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皱着眉怒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何洛会一针见血地分析道:您是太宗长子,自小人人捧着您,没人想害您。摄政王与您恰恰相反,他随时都处在危险之中,如何攻击如何防卫,都成了一种本能。假设,把你们俩同时放进兽群里,您猜猜看,谁能活下来?
豪格低下头,神情沮丧。
何洛会见豪格没了锐气,动情地说道:奴才曾经对主子一片忠爱之心,至今对您仍然怀着香火之情。奴才诚恳地奉告主子,广有天下的大清朝,早已不是当年偏踞关外的大金国,这会儿,已经不是比功劳,而是赌心思的时候了。
豪格盯着何洛会,一字一顿地道:赌心思,我赌不过他;再不离开,输光了也是活该。何洛会,这是你要对我说的话,是吧?
何洛会坦诚地:王爷明鉴。这……的确是奴才的真心话。
豪格沉吟,心中痛苦地挣扎着。
何洛会走后,豪格在庭院中一字排开十大坛烈酒。
他神情悲愤失落地绕着一堆酒坛子转了几圈,缓缓揭开第一坛酒,拿起竹勺,舀出一勺酒,呆了半晌,灌下去,一饮而尽。他抹了一下嘴,苦涩地一笑,接着红了眼眶。
济尔哈朗匆匆忙忙走了过来,抓祝蝴急问:豪格,到底怎么回事?说啊!我好不容易才想法子进来的,不能久留,你快告诉我,工夫一长多尔衮就要知道了!
豪格突然笑了,舀起一勺酒说道:叔叔,要不要来一杯?
济尔哈朗一怔,急得夺下酒勺扔开,恼火地叫道:豪格!什么节骨眼儿上,还拼着命地灌黄汤,你是不是疯啦?
豪格痛苦地大笑:我不是在灌黄汤,是在写降表!我恨我自己,像何洛会一样,舍不得这条命!留着命,却要做什么呢?四个字,醉、生、梦、死!
豪格大笑着抱起酒坛猛灌,不时嚷着“好酒”。
济尔哈朗脸色大变,他先是痛心,继而失望,最后彻底绝望了。
御花园里,久病不愈的孝端后劝顺治,勿违逆母意,做个好皇帝。
顺治坐在一旁,红着眼眶抱怨道:皇额娘,这皇帝我不做了!还是给皇叔父摄政王吧!省得人家动不动就说,皇位是他让给我的!
孝端后衰弱地一笑道:傻孩子!皇位是你皇阿玛传下的,怎么说是他让的?
顺治恼怒地:他那么凶,又欺负我!还要我感他的恩、领他的情!我不要!
孝端后劝道:皇帝,不要闹别扭,给你皇额娘添烦。
顺治面罩寒霜,赌气不语。
孝端后动情地:你皇额娘为了维护你,费尽多少心血,受了多少委屈!我不准你再胡思乱想,跟她使性子,伤她的心,知道吗?
孝端后吃力地说着话,身体撑不住,衰弱地喘着气。
顺治连忙起身上前轻拍,焦虑地叫道:皇额娘,您还好吧?皇额娘……
孝端后勉强使劲儿攥着顺治的手,盯着他道:你还没有回答我!
顺治忙答道:知道了!我不会再使性子,让皇额娘伤心!
孝端后神情稍稍放松了些,颓然软倒在躺椅上,喘着气叮嘱道:皇帝!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顺治头:儿子不敢忘!
孝端后深情凝视着顺治,半晌,含泪微笑道:记着,好好儿学着怎么当皇上!
顺治头,忧虑地凝视着孝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