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高喊着“馨姐”就冲了过去。
回应他的,是轮胎与地面摩擦所发出的刺耳的尖叫声和四周的惊呼声。
欧阳致远只来得及想一个字。
“Sh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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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床上的欧阳致远从头到尾只担心一件事。
当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时,知道越是担心的东西来得就越快,苦笑着向旁边
的护士挤挤眼,母亲的脚步简直还在医院大门外就听到了。
蓝暖仪以她从未有过的敏捷扑到病床前,话未出口已语不成音:“麒……小
致……,伤哪了?……你说话呀……,手呢?脚呢?……让妈看看……”
欧阳致远半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道:“妈,真对不住……,本应下半辈子
该儿子服侍您的,如今却反过来了……,儿子不孝……还真不如死了干净……”
“不许说这些!你再怎么着也是我儿子,妈愿意服侍你一辈子,嗯,这就跟
你爸说去。”蓝暖仪似乎早已作了最坏的打算,此刻倒变得坚定起来,从包里翻
出电话作势便打。
旁边的护士小姐看不下去了,扯下口罩笑道:“哎,这位姐姐你干嘛呢?病
房里不许打手机。”
蓝暖仪抬头看看护士,又看看已拉过毛毯蒙头盖脸的儿子,觉得有不大对
劲:“怎么……,小姐,我儿子他……”
那护士再也忍不住,嘻嘻笑道:“他还能怎么了,刚才您没看见,整个儿行
如风坐如钟的。同事给我打的饭都他吃了不算,还要跟我赌馒头咧……”
话未说完,蓝暖仪已扑到床上,笑骂道:“小猴儿你别藏头露尾的……,出
来!诨得你老妈子好惨。”没头没脑地照着头上就擂去,还没两下,又搂着儿子
泣不成声。短短几分钟间的大悲大喜,竟让她有了失而复得的感觉,怀里的这个
宝贝儿,任谁也不能再抢了去。
欧阳致远扶了母亲的肩膀与她对视着,数小时前的经历虽只不过在电光火石
间,却也是他再世为人的经历,让他在后面的时间里回味无穷。原来眼前这个把
他视为最珍贵的财富的人,才是他最不可失去的人。
看着母亲犹如带雨梨花的娇容似又多了几分憔悴,一股歉意油然而升,欧阳
致远情不自禁地附唇吻去那腮边的泪滴,轻搂着在耳鬓不住地厮磨:“妈妈……
对不起,是麒麟儿不好,让您受惊了,对不起……妈妈……”
蓝暖仪第一次听到儿子用复语词称呼她,还第一次用乳名自称,心里激动莫
名:“妈妈没事,是妈妈不好,不该把你独个儿留在家的……”
一旁的护士早已被他们间的亲情流露所感动,悄悄地吸吸鼻头,笑道:“好
了,不都没事嘛,娘儿俩也别伤神了。大夫说这位小哥儿还得再留院观察一晚上
才能回去,姐姐你就看着办吧。”说着轻轻地带门离去。
“你到底伤哪了?总不会被车撞了一事都没有吧?要不大夫也不会留你住
一晚上了。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和那些铁疙瘩较什么劲呢……”蓝暖仪多少有
不放心,一边数落着儿子,一边在他身上东捏捏西拽拽,生怕他会留下什么后遗
症之类的。
“妈你甭担心,肉长在我自个身上还有不知道的?就是摔在地上时墩了一下
屁股,好痛……,其实那车也就一破中巴,本来就快不到哪去,到我面前时也快
煞定了,就差那么一——”欧阳致远伸个小指头比了比,“我是见势不妙,双
掌在他车头这么的一按——呵呵,标准的韦小宝版‘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这
里的市政工程质量不错,水泥路面真他娘娘的够硬。”欧阳致远一高兴,粗话也
不留心蹦了出来。“不过我替你儿子报仇啦,那车比我伤得还重,呵呵。”
儿子说得轻描淡写,蓝暖仪却听得惊心动魄,合了他的双手按在自己起伏不
定的胸口上:“不许说了,妈不敢听,以后不许再这么的吓唬妈妈了知道么……
总是妈妈的错,独个儿扔下你……”合眼念得一声佛,又是莹然泪下。
欧阳致远默然地看着母亲,整件事自始至终,母亲没真正地怪责于他,反倒
把错都归咎于自己身上。
母亲也是人,何况还是孤身只影的女人。出门在外,面对的是工作压力流言
蜚语;下班回家,迎接她的只有死火冷灶粗茶淡饭;没人对她嘘寒问暖,没人慰
她空虚寂寞;母亲总能默默地忍受下来,从未听过她为自己诉过一次苦、掉过一
滴泪。
这一次,过错完全在于他的一件事,却导致母亲的强烈自责。对于母亲的无
条件付出,他曾给予过她收获么?念及至此,他重新打量面前的母亲。此时她依
然合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下泪珠莹动,有如玉承明珠花凝晓露;丰满的胸脯间轻
起缓伏,似能将他的手掌埋没其中。欧阳致远不禁由敬生痴,由痴生爱,遂支起
上身,一手环了母亲腰间,轻轻地向还有苍白的嘴唇吻去。
唇边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蓝暖仪着实吓了一跳,待感觉到是儿子的嘴唇贴在
上面时,她更不敢睁开眼睛,但觉心中有如鹿撞,既喜他的温存体贴,亦羞于他
的卤莽冲动,更怕他会失去理智。她手放在儿子的肩膀上,准备抵住他有可能的
进一步动作,可又不想他离去,“抵”慢慢变成“按”,只求时间就此定格。
有如十数年的十数秒过后,蓝暖仪还是隐隐觉得不妥,随即脱离开儿子的双
唇,喘了口气细声道:“小致,我们…不该这样的。”话是她搂住欧阳致远的肩
膀在耳边说的,让他有吹气如兰的感觉。“…嗯……,妈妈得走啦……,探病时
间快过了。”她一直不敢看儿子的眼眸,似乎因为是她主动脱离他的怀抱的缘
故,蓝暖仪总觉得有对不起儿子。
气氛有尴尬………
欧阳致远倚在床边,一眼瞥见小桌旁放着的纸袋,才想起今天的上街目的,
庆幸自己找到了话题:“妈,这是我送你的一件礼物,也是我今天唯一的收获
了。”
由旗袍联想到馨姐,他心里缩了缩,本应还有收获的……,假如母亲知道他
多了个一个宠爱他的姐姐,会不会也很高兴呢?可是馨姐说走就走了呢,他觉得
自己很委屈。
蓝暖仪与其说高兴,不如说是激动来得确切些,脯儿养儿,不就盼着今天的
到来么?她把旗袍展在胸前比了又比,兴奋之情溢于言。别说是件旗袍,就是块
桌布,只要是儿子的心意,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披在身上。“小致,谢谢你啦,怎
么就想到送妈妈礼物了?…嗯,亲一个…”说着在他额上轻轻印了一下,她可不
敢造次。
“妈妈,喜欢吗?”
“喜欢,真的喜欢……”
“那么换上也让我瞧瞧……我漂亮的妈妈。”
“……就在这里么?”蓝暖仪环顾四周,有犹豫。
“怕什么啦,这又没外人,儿子又没说要你脱光光的……”到底是少年人,
欧阳致远很快从郁闷中恢复过来。他发现调侃母亲原来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用
词上的挑逗也令他有一种异样快感。
“嗯…嗯?你说什么呐……”蓝暖仪突然发现儿子正一脸的坏笑地盯着她,
不由得晕生双颊,嗔道:“不来了,妈妈的豆腐都要吃。”
“哈哈哈,妈妈,亏你刚才还一本正经地‘嗯’哪,‘嗯’……,要是我表
现得再老实些,说不定妈妈你真的就换上了,是么?”
“想得你美咧,懒得跟你贫嘴。”蓝暖仪掩饰着满脸通红的双颊,伏身收拾
儿子换下来的衣服。“呃…今晚就穿这病号服吧,衣服我拿回去洗,明天换些新
的给你出院。早休息,妈走了。”
“妈~~~”
“嗯?”蓝暖仪扶着门把,心里有忐忑,生怕这宝贝儿子又搞些什么新花
样出来,她就得夺路而逃了。
“明天你就换这衣服来接我好么?我好想看看。”
“好呀,你该休息啦,别成晚在那胡思乱想的……”蓝暖仪脸上又是一红,
到底谁在胡思乱想呢?不等儿子有所反击,已把门带上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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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蓝暖仪觉得自己似乎是泡在蜜糖罐里轻飘飘就回到家的,紧接着心情
愉快地赏了自己一个舒服的泡澡,才开始收拾被儿子弄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挺
佩服儿子的,一个上午的工夫他就能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这才是男孩子的本
性呐。”她幸福地执拾着,口里的小曲也不停地哼。
直至她拿起一件物事,小曲才停下来。
蓝暖仪做贼似的看看四周,飞快地把那东西掖在睡裙兜里,脸颊是早已憋了
个通红。她自嘲地笑了笑,这不自个儿家么,心虚为的是哪样咧。
再检视下去时,她笑不出来了。
儿子裤兜里的东西还真多。那捏成一团的钞票,应该是从她抽屉里拿的钱
了,小家伙一没变,钱到他手里左捏右揣就是不舍得用。还有那小纸鹤,想要
让妈妈多折几只不就完了,用得着当宝似的塞满那裤兜?话虽如是说,蓝暖仪心
也暖暖的,小家伙恋母,那就不消说啦。
真正让她犯愁的,是那条手绢。
儿子是从来不带手绢她是知道的,而且这也不是男孩子用的那一类。放到鼻
端嗅嗅,居然还有阵馥郁馨香。
“象在哪闻过?好熟悉的味儿……”蓝暖仪努力地回忆着,也是理不出个头
绪,结果倒是令自己泛起一丝莫名其妙的醋意:“不行,明儿得问问他,认识个
女孩子也不告妈一声……”然后又强迫自己相信:“他有女朋友还不会跟我说?
在这里他早已不认识什么女孩子啦。不定这手绢儿是他在哪里捡到的吧……”
自我安慰令蓝暖仪的心情好了些,曲儿复又哼起来,歌照唱,活也得照做,
明儿还要换上新衣服给儿子看呢。
……………………………………………
直至回到卧房蓝暖仪才把刚才“偷”到的东西拿出来。那是儿子今早换下的
睡衣堆里本应属于她的一条白色内裤,昨晚她让儿子将就着穿的。
薄薄的布料上有一滩浅黄色的污迹。不消说,这肯定是儿子的jīng液,昨晚他
梦遗了。
蓝暖仪犹豫一下,手指轻轻扫过那滩污迹,这可是儿子的jīng液呢,却出现在
母亲的内裤上。她放在鼻下闻了闻,比那手绢的香气好闻多了…。他昨晚梦见什
么才会有这么多的激情?她脸上火辣辣的,想起方才儿子那一脸的坏笑。如果不
是那暧昧的笑意,恐怕当时她就会顺从儿子的话在他面前换上那旗袍了。
蓝暖仪觉得有后悔,为什么当时就不敢脱下来呢,儿子不也说了吗,“又
没说要你脱光光的……”让他也看看母亲那骄傲的身段多好……蓝暖仪轻喘一口
气,悄然撩开睡裙的下摆:“小致……你在那边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