯的。梁雨表妹与西琳带着两个受伤重的护卫上了孔织马车,两人经过方才的同生共死,倒多了几分亲近。
一行人离开白云山后,先感到嵩县,前面打尖的两个已经安排好了吃食,又叫店家准备了上好马料。众人短暂休整后,离开嵩县,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赶路到一半时,孔织想到一事,叫停了马车,招呼阿子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鸥舟见她满脸疲色,低声问她要不要小憩一下。孔织遇到西琳后,先是刺客,后是孔竹的,使得她暂时没有时间想其他的。坐在马车里后,开始再次担心起留在南川的几人来。
梁雨也发现孔织很没精神,拉着她的袖子问:“昨晚见你也没睡好,是不是乏了?”
孔织确实是累了,不是身体的乏,而是精神的累。豪门世家的日子她过够了,实在不喜欢这样莫明其妙的追杀与麻烦,要不要诈死摆脱这个身份呢?她慢慢歪过头,靠在梁雨肩膀上,闭上眼睛开始考虑这种操作的可行性。
如今爹爹有了另一个女儿,又抬了身份,成为国公侧夫,再不是当初那个没有她就活不下去的软弱侍室。母亲这边也好说,不管是孔绣继承爵位,还是夺孔绣爵位,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说不定到时孔莲自己就变了主意,不想再折腾;就算不是那样,也有小妹绫可以担当重任。
这世上,好像真的没有人特别需要她呢?
真不知该悲哀孤独寂寞,还是庆幸没有负累。可是,就算要抛开这个身份,也要先把前面的事解决完才对。想到这些,她慢慢睁开眼睛,里面多了几分冷冽,她不愿意惹事,不代表她怕事。不管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对一个十二岁的无害少女实行这样的追杀行为都是不可原谅的。
正看着孔织的鸥舟见了自家主子流露出来的陌生眼神,心中一沉。自从见过那个自称西琳的女孩后,小姐的情绪始终不对,虽然并不明显,但心细如发的鸥舟仍是发现了。他知道,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才会使得平日万是不放在心上的小姐如此神态;又想到白云山下的刺杀,匆匆赶来的四夫人,他也困惑起来。
眉舟见大家快马回京,想到了留在南川城的非舟,低声嘀咕着:“这就回京了,非舟怎么办?”
声音虽小,马车里的人还是都听到了。孔织神色一黯,闭上眼睛,没有说话。梁雨坐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没有注意到他们说什么。鸥舟却看到孔织听到非舟名字时的反应,醍醐灌一般,想到是南川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只是不知道到底有多糟糕。
戌时,京城西门,一队城门兵丁正准备关城门,就听见阵阵马蹄声响,放眼看去竟是四五十名护卫簇拥着两辆马车疾驰过来。看到城门要关闭,前面的一个青衣护卫举着一个牌子喊道:“国丈府长孙小姐在此,缓关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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