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司再次走到夏夜的房门前，深呼吸一口气，举手敲门。

门开了。

两人对上目光，彼此凝视了一下。

“……请进。”

“谢谢……”

进入大小姐的房间，晴司感觉心跳又加快了点。

这房间不是很豪华，一眼看起来的印象是宽敞优美，整洁舒适，床铺很大，睡下两人绰绰有余……不不，想什么呢！

他斩断妄念，随对方示意，在窗边圆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夏夜给他倒了茶，然后也坐下了。

晴司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温热的茶水入腹，觉得心情平静了些许。

放下杯子，看向对方，再次对上目光。

四目对视。几秒钟的安静，然后——

“对不起。”

两人齐齐低头，异口同声地道。

“呃？”

两人齐齐抬头，仍然同时发声。

“你为什么道歉？”

两人表示疑惑，还是完全重复。

接着又安静了一下。

随后晴司和夏夜一起笑了。

连笑出来的时机也是一样。

看到对方的笑容，他和她突然觉得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多说了。

但，还是要说的。

“我先说吧。”

“不，我先说吧。”夏夜眸光闪烁，“与若叶同学做那样的交易……对不起。”

“我当时觉得，这么做你会比较幸福……但之后仔细深想，发现这只是让我自己比较轻松的借口。”

她凝视他的脸。

“我喜欢你，晴司……喜欢到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的程度。”

“然而，我内心深处没有足够自信当好你的伴侣。”

“想要跟你在一起，但缺乏相应的勇气，所以在听到若叶同学提出的交易时，我以你为理由选择接受，掩盖真实的软弱。”

“而我之所以软弱，则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有多少价值。”

说到这里，她再次低下头。

“我是万华夏夜，万华家的女儿，万华家的阴阳师，此身来自家族，需为家族服务，包括感情的价值……也由家族判定。”

“如果……家里让我对你……”

“够了！”晴司果断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

夏夜身子一颤，头更低了一点。

晴司看着这样的大小姐，感到心疼。

“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有多少价值，那又怎么样？”他沉声说道。

“身为万华家的阴阳师，万华家的女儿，忠诚于万华家，这一点也没有错！”

“这样的你才不是软弱，只是……有点笨拙而已。”

“所以根本不需要道歉。”

“要道歉的是我。”晴司握紧了手。

“明明最喜欢你了，但在被其他女生告白时，听到你愿意……那个，就得意忘形，实在很差劲。”

“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真是个渣男！”

“轻易地接受了美佳和千秋，还想着要跟你在一起……要是换做旁人的立场，我肯定会揍扁这种大烂人！！”

“对不起……我知道这份歉意根本表达不够，但我就是这样了。”

双手握紧，他又一次深呼吸。

“虽然就是这样。”

“即使就是这样。”

“我也还是……不想放手！”

晴司凝视对方，将全部的感情注入话语之中。

“我喜欢你！万华夏夜，最喜欢你了！！”

“请你，接受这样的我！！！”

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当中。

夏夜缓缓抬起头。

她面泛红晕，眸含泪光，脸上神情极为微妙，像是要笑起来，又像是要哭出来。

这个表情深深映在晴司眼里，他绝对一辈子都会清晰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