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听得不可思议,暗道这都什么跟什么?顺着话砸着嘴道:“大爷高见!就是为何是万人之上,三人之下呢?晚生无以为报,今想了一策,为老爷高升一级,做二人之下如何?”
杨稷喜道:“你必有妙论,快快说来。”
姚远一副高人做派,笑道:“大爷所说,上有皇帝、徐都督和老爷三人。晚生寻思圣上和都督是再大不上去了,只有老爷虽不能位于其上,但可以与之争衡,只是这话有些难以开口。”
杨稷说道:“用不着故弄玄虚,真的是妙计,我重重有赏。”
姚远说道:“想老爷出自徐都督门下,大爷何不备一份厚礼,也去拜在徐都督的门下,认他做个老子,到了那时与令尊雁行比肩,序起兄弟来不认父子,因此无所统属。岂不是只在二人之下乎!”
也是杨稷心肠歹毒不把人命当回事,这智商却有些不够,当即欢喜大笑:“哈哈!果真是妙计,好奇想。好算计!你可比封神记上的姜子牙,三国志中的诸葛亮,我朝的刘伯温了。”
他却不知姚远背地里打的主意,原来徐灏当日和姚广孝谈过要过继个子侄,唯一的人选是其亲姐姐的儿孙,为此大张旗鼓的到处宣扬,意图使姚家族人力劝大姐回心转意。
姚家乃是苏州郡望,姚广孝的父亲生前精于岐黄,生有一子一女,姚姐姐和姚广孝一样饱读史书。丈夫病故后守节不嫁,在家教导儿子成人,怒斥弟弟助纣为虐,口称老死不相往来。
而姚远祖上就是苏州人,按照族谱和姚广孝算是亲戚。能不对国公爵位垂涎三尺?何况姚广孝如今已经年过七旬,不定哪天就升天圆寂了。
姚远是小人,小人自然认为当官的必定结党营私。他寻思和杨稷一起拜在徐灏座下,那么徐灏焉能不助他继承爵位?徐灏身边岂不是又多了一大助力?
徐家逸安堂,自从徐灏母亲萧氏荣升为堂堂国公夫人,又升级做了祖母后,在家族内的地位再也无人能够撼动。虽说孝顺婆婆每日要去千寿堂问安说话,可回到逸安堂一如老太君般受全族尊敬。
萧氏最是疼爱孙子,所以徐烨一直由她亲自抚养,敲沐凝雪最近又怀了身孕,避免了因儿子不在身边以至于和婆婆产生了矛盾。
今日娘家侄子聘订了亲事,送过来花红酒礼。萧氏和沐凝雪在怡安堂一一收娘家送来的东西,见全家大小人等都有礼物,只没有萧雨滢的,不禁疑惑起来,出到正堂坐下。叫竹兰唤入娘家的管家,问道:“自下边的媳妇丫头们起,都有信简问候,为何没有雨滢的?”
管家回道:“大小姐如今病着呢,想是为此不曾具礼。”
萧氏大吃一惊,问道:“怎么病的?”
管家说道:“不大清楚,但听大夫们说,病虽久延却无妨碍。”
沐凝雪听到后走出来问道:“何时病的?多久了?”
管家说道:“约莫是今年正月病的,头几个月不曾理会,听说自本月起,日间多是躺着呢。有的郎中说过了立夏就能见好。”
沐凝雪有愧于心,当年把萧雨滢骗到杭州乃是嫂子的手段,可她当时也同意了,无论如何弄到今天这般田地,都和她有着直接关系。
是以沐凝杨眉双锁道:“这也是妄谈罢了,病人总是见热越重的,哪里能够不医治入夏倒好了呢?如何病了不赶着快治,耽搁了这么多日子,令人恼怒。”
管家忙说道:“起初大夫们说是咳伤寒来着,到了如今又说不是了。”
“呸!”萧氏有些生气,“那样的大夫还算个什么大夫?如今究竟当做什么病治呢?”
管家忙说道:“现在当肺痨治了。”
沐凝雪心里难受,说道:“饭食如何?瘦了不曾?舅妈就没说什么?”
管家摇头道:“饭食的事小的不知,二月往庙里上香时,见了是瘦了些,看那瘦的光景,想是饭食也不太好。太太成天家的拜佛,到处请僧念经不止。”
萧氏和沐凝雪听了此话,遂低了头半响不言语。管家见太太愁容可掬,慢慢说道:“这病多半是去年秋天得的,心情积郁又添了些症侯,已经差人去辽东取茸角和人参等媳药材,咱家不愁得不到,有了茸角必定不久即可痊愈,太太和少夫人也不用担心。”
眼见萧氏沉默不语,沐凝雪心中叹息,说道:“母亲无需挂怀,解铃还许系铃人,明日要灏儿过去住几日,兴许表姐心情一好吃些好药也就没事了。”
毕竟是人命关天,又是自己的亲侄女,想起死去的兄弟,萧氏叹气道:“说起来你不欠雨滢什么,劳你这么大度,我替侄女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