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恭敬地道:皇额娘,这是因为儿子觉得,学问浩瀚如海,深恐自己所学,不足为天下之主,因此昼夜苦读。
大玉儿慈祥地道:读书要紧,身子更要紧,皇帝要多多保重才是。
顺治道:儿子谨遵慈谕。
娜木钟冷笑道:哼!只怕皇上昼夜苦攻的不是书,是女色!
这下不光顺治变脸,连大玉儿都忍不住皱眉道:皇后!
顺治忍无可忍,猛地站起,拂袖便走,满座惊讶。大玉儿想拦已来不及,难过得红了眼眶。
董鄂妃忍不住,趁众人面面相觑没注意,悄悄地起身跟了去。
董鄂妃微喘着气,赶上疾行的顺治,跪下拉祝蝴的袍角,唤道:皇上!等一等!
顺治不得不停下,余怒未息道:你不要劝!我对她实在忍无可忍了!
董鄂妃劝道:皇上就算气恼皇后,可是,今儿个是皇太后的寿诞,皇上拂袖而去,最难堪的人,是皇太后呀!
顺治捂住脸,显得很痛苦。
董鄂妃苦劝道:皇上当为天下孝亲表率,不是吗?
顺治想了想,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将宛如扶起,凝视着她道:咱们回去!
顺治走后,大玉儿觉得十分扫兴,她将婴儿交给苏茉尔,不悦地低声教训娜木钟:你在做什么呀!你都不明白吗?逞一时口舌之快,当众给皇上没脸,而且说话不知分寸,自失身份,让人轻贱!
娜木钟紧抿着嘴,虽未发一语,看上去很是不服。大玉儿见状,真泄气了,冷冷地道:苏茉尔,让她们都散了吧!再坐着也没趣儿!
苏茉尔叹了口气,了头。她正要宣布,忽见顺治走来,惊喜道:呀!是皇上!
众人闻声望去,见顺治恭敬地走向大玉儿,跪下道:皇额娘,儿子不孝,请皇额娘恕罪。
大玉儿含泪而笑,倾身向前扶起顺治道:不怪你,不怪你。快起来!
顺治起身重新坐下,众人松了口气,脸上又有了笑意。
大玉儿瞥见角落的董鄂妃正悄悄重新入座,明白了,暗自欣慰。
苏茉尔朝一个福晋使个眼色,她机灵地头会意,起身笑道:来,咱们一同举杯,祝圣母皇太后万寿无疆!
众人附和举杯,大玉儿微笑着举杯。
苏茉尔凑趣道:还有,每年都添几个校猴子!
大玉儿笑道:好啊!每年给我几个校猴子,皇帝就不用挖空心思筹备寿礼了!
众人凑趣地大笑。只有娜木钟,绷着脸,闷着一肚子气。
承乾宫里,春雨与小唐正伺候董鄂妃,上茶、进果。
春雨道:今儿个真险哪!皇上要是不回来,那场面就难看了!
小唐道:还不是皇贵妃的功劳!
董鄂妃问道:你瞧见了什么?
小唐笑道:奴才就算眼睛没瞧见,用脑子也想得到!咱们万岁爷是“龙性难撄”,只有皇贵妃才拴得住!
春雨一抬头,看见苏茉尔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大为惊异,叫道:呀!是苏嬷嬷!
董鄂妃一回头,惊喜道:苏嬷嬷!您怎么来了?快请快请!春雨,快沏上新茶来!
苏茉尔道:别忙着张罗!今儿你们也都够累了!
春雨道:苏嬷嬷请坐!让我张罗!这还是咱们承乾宫头一回有客来哪!
董鄂妃用制止的语气道:春雨!
小唐笑着道:嬷嬷!万岁爷时常在朝中、书房,从早忙到晚。自从青格格嫁到盛京去,皇贵妃就更寂寞了。以后没事儿,请您多来坐坐,陪皇贵妃说句话儿。
苏茉尔道:会的会的。我早就想来了。不过这会儿,是皇太后叫我来的。
董鄂妃忍不住心中一惊。
苏茉尔微笑着取出一个浅紫水晶手镯道:皇贵妃,这紫晶镯是当年皇太后还是格格的时候,母后皇太后赏的,皇太后一直珍藏着。方才要我找了出来,说这镯子颜色嫩,正配你戴。今儿个,就赏给你了!
苏茉尔为董鄂妃戴上镯子,董鄂妃惊喜而感动。
董鄂妃喃喃地道:嬷嬷!请你上禀皇太后,就说奴才叩谢皇太后的恩典!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了!
苏茉尔低声道:今儿个皇后实在不成体统,把皇上气得扭头就走,这要传了出去,不是大笑话儿吗?皇太后明白,是你劝皇上回来,总算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皇太后心里感激你,说你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
董鄂妃感动地道:这……奴才实在不敢当……
苏茉尔笑道:还有呢!皇太后一吃香粳米粥,就想起你做的炒豆腐松,只是不敢委屈你,让你再下一回厨房……
董鄂妃道:这算什么!只要皇太后不嫌弃,要我天天下厨房,我都乐意!
苏茉尔笑道:只怕皇上老见不着你,他可不乐意了!
春雨与小唐都笑起来,董鄂妃抚着腕上的镯子,眼眶逐渐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