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约瑟夫脸上血色全无，神情恍惚，良久才回过神来，“我没事，能有什么事……”

说着，约瑟夫猛地咬紧丫牙关。

他原本在心底深处，对那位忽然出现的独狼还有一丝将信将疑，害怕自己被人当枪使，也期盼萨基不会做得太绝。

可现在，他已经完全放弃了任何幻想。

不管萨基是不是庞贝教廷派来的人，也不管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内情，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袭击案的影响太恶劣，这个责任谁也负担不起。

约瑟夫很清楚，无论最终自己是被赶出教廷还是被送进宗教裁判所，结局都是同样的凄惨。

“大人”，埃文看见约瑟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禁惶然道：“要不您还是别进去了。您送给华龘莱士大主教的东西，到现在也没有一消息，我觉得，您还是赶紧·····”

“赶紧怎么？跑吗？”约瑟夫平静下来，“一个负罪的神甫，能跑到哪里去？”

埃文也知道自己出的是馊主意，垂下头不说话。

“我这辈子，一直都任人摆布一直都在退缩……”，约瑟夫抬起头凝视着圣帝的雕像，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大步走向教堂，“这一次，我要进去碰碰运气！在这里等着我！”

穿上金边红袍带上软帽，今年已经六十岁的华龘莱士大主教，拿起饰盒中的水晶十字架，挂在脖子上。

“老了”看着镜子中，自己脸上松弛的皮肤和皱纹，两鬓已经有些斑白的头，外表如同一个普通忠厚长者般的华龘莱士不禁叹了。气，对身边的文修士布鲁克道，“如果倒回去二十年有人敢袭击教廷车队吗？”

“我们会抓到那个袭击者的，大人。”华龘莱士的头号智囊布鲁克微微一笑道。

“抓到抓不到有什么关系……”，华龘莱士一摆手，缓缓踱步，“斐烈

人兵临城下，教廷里，谁不是在看着咱们索兰教廷的笑话？ 这一类的事情，以后恐怕不会少。他们会一次又一次的幸灾乐祸，却不会有人因为我们抓到凶手而表示尊敬。”

布鲁克沉默地跟在华龘莱士身边，陪他走出房间。

他知道，现在圣索兰教廷的局面很微妙，无论是华龘莱士还是其他行省的大主教，也包括教宗大人，都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在这个路口，有一个方向，是所有人都知道，却不能说出来的。

就连此刻想想，布鲁克都觉得有些大逆不道。

“我们对异***太仁慈了。如果能够借这个袭击案杀一做百，或许，以后相同的事情会少生一些。”布鲁克道。

华龘莱士淡淡一笑。

这是他喜欢布鲁克的地方。作为他的头号智囊，布鲁克总是能够把握谈话的方向和分寸。

不过，在这个早晨，他并不想避讳那个禁忌的话题。反而特别想和人讨论一番。

华龘莱士道：“圣索兰帝国，从来都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你得明白，这个帝国是在和教廷的战斗中建立起来的。而教廷和皇室和解，获许进入帝国也只有八十年时间。”

布鲁克惊讶地抬起了头，他没想到，今天的华龘莱士竟然又把话题扯了回去。

“索兰教廷，从来都是一个异类！”华龘莱士在走廊中央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布鲁克。

“大人”听到华龘莱士的话，布鲁克一阵心惊肉跳。

“怕什么，这种事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华龘莱士冷冷地道：“你以为，下面的人就不谈论了吗？恐怕已经有人开始打赌教宗什么时候反叛教廷自成一体了！”

“这不奇怪！”不等布鲁克接话，华龘莱士就负手走到走廊栏杆边，看着天边的朝霞道：“正如我之前所说，索兰教廷从诞生开始就是个怪胎。教廷从来都不信任我们，皇室更防范着我们。偏偏我们既是教廷的人，也是索兰帝国公民！”

说着，他猛然转身看着布鲁克：“这次袭击案，是一个警告。它在提醒我们现在的处境！”

他竖起一根手指，“要么，我们站到教廷一边推翻皇室……”他竖起第二根手指，“要么我们就站在帝国一边……”

寂静中，华龘莱士和布鲁克的目光，都集中在两根手指上。

过了一会儿，华龘莱士缓缓地把目光移向布鲁克的眼睛：“这两个选择，你认为，我们应该选哪一个？”

布鲁克沉默着。良久之后，他缓缓道：“不能选。”

“不能选？”华龘莱士微微眯起眼睛。

“现在不能选。”布鲁克道。

华龘莱士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线，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布鲁克毫不犹豫地道：“镇之以静！”

“这个静字用的好！”华龘莱士了头，忽然一声冷哼，“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某些人还弄不清现在的状况。不然，那个加拉斯哪来那么狂妄，竟然差激起民变！”

布鲁克一阵默然。

加拉斯的这种情况（求魔最新章节），在教廷中普遍存在。如果是和平年代，那还没什么。可在这个非常时期，若是因此出现教廷和帝国民众的对立，对华龘莱士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对手这位老奸巨猾的卢利安大主教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两头下龘注。表面上还是听从教廷的指示，私底下也要做好另一手准备。局势明朗之前，他可不想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良久，华龘莱士道：“根据调查，那个约瑟夫在美丁城的风评还算不错，就是能力差了。”说着，他问道：“昨天他送了一个魔纹马鞍过来？”

布鲁克恭声道：“是的！”

华龘莱士缓缓道：“让人取来我看看。”

“是。”布鲁克领命而去。片刻之后，他领着一名手捧马鞍的侍卫回到了华龘莱士身边。

“大人。”

听到布鲁克的声音，华龘莱士回过头来扫了一眼侍卫手上。那是一副由上等木料、皮革和金属制成的马鞍，没有镶金镶银，没有水晶钻石。看起来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华龘莱士虽然看着马鞍，不过目光却有些失神，闪烁不定，似乎正在下着什么决心。

忽然，他的目光，在马鞍的魔纹上凝固了。

这是········

华龘莱士大步走到侍卫面前，仔细观察着马鞍，神情越来越专注，眼睛也越来越亮，片刻之后，竟兴奋地亲手托起沉重的马鞍来，翻来覆去，爱不释手。

过了好一会儿，华龘莱士才意犹未尽的把马鞍交回给侍卫，吩咐他放到自己的房间。

然后，他冲布鲁克一声招呼，霍然转身向会议室走去。

“跟我来！”

后面卡了一下，华龘莱士的复杂心思很难写。故事中不是只有坏人或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