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人才难求,像她这样的人,也算是人才了吧,虽然脾气古怪了些。
这会儿佳音这个人才却头昏脑涨地听着老王“尽可能地捡着重”说信诚的要求,一会是布局不能太散,所以哪里要怎样怎样,一会又是不能流俗,所以这里要如何如何,然后是哪里是公司短处,所以要尽量避重就轻,哪里是长处,重分解。
听了半响,佳音颇为头痛,没奈何也只好忍着,老王手底运笔如飞,一会这一条线那一个圈,这一注意那一些仔细。饶是佳音和老王一起出席谈过几次,仍是眼晕得厉害。
想老王每次做报告时的口若悬河,只恨自己不能代老王去了嘉义。
这功课不是简单的难做,佳音寻思听不明白就只有等老王走后重新理头绪了,看他那样子也是没办法再给她说一次了,连一句“听明白了”都没问过她。
佳音叹气连连,神思晃忽,及至老王走后,佳音才发现了一个让她崩溃的事实,这老王的字,那个难认啊,叫鸡扒狗划也不为过。
佳音愣怔地捧着那一堆资料,瘫掉。
这种局面直接导致佳音到达信诚时很多东西仍是处于半揣摩的状态,看着前台小姐一脸浅笑地叫她稍等,佳音心中半底也没有,反是越理越乱。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没用。
得知爸爸生病的那会,她一个人关在房里,作死地哭,那时候她都快绝望,除了哭她还会什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抢银行估计都没办法跑出三步远。
后来才想到要调业务部去。那天早上她着一支熊猫眼走到邱大侠面前去,几乎是恶狠狠地说她要调业务部。
大侠几乎晕菜,进公司几年还没见过这种模样的韩佳音吧?她在设计部几乎与世无争,除了偶尔气气业务部的催命鬼。可那时候的韩佳音像是随时随地要和别人打架。大侠后来这样取笑她。
佳音常想,人逼到一定都份上,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现在韩佳音却一狠劲也没有,只觉得腿软心虚。想想这么大的案子有可能会毁在她手上,她就想哭。
门终是开了,信诚的会议室大得空旷,坐在里面的十几个人听得门响,齐刷刷地收声,回头,看着她。
韩佳音左手握右手,抱在怀里的资料就差给挤得粉身碎骨。她咬咬牙,只好无奈地想,就当这些全是空气吧。
深深深呼吸,韩佳音终于开始了自己单打独斗的事业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