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别跑，掉水里我可不救！”林烟大声道，追了上去。

钟晴体质差劲，好不容易跑上山，整个身子都软倒在地，大口喘气。

林烟也坐下来，装作喘气的样子，笑道：“你这家伙，得锻炼才行啊，体质这么差，哪像警察的女儿？”

“我一天忙死了，哪有工夫锻炼啊！再说，锻炼也没什么用，多多活几年而已。我老了之后，不想活太久，太丑了，看不习惯。”钟晴漫不经心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生命是可贵的，就算被毁容，也得好好活下去，不就老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有我陪你一起老吗？”

“你陪我？”

“你听错了，是我们，我们陪你一起老，我们这些朋友也要老啊！”林烟赶紧强调，又道：“再说，体质好，才不受人欺负，万一哪天有小流氓想占你便宜，你体质好的话，一巴掌扇过去，他就歇菜了。”

“你可以保护我啊，在我找到男朋友之前。”

“我都不读书了，哪还能呆这里？要离开了。”林烟扯开一个笑容，道。

“你要走，去哪？”钟晴吃了一惊，坐直了身子。

“去打工啊！总不能光靠爸妈吧？”

“就在这里打工也行啊，就我们医院附近的工业区，大量招人呢！”

“我身上背了许多嫌疑，还得罪了不少人，不得不到其它地方躲躲风头，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也是你爸建议过的。”林烟看着她：“所以，我不得不走！”

钟晴沉默，站起来，眺望远方。

林烟也站起来，并肩站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着远方天空之下密集的城市建筑、四通八达的公路以及来来往往的车辆人影，一时间只觉得人生渺小，命运不可琢磨，感觉迷茫而又困惑。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钟晴顺手折下路边一棵伸过来的树枝，打了林烟脸颊一下。

林烟脸痒痒的，眼睛也眨了眨：“或许会吧。”

“你有什么打算？一直打工？”

“目前来说，就这样吧，你呢，一直当护士？”

“我妈是希望我去考医生的，当护士没前途。”

“当医生就有前途了？”

“在普通老百姓看来，医生就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钟晴笑道，“难道要我去开厂开公司，成个商业女强人？或者去当官，入主中央或地方，位高权重？”

对于钟晴的玩笑，林烟想笑，却笑不出来。

林烟终于感觉到了那看不见的担子，就在自己上，没多久就该落肩上了。

“听钟朗说，是你救的他和他女朋友？今上午还看我面子上，帮他出头，和别人打了一架？”钟晴忽然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

“如果你今天不参合钟朗的事情，学校还会不会开除你？”

“会，一定会！因为我被拘留过！”林烟肯定道。

“这样啊，那我就不报答你了。”钟晴笑了起来。

“如果我今天不参合钟朗的事情，学校就不会开除我，你准备怎么报答我？”林烟见钟情神色有异，忍不住问道。

钟情笑道：“没有这个如果。”

“万一呢？”林烟不死心。

“也没有万一。”

“没劲。”林烟失望道。

想了想，林烟一拍巴掌道：“不对啊，不管学校开不开除我，你都应该报答我啊。这两者根本没有关系。不能因为学校不开除我，就否定我救你弟弟的大恩大德。你可不能耍赖！”

“我陪你到这里来，不就算报答咯？”钟情眨了眨眼睛。

“唉，反正我要走了，你报不报答都没意思。反而因为你不报答我心里有愧会对我记忆更加深刻！”林烟无所谓地说道。

“你说话怎么这么拗口？”钟情眉头轻皱，瞟了林烟一眼。

林烟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问道：“你冷吗？冷的话我们就早回去吧，免得感冒了。”

钟情看着林烟，道：“我不冷，再呆一会儿吧。”

“要不，我借你肩膀靠靠？”林烟玩笑道。

“好啊！”让林烟惊讶的是钟情居然头答应，拉他一起坐下，手挽着林烟胳膊，将头轻靠在他肩膀上。

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顿时袭上林烟心头，他忽然想起苏晨临走前一天那个下午，在学校一个角落，她也是这样靠着自己，清香的秀发，温热的脸颊，还有胳膊上的柔软舒适，无一不与此时类似！

“苏晨……”林烟眯着眼睛，渴望将目光穿透大地，看到地球另一边的苏晨，看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