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绍亭还在说着什么,他吻上裴欢的唇角,听着她近乎哽咽地倒抽了一口气,模模糊糊地说:“我的纵容是有底线的,是不是……裴裴?我早就告诉过你。”
她渐渐被他勾得没了力气,软在他怀里无声无息地流眼泪,当年熟悉而热烈的感觉让裴欢开始恐惧,她下意识地揪住他,“哥哥……”
他的手在她腰侧,慢慢地用上力气,裴欢知道他再找什么,挣扎着说:“它断了。”
那里原本戴着他送给她的成人礼物。
那几年是他们最疯的时候,华绍亭送给她的不是项链也不是戒指,而是一条非常特别的腰链,帝王绿的细小翡翠珠,配十八颗已经绝迹的白奇楠,都是珍宝级的东西,从来没面世,更没人敢估价值。它严格按裴欢腰间的尺寸做得分毫不差,末端结扣的地方香艳无比,设计成一个极小的同心锁。
纤腰玉带,贴身而藏,一室暗香袭人,当年轰轰烈烈,纵情欢场,恨不得一生一世一双人,华绍亭曾经亲手锁在她身上,同心锁没有钥匙,扣上之后一辈子也打不开。
可是如今,裴欢按着他的手指,再一次告诉他,“不在了。”
华绍亭明显开始报复,更加放不开她。他进去的时候裴欢整个人缩成一团,他怎么也不能让她放松,但是六年过去,她完全生疏的反应惹得他失去控制力。
反反复复的动作里裴欢开始觉得疼,本能地害怕,带着哭音拼命躲,又被华绍亭强硬地拉回来,可是没一会儿他还是心软,开始哄却哄不住,就只能像当年一样,一一吻她的眼角,让她终于能安静下来。
昏天暗地的环境把人的感官全部放大,一把火从头烧到尾,裴欢垂死挣扎,人都软得喘不过气,还妄想提醒他,“不行……”
华绍亭的呼吸声就在耳后,一寸一寸。
那时候裴欢真的只是个小女孩,她害怕打雷的声音,只要下雨,华绍亭再忙也要赶回兰坊守着她睡。从小到大,必须有他在身后。
如今呢。
裴欢自暴自弃地摇头,他甚至没有说任何话,就能让她失控。
她迷恋于华绍亭熟悉而平静的呼吸声,因为欲念而加温,让她激动到指尖都颤抖。
华绍亭渐渐发现她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净,最后只能叹气,用手心盖在她眼睛上。
裴欢的手动不了,整个人只能随着他,天堂地狱没一处能解脱,身体上汹涌而来的感觉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浑身烫得快要死去,却在他手心下感觉到唯一的冷。
这个男人总有一双冰凉的手,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在这种抵死缠绵的夜里。
就像他竟然能驯服冷血动物一样,华绍亭永远只能是他自己,他从不为了任何人而改变。
可她知道他爱她,如饮铅石。
他的手在她身体上像某种仪式,让裴欢奇异地放松下来,渐渐放开自己,不再那么受不了。她头发散了一枕,伸着手去抓他,像溺水的鱼,断断续续地说:“解开我的手……你……放开。”
他的手指尖冰凉凉的顺着她光裸的肩骨一路向上,最终把那件绑着她的衣服甩开。裴欢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上下不得出口,手指摩挲着他的脸,他受了伤的眼睛,最后握紧华绍亭的手腕。
她知道他在生气,因而折腾她的动作非常野,于是她抓着他的手不放,放到嘴边狠狠地咬,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恨不得真能这么一块一块地咬死他才好。
华绍亭问她:“现在记不记得,你是谁的人?”
她扭过脸想逃开他的手掌心,他掰过她的脸,“嗯?”
裴欢看着他,一阵一阵地痉挛,然后咬着牙说:“我嫁给别人了,还需要我……再……再提醒你一次么?”
华绍亭定定地看着她,简直就想把她这么掐死。
他白日里是那么不动声色的男人,偏偏现在她说一句话就能让他发疯。他果真被她激怒,让她尖叫。
这样yīn暗而没有灯的夜,一屋子发疯的影子。
华绍亭慢慢地笑了,轻吻在她耳后,那声音像是她夜夜梦见的那样,永远逃不开。他说:“六年了,我用六年的时间想通了一件事……将来我死那天,一定先杀了你。”
房间里的动静持续到后半夜。
顾琳已经冻得浑身僵硬,终于肯往回走。
在她还没有来到这里的时候,海棠阁究竟发生过什么?一整条街连贯而出的庭院,黑暗中无数双眼睛,却没有一个人提起过那些夜晚。
顾琳踉跄着穿过风口,捂着肩膀越走越快,最后几乎跑起来,她牙齿打颤,冲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瘫坐在地上。
脑子里都是那些禁忌而隐秘地哭声。
华先生……她一心一意陪伴了六年的男人,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第二天,海棠阁外一如既往,仿佛昨夜什么事都没有。
裴欢不告而别。天还没亮,她就自己从后门出去了。华先生承认了她还是三小姐,自然没人敢拦她。
华绍亭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昨夜一直睡得非常沉,很多年都没有这么安稳过。天快亮的时候,华绍亭渐渐觉得怀里的人起来了,他意识已经清醒,却故意没睁开眼睛。
他听着裴欢的动作,甚至知道她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自己。
最终,她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