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托着奏报,先送到方从哲的面前。
老方看了一眼,顿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从头看到尾之后,方从哲渐渐恢复了镇定。他不动声色,把奏报交给了刘一璟和韩壙,这两位早就等不及了。
拿过来之后,凑在一起,共同看着。
没看两行,韩壙顿时失声叫道:“不可能!”
站在对面的张晔早就知道奏报的内容,他微微一笑:“韩阁老,您是说朝廷没本事打赢鞑子吗?”
张晔平时不声不响,可是真正出手,可是一点不含糊。韩壙要是承认就辱没朝廷,要是不承认,刚刚的话就要收回去!在君前难免落下轻佻的印象。
韩壙一时瞠目结舌,刘一璟急忙笑道:“张公公言重了。我和韩阁老就是有些吃惊!广宁只有几千士兵,如何取得如此战果?陛下,臣以为是不是该调查一下。毕竟夸大战功之事。时有发生,如此大胜不能草率。”
张晔和张恪早就是绑在一起。他轻笑道:“刘阁老,如是放在别人身上,咱家也同意是吹嘘的。可是张恪报功从来都是实打实的,义州兵之勇,也是天下皆知。咱家以为还是准备奖赏有功之臣才是。”
“说得好,这才是正理!”
朱由校笑道:“张将军立下如此功勋,朕一定要重赏,四万鞑子的性命。朕以为怎么也要封一个伯爵才是!”
封爵啊!
这可是旷世的恩典,小皇帝真舍得下本。
刘一璟和韩爌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惊恐。
说起来张恪和东林党也不是仇敌,一个武夫还入不了两位大学士的法眼!但是这背后却有一段故事。
原来广宁遭受攻击的时候,恰逢朱常洛刚刚驾崩。
东林党为了朱常洛和万历吵了多少年,终于到了收割果实的时候,结果朱常洛这个短命的孩子竟然死了。
东林党不得不把目光有放在了朱由校身上,两大干将杨涟和左光斗领头,逼迫李选侍搬出乾清宫,甚至将李选侍比成武则天。留在乾清宫,就是想祸乱宫闱。
别说出在皇家,就算是普通人家。说继母和儿子之间的闲言碎语,也是很没品的事情!东林的君子们却是狠辣决绝,死去的光宗就在身边,也不知道这位帝王在九泉之下,该如何想!
其实朱常洛安排李选侍辅佐儿子,是花了很大心思的,朱由校才十六岁,身边有个长辈帮忙,才不会被欺负!另外朱常洛也担心李选侍大权独揽。他故意没有给皇后的位置,正是便于日后朱由校掌权。
朱常洛的苦心安排。结果却让东林党钻了空子,他们打头破脸把没有皇后名分保护的李选侍赶走。控制了小皇帝!
可以想见,京城这么热闹,广宁的大战即便是有人关心,也毫无用处。
刘一璟和韩爌草草问过情况,听说是因为张恪攻击草原,擒拿了歹安儿台吉所致。他们草草拟票,让张恪把人放了,平息战乱。卓十三就是带着这份圣旨去广宁的!
这下子可好了,张恪打了空前的大胜仗,他一旦封爵,刘一璟和韩壙就成了天下笑柄,搞不好都会成为软骨头的代表,钉在耻辱柱上!
一贯看重面子的东林党君子哪能允许这种事情。
“陛下,封爵非同小可,臣以为切莫操之过急。朝廷有规矩,大胜需要两个月核查时间,一来是杜绝弊端,二来也是取信于民!”刘一璟字斟句酌地说道,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来一个拖延战术。说是派人去查,其实就是想鸡蛋里挑骨头,免得丢了面子。
朱由校不知道他的心思,小皇帝眼珠转了转,看向了方从哲,问道:“首辅,你的意思?”
方从哲仿佛睡着了一般,此刻突然睁眼了。
“陛下,老臣以为几百人的小胜可以装假,可是数万人的大胜怎么装?杀良冒功,还是去草原抢人?想要检验真假,把人头和俘虏送到京城就可以了,让天下百姓一起看看!”
方从哲一开口,刘一璟他们的脸色顿时变了。
小皇帝却非常欣喜,笑道:“没错,宣召张恪带着得胜之兵进京!”
方从哲又笑道:“陛下,老臣记得內帑不是拨了一百万银子犒赏有功之臣吗,正好排上用场!”
刘一璟和韩壙看了一眼,脸都绿了,那一百万可是他们收买人心的钱啊!老方出手太狠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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