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呵呵笑,身体轻轻的颤,“你又瞎说,捂著被子怎麽会冻到它。”
他跟著笑,不羞不燥,“要给它们培养感情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真正的亲密无间。”
实在是困乏,宝乐不再跟他贫嘴,寻了个舒适的姿势,沈沈的睡去。阳昱还精神十足,埋在小舅体内的肉根再次蠢蠢欲动,敏感的小舅在睡梦中似乎也有感觉,哼哼唧唧的,只能由著兽欲正浓的某人尽情蹂躏,在欲浪中起起伏伏……
天色微亮,宝乐在酥麻中再次醒来,股间的硬物还在不物疲累的进出著。见他醒来,将他身体侧过去,一手捞著他一条腿,蛮力往里冲,力道大得像是要弄死他,宝乐哭了出来,软软的用屁股往後蹭,似在无声的乞求……
“妖精!”低吼一声,阳昱身体一转,让他跪趴在床上,深入浅出的动作著。
“小昱……”宝乐被他弄得快要崩溃了,从来不知道他这方面的胃口这麽大,“不做了,……累,我好累……”
他只是说,“你睡你的。”
脑袋吃力的向後扭,红烛早已燃尽,浅薄的光线里只能看清一双兽性的眼眸,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狼光看得他心悸。
喘著气,他弱弱的问,“你……不累吗?”这话问的,看他这状态,精神好得很哪。
阳昱笑得邪恶,俯在他耳边低声说,“不累,我刚睡醒。”
宝乐惊呼,“你什麽时候睡的?”
手在他的前端捏了一下,听他更大声的惊喘,阳昱勾起嘴角,“睡一觉有精神了,乖,屁股夹紧,我要开始了。”
宝乐傻了半晌,“天都快亮了!”才开始啊?
阳昱低沈的笑,双手揉捏著他软如泥水的身体,唇舌在後背上留下一个一个的痕迹,“今天的,刚刚开始。”
闻言,宝乐的腿开始抖,後边热热胀胀的,作怪的那根硬家夥虽然没动,也没让他好过多少,光是听这个“刚刚开始”,他心里头就在打鼓了。阳昱在性事上的悟性极高,经过一夜的实Cāo,将第一次的生涩远远抛开,手段多变,俨然是风月老手,翻来翻去的被他折腾,宝乐很没出息的哭了。
“小昱……呜小昱……求你,不做了……”实在是难受,後边热烘烘的,不全然是一种感觉,还有其它……他说不出来。
细细的呜咽从枕头下传出来,很惹人怜惜,阳昱伸手到他前方,手里是软趴趴的一根小肉棍,跟主人一样可怜巴巴的,他才惊觉真的过火了。
速度慢下来,就著相连的状态调整了姿势,面对面可以清楚的看著对方,“是我不好,不哭了,哭多了对眼睛不好……乖,不哭……”哄孩子一样哄他,舌尖轻柔的吮走涌出来的泪花。
宝乐模模糊糊的,抽著鼻子哼哼,“……做多了不好,对身体不好”。
浓浓的鼻音,撒娇一样,勾得阳昱喉头发紧,抬高他的一条腿搭在手弯里,下身慢慢使力,缓慢的进出……一边温柔的哄他,一边在他敏感处逗弄。很快的,宝乐热了起来,双手勾在他脖子上,开始发出舒服的呻吟。
“宝贝……小舅,真是我的乖宝贝……”
宝乐恍神。
小昱叫他宝贝,第一次听他这麽叫,也是唯一一个把他宝贝的人,他的心甜甜的,动容不已,悄悄的收紧臀部,挺起腰往前送……被塞了一晚上的小小洞口已经湿软,动作间不时的有湿湿的液体流出来,宝乐感觉不妙,便用力的缩紧臀部,生怕那些东西弄脏了别人家的被子。阳昱憋不住了,身体一倾斜,重新将小舅整个压在身下,抽离到穴口,再大力进去,不留一丝间隙。
阳昱的东西塞了太多,加上他这麽一,除了涨涨的感觉还有一痛,宝乐蹙著眉头说,“你轻!”
阳昱嘴里应和著,下边的动作却不轻缓,一下又一下,力重速猛,进得又深,撞得宝乐气喘不匀,感觉魂都快被撞没了。
“宝宝!”
第一声,宝乐没听清,他又唤了好几声,语音中柔情满溢,是一种让宝乐感觉到幸福的宠溺。
他含著泪,“你叫我什麽?”
阳昱深深的看他,“宝宝,宝宝,宝宝……”
宝乐说不出话,只是笑,泪珠在眼眶中滚动,默默凝视他一阵,将他拉近,然後深深的吻住……不是爱哭的人,只是在这个人面前,总是不由自主,他的好说不完,他的疼惜与爱护,在今後的人生里,够回味一辈子的了。
“小舅,我爱你!”快意升腾上来,阳昱不想再忍耐,加快速度即将释放时,忽听小舅喘息著说,“小昱……别,别喊我小……小舅……”此生,他们只能是甥舅,此时,他只想放肆一回。不想当这个小舅,更不愿是他的小舅,可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们又怎麽能在一起?
“宝宝!”阳昱喊他。
宝乐浑身轻颤,紧紧抱住他,悄悄将臀部抬高迎合他。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阳昱笑了,变化著方向冲刺,不知道碰到哪个地方,他受惊似的颤栗,後方不断收缩……
“啊啊──小昱,啊──”
他狂乱的喊,阳昱怔了怔,试探性的再戳向那个地方,他抖得更厉害了,掐在他手臂上的十指根根泛白,绷紧的身体直往上缩。阳昱笑意更深,按压住挣扎的人,狠狠的戳向那小小的突起,坏心的转圈打磨……
“啊啊──”
腰挺起,宝乐尖叫两声,快意来得太汹涌,他一下子承受不住,一口咬在阳昱的肩头。他收的紧,阳昱也忍不住了,抵著失魂的他尽情的释放出来……
(11鲜币)小舅 056 女孩儿的心事
宝乐一觉睡到午饭後,依旧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无精打采的很让人质疑昨晚他究竟干什麽去了。阳昱笑容淡然,一如他平时待人的模样,不一样的是眼神里多了许多别人不懂的东西。
“碗橱里有**汤,跟冬菇一起煮的,味道比之前煮的都要浓,现在估计已经凉了,热一热再喝……”顿了顿,他站起来,“算了,还是我去给弄吧,你赶紧涮个牙,整理干净了来吃饭。”
宝乐懵懵的去了,受惯了被小昱这样的呵护,他没觉得有什麽不同。洗了脸,精神好了很多,就是腰腿还很酸软,体力过度被消耗了以後,胃口也好得出奇,宝乐几乎把脸填进碗里去,吃得又快又多。
阳昱拿了热毛巾,给他摘掉粘在头发上的饭粒,“慢吃,没人跟你抢。”
嘴里包著饭,宝乐含糊不清的说,“……怪你,你不折腾我,我……哪怎麽会这麽……这麽……”後边的话他说不出口,到现在他的那里好像还夹著东西似的合不拢。
阳昱的手指抚过嘴唇上的小伤口,笑得有几分邪肆,别看小舅长得弱,咬起人来跟野猫一样,想到昨晚的旖旎情事,身体便不由的发热……
看他笑得古怪,宝乐瞪眼,“你笑……笑什麽?”
“吃你的。”屁股移过去,坐在小舅身边,“满嘴沾得都是饭,擦一擦……你慢吃,没谁抢你催你……”他的吃相实在是不怎麽好看,可以说是粗鲁,就是这样的自然,让人觉得真实、可爱。
一碗饭见底了,宝乐满足的放下筷子,瞅著阳昱笑一笑。
“饱了?”
“嗯!”好饱,都到喉咙口了。
“还剩小半碗汤,能喝下吗?”
宝乐很饱,迟疑了一下,喝了一小口把碗推过去,嘴巴一抹就听他们聊家常去了。汤凉了,喝在嘴里有油腻,阳昱却喝得很开心,喝完了还舔了几下,意犹未尽的样子。
“你喜欢喝这种汤啊?”天愉站在门口,揶揄的看著他。
阳昱只是笑笑,避重就轻,“汤煮得很美味。”跟小舅分享,美上加美,当然,这个第三者不会懂。
王校长一家人住了两天,第三天吃过早饭就说要走,王天愉羞答答的看阳昱,意思挺清楚的,只是碍於女孩家的脸面不好意思讲。
外公乐呵呵的,他对天愉实在是喜爱极了,“过两天你们就要开学了,不如就多玩两天,到时跟小昱一起走,两个人路上也有个照应。”
王天愉微微垂低著头,咬著唇笑,却听阳昱说,“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家都是男的,天愉一个女孩……”他说得委婉,意思也很明显,王天愉的笑垮掉了。
场面尴尬起来,王校长这种见惯大场面的人也有几分窘迫,只是这种事情他能说什麽,女儿对阳昱的那小心思,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可人家阳昱……
外公在一边听得发急,暗暗骂他是个榆木脑袋,这种情况下又不好开口,只能用眼刀子一下一下的剜他。
阳昱不是傻子,每一道目光所包含的意思他都懂,可是为了心里的那个人,他只能当作一无所知。阳昱从小只跟小舅亲近,只了解他的内心活理,也只愿去在乎他的悲与喜,异性在他的世界里,全部都是异类,她们的委屈比起小舅来说,又算得了什麽?
疾驰的小车里,王天愉红著眼眶,一声不吭的望著窗外,母亲坐旁边悄声劝慰。王校长自己开车,没有带司机,听著母女俩的悄悄,他庆幸这种丢脸的事幸好没有外人在。
“……我们王家的女儿不怕没人要,姓阳的小子我看也没什麽好,除了长相出众一,其他的没什麽好……”
“妈!”王天愉嗔恼的鼓鼓嘴,“你看到的只是表相,他跟别人很不一样,不许你这样说他。”
王母笑起来,“看看,这就是女大不中留,八字还没一撇就这麽护著了,以後真要是结了婚,我这个当妈的是不是话都说不得了。”
“哎呀,妈妈,你乱说什麽……”她羞红了脸,在阳昱那里碰的鼻灰也掉光光了。静了一阵子,她搂住开车的王校长的脖子,撒娇的说,“爸爸,我真的很喜欢他,你一定要帮我。”
“不知羞,哪有女孩子家像你这样的。”王校笑骂几句,拍拍她的脑袋示意她好好坐著,“感情的事情要双方情愿,你爸爸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能耐帮你留住一个不属於你的男人。”
王天愉绞著衣角,不甘愿的撅嘴,“阳昱听他外公的话,你不也说他孝顺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会不听。”
王校长没说话,把车停在路边,看著女儿认真的说,“你以前经常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封建思想,自己的幸福在靠自己争取,现在……你确定要一个包办的婚姻吗?”
低下头,王天愉不说话了,她没办法对父亲撒谎,谁愿意跟一具躯壳过一世,喜欢一个人除了想呆在他身边,更想得到他的心。
王母心疼女儿,开解她,“你们现在都还小,没定性的感情谁说得准,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觉得他没什麽好了,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满世界都是,我家的女儿这麽好,还愁找不到好人家吗?”
这话说的王天愉不乐意了,说得好像她是在游戏感情一样,“我是认真的,别人再好我不要,我只想跟阳昱在一起!”
女儿的认真,恰恰就是王母所担心的。情窦初开是体验爱情的时候,她不希望女儿早早的陷进感情里,尤其是一厢情愿的感情。
王母担忧不已,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大女儿却一忧色都没有,反而很轻松的劝慰母亲,“妈,你真是杞人忧天,小愉不是三岁的小孩,现在一时的迷恋不代表将来,我相信她能处理好这些事。小愉你也是,感情这种东西怎麽能急,来日方长,真的喜欢一个人,就慢慢让他发现你的好,总有一天他会被你感动,你觉得呢?”
王校长赞同的头,“他是我看著长大的,很优秀我很满意,只是感情不比其他,做家长的除了推波助澜,能不能成就要看你自己了。”
天愉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玩著手指,看她的模样,王母无奈叹息,知女莫若母啊,“老公,你有什麽好的法子,就帮帮这个傻孩子吧。”
王天愉的眼睛瞬间亮了,希翼的看著王校长,王校长宠爱的拍拍她的头,状似无奈的摇头,“女大不中留,这话一没说错!行了,爸爸已经有了打算,机会爸爸给你创造,接下来就要看你的行动了。”
王天愉这才笑逐颜开,“谢谢爸爸!”
“傻丫头。”
(13鲜币)小舅 057 小昱,我们该怎麽办?
夜很深了,宝乐还睡不著,面朝窗口,默默看著漆黑的夜空。
“在想什麽?”
梦语一样的询问在耳畔响起,宝乐微微扭头,“你呢?还不是一样。”
“傻子,别想了,有我在呢。”阳昱了解的吻吻他的发,“不管是银杏还是天愉,都不能把我们分离,我们只属於彼此。”
宝乐不语,只是紧紧抓住了搂在自己腰部的手。不同的,银杏只是阿爸为了推开他随意安排的对象,可小昱不一样,他是阿爸的骄傲,优秀的小昱只有优秀的女孩才能配得上,天愉和小昱……宝乐痛苦的闭上眼,不敢再往下想。
“她……是个好女孩。”
“再好,也比不上小舅的万分之一。”
泪,不停的流下来,宝乐紧紧搂住阳昱,用了很大的力气,勒得阳昱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爱小昱,很爱很爱,明明知道这样的感情不能有,还是深深的陷了进去,不是没有尝试过停止,可,只是想到跟小昱分离,窒息的痛便随之而至。不爱,比死亡更痛苦,比死亡更需要勇气,纵使分离的决心再坚定,也仅仅只是决心而已,这个怀抱的温暖,他连半分锺都舍不得离开。
黑漆漆的看不清彼此的脸,只这此时的气氛,也都猜到对方这一刻的表情,胡乱的亲著,你一口我一口,非要让对方的脸上沾满自己的口水才罢休。
阳昱微喘口气,牙齿在他的鼻尖上磨来磨去,“宝宝,我就要回学校了,真的很不放心你,你老是爱胡思乱想,又对我没一信心,唉──真是愁死我了。”
宝乐亲他一口,扯唇笑了笑,“我什麽都不想,你不在家的日子,想你都想不过来。”
“嗯,你要乖,千万不能受别人的影响。”
宝乐眼睛一阵热过一阵,默默的任阳昱脱掉衣服,後方被手指插入时,他担忧的低囔,“……楼下,阿爸……”
“我会轻轻的,你忍著,别叫出来。”
做这种事怎麽会忍住不叫,宝乐被掰著两瓣臀肉插进去时,忍住了呻吟却没忍住抽气声,五指在他手臂上掐出一道道的红痕。被窝里黑不见五指,动作起伏间有风从被边进来,忽冷忽热,像极了他们现在过山车一样的心情,这样环境下做爱跟偷情似的,危险却也刺激。
阳昱的动作很轻,抽出来再整根徐徐抽入,也许是他的谨慎吧,宝乐所担心的床会不会发出声音等煞风景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宝宝,宝宝,我爱你……”
腰下塞著枕头,两腿叠在xiōng前的宝乐无法回应,十指紧揪住身下的床单,一口白牙几乎快被咬碎了,竭尽全力抵制著绵绵不断的快感,然而越是这样,快感来得越汹涌,他的身体紧得像是要把筋脉绷断。
“怎麽能这麽紧,宝宝,我好舒服,好爽……宝宝,放松,别这麽大力的咬,宝宝,我爱你啊,真的很爱你……”
泪,流得更厉害,宝乐的心痛得无法控制,仿佛也在汨汨滴著血泪。
小昱,我们该怎麽办?
阳昱整理行李,後边亦步亦趋跟了个尾巴,空间不大的房间转个身就撞到,看他忍泪的微小动作,只觉得心也在发热泛酸。他今年要到公司实习,说不准要年底才能回来,想想不能相见的三百多个日夜,止不住的就想哭。
“等我赚了钱,买了房子,有了属於我们自己的天地,我们就不会再分开了。”现在的他,没有能力给小舅安稳的未来,他必须要努力,思念的滋味不好受,为了往後的幸福只能忍。
宝乐轻轻嗯了一下,闭上眼睛感受著他的吻落上眉间唇瓣,亲著亲著,情动的阳昱要把宝乐往床上带,楼下有阿爸的咳嗽声,宝乐保持著几分清醒,轻轻推开他。
“我给你包饺子吧。”
现在想吃的不是饺子,阳昱沮丧的搔头,无奈的在他屁股上揉一把,“我来包,你先把家什准备好,我一会下去。”宝乐给揉得下体发热,下了楼还浑身燥热,跑到院子里捏了个雪团,在脸上滚了一阵才让可疑的潮红散了。
“真是磨人啊!”阳昱哀叹。不听话的兄弟尝著肉味就醒了,耀武扬威的跟他叫嚣,硬梆梆的竖在跨部,虽然冬衣够长可以遮挡,可是他的满身欲火该怎麽排解?
和面是力气活,宝乐把盆清洗干净了,面粉倒进盆里等阳昱来。院子里有一小片菜地,有蒜有香菜,想著小昱喜欢吃香菜,摘菜弄调料的时候宝乐特意多放了些。
“多包肉馅的,好不好?”
“不行,阿爸怕油腻,肉馅的他吃不了几个。”宝乐把洗好的青菜移到切肉的阳昱面前,小声说道,“我也能不能吃太多。”
手里的菜刀一顿,阳昱疑惑,“你怎麽了?”
脸一红,宝乐扭开头不说话,著急的阳昱没想太多,穷追不舍,最後把宝乐问急了,悄悄在他的腰间拧了两下,“……那个,上厕所不……不太舒服……”话没完,脸红如血的他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阳昱愣了愣,很快便回过神,乐了,眉眼里尽是欢愉的色彩。
一大半的饺子都是素菜馅的,满满的放了一盘,宝乐手不灵便,速度慢不说包的饺子形状也不是很好看,跟阳昱的放在一块,真的很打击人。
“好丑。”
“哪有,很可爱。”
睁眼说瞎话,宝乐瞪他一眼,不满溢於言表。
马屁拍到马蹄上的阳昱摸摸鼻子,矮身用肩膀蹭他,“包得好不如包得巧,你看看你包的,样子是怪了,可真的是很可爱啊,仔细看一看,是不是很像兔子?”
宝乐扭头,忽然就笑了,“你才像兔子。”
阳昱被他看得郁闷,“我的脸怎麽了?”一边说著手一边往脸上摸,结果……
“你真笨,哈哈……”宝乐笑到打跌,胳膊撑在案台上,腰都直不起来。
阳昱也笑了起来,作势要往他脸上摸,宝乐撒腿就往外面跑,结果被阳昱夹在腋窝里挣脱不开。
“还笑吗?”满手的面粉在他面前晃,阳昱‘凶神恶煞’的问。
宝乐忙不迭的摇头,“不笑了。”
手指在他鼻尖上一弹,“晚上再收拾你。”红红的鼻尖白白的一,阳昱脑子一热,伸出舌头舔了个干净,“有咸,你没洗脸?”
宝乐拍他,“你才没洗。”哪有这样的人,占了便宜还要消遣他。
“生气了?”
“你才生气。”
“笑一个给我看看。”
“你才……哼,又不是卖笑的。”
阳昱小狗一样在他身後蹭,连腿都用上了,弄得宝乐好气又好笑,只得放下包了一半的饺子,“你啊,又不是孩子,老实一,阿爸在……”後面的话被阳昱堵回肚子里。
亲了一会阳昱放开他,“亲热一下还要顾忌这麽多,烦人。”
这就是他们的悲哀,宝乐低落的说,“慢慢就习惯了,这是没办法的事。”不能改变,就只能顺应现实。
“不,我没有办法习惯,永远都不能。等我,宝宝你等我,我要给你买房子,给你一个家,到那个时候,就再也不用顾忌任何人,我们分分秒秒都在一起。”
真是美好啊,宝乐知道是奢望,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往,“要有大大的床,窗户也要很大,每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躺在床上也可以看到,天热开了窗能吹到很凉快的风……对了,旁边要种很多树,夏天才会很凉快,还有大黄,给它盖一个漂亮的房子,也要大大的那种,它和小崽子就能住在一起了。”宝乐沈浸在遐想里,他对未来有很美好的憧憬,幻想跟小昱携手归老,其实,房子对他来说意义不大,没有小昱,再大的房子都不是家。
手臂一带,将他圈在xiōng前,阳昱自信满满,“相信我,这一天,不会很远。”
(11鲜币)小舅 058 冲突
饺子吃多了,胃撑著很不舒服,阳昱收拾好厨房,看宝乐洗澡没出来,就独立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吹风去了。荦馅的饺子差不多都被他吃了,小舅和外公只吃了一两个,外公是年纪大了,吃不了太油腻,而小舅……阳昱笑了,上了饭桌脸上的红就没散过,真是薄脸皮。
要回学校了,除了不舍,还有另外一件事让他放心不下,那就是小舅和银杏的亲事,虽然银杏已经被他说服,毕竟外公并不知情,这事必须在走之前解决了。夜色很好,借著积雪的光能看到远处群山的轮廓,侧耳静听,能听到山林里雪鸟夜游的动静,再往上看,天空中竟然凌散的缀了些光芒暗淡的星星,很恬静安然的味道。
“宝乐,你到银杏家去一趟,把王校长送的那瓶酒带上。”
老人冷不丁的出声,刚跨出澡屋的宝乐一时没反应过来,‘啊’的一声发愣。出来阳昱懒腰伸了一半,心里说著真是想什麽来什麽,一边放轻脚步走近墙边,凝神细听。
“啊什麽,你看这年都快过完了,银杏家一家动静也没有,那你就要主动,带东西给她爹妈拜个年。”
宝乐不吱声。
他没有办法忘掉那天看到的,银杏把钱放进口袋里的那一瞬间,对她微薄的好感便荡然无存。之前,他是想和她结婚的,尽量的让自己爱上她,两个人和和美美过一辈子,如今再想想,就像吞了只苍蝇,难受的让他很想吐。
明明就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小昱没有人会真心待他,可就是难受、伤心,他是相信银杏的,她说喜欢他的时候,心里还有小小的欢喜,现在只觉得可笑。
老人急了,“你倒是给个话,你怎麽想的?”
宝乐抿抿唇,低声说道,“这事算了吧。”
“什麽!算了?”老人两眼大瞪,音量徒然拔高,“好好的你抽什麽风,银杏哪配不上你?你拿什麽挑东捡西?别把自己捧高了,你不像小昱,他有能耐,你什麽都没有就没有挑拣的资格。”
“阿爸。”为什麽要这麽伤他?为什麽就不能给他一个解说的机会?宝乐瞪大眼睛,竭力不让那些热乎乎的东西流出来,“不是这样……”
老人後悔一时情急,没有控制住情绪,见宝乐这麽痛苦的模样,他的语气轻缓了许多,“银杏家的条件是差了,这不重要,你们年轻,只要肯下苦力,不愁将来没有好日子。既然人家银杏喜欢你,你应该高兴的接受,别总想著她家里的那些事,结婚後你们搬出去住,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宝乐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勉强在一起会害了她。”
“你─”老人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哆嗦著迸出一句话,“你这个不孝子!”
他脸色灰白,手捂在xiōng口很痛苦,宝乐吓住了,急忙上前扶他,“阿爸,你怎麽了?先别激动,慢慢呼吸……”
一股力道将他拉离,宝乐失控撞向饭桌,鼻子一麻,温热的腥腥的液体顺著鼻槽流进嘴里,捂著鼻子站起来,头昏昏的听到阳辉嫌恶的冲他喊,“滚出去,你这个白眼狼!”
身上的力气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宝乐站立不稳,他怔怔的看著满手腥红,踉跄著撞在冲进来的阳昱身上。他看著他,泪堵在心里,嘴角抽搐,哭不像哭,笑不像笑,泛白的五指紧紧攥住他的衣服,救命稻草一样攥紧……
用毛巾堵住宝乐流血的鼻孔,阳昱才转头看向外公,给他抚xiōng顺气的阳辉用谴责的眼神瞪著宝乐,“哥,他不识好歹,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你看他把外公气成什麽样了,最好是把他赶出去。”
阳昱面无表情,“你照顾好外公。”说完,他扶著宝乐上楼,很不满的阳辉在後面说些极不中听的话,听在宝乐耳里,他的脸白得像纸,咬著嘴唇整个人都在抖,阳昱怒极喝斥,阳辉才不甘不愿的收声。
老人安静的坐著,放在膝上的手握得死紧,一根根的青筋突起,十分的吓人,嘴里低喃著“孽障,孽障……”。
阳辉不爽的嘟起嘴巴,“不帮自家人,倒是挺护著那个外人,哥哥真糊涂。我妈说他不仅占了我们家的房子,还白吃白喝的,呸,不要脸……”
宝乐脚步趔趄,绵软的身体直直往下坠,阳昱忙伸手去捞,衣角都没碰著,眼睁睁看著他从楼梯滚下去。
“小舅!”阳昱吓得魂都飞了。
阳辉也吓到了,见宝乐半天没动一下,他哆嗦著上前查看,被阳昱抓著衣领摔在地上,他失控大吼,“滚,不准你碰他。”
阳辉从小被宠惯著,他妈连手指头都不舍得碰他一下,阳昱几乎用了全力,把他摔得七荦八素的,躺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他还想上前,阳昱直接一腿踢过去,他倒在墙角动弹不得。站在面前的人像头发怒的豹子,两眼血红,阳辉怕得要死,身上又疼,哆哆嗦嗦的说,“我……我只是……想看……看看他……他死了没有……”要是死了,那是要挨枪子的。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杀了你?”阳昱咬牙切齿,真的抓起一张木凳,大有你再多说一句话就砸死你的架势。
惊恐的摇头,阳辉捂著绞痛的腹部,向无动於衷的外公求助,“我好疼,外公……肚子好疼,……外公。”
他喊得痛苦,不像是装的。亲兄弟之间发生口角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老人没有料到阳昱就这麽不留情,阳辉痛得在地上打滚,苍白的脸颊上布满豆大的汗珠,情形骇人。
老人仓皇的喊,“小昱,赶紧送弟弟去医院!”
阳昱抱起泪人一样的宝乐,冷漠的说,“我从来不承认他是我弟弟,他跟我没有关系。”
“你把他伤成这样,再不送医院会出人命的,不管你心里有多怨多恨,暂时先放下,再拖下去就晚了。”
“外公,别说了,赶紧找人送他去医院吧,不然他真的会小命不保。”
老人忿然,“你这是铁了心要忤逆我吗?”
“你错了,外公。”阳昱云淡风轻,好像没有听到阳辉的哀嚎,“他伤了残了,有大把的人替他出头鸣不平,可是小舅呢?他的伤痛谁看得到,谁会在乎?我本来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没有那麽多的爱心施舍给无关紧要的人,天性如此,没有忤逆外公的意思。”
(11鲜币)小舅 059 两人的温情时刻
老人闭上眼,竭力让翻涌的情绪平复下来,再睁开,眼里只余伤感,“小昱,外公最後问一句,你们……你们是不是……”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外公说得万般艰难,看这情形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阳昱实话实说,“我们在一起了。”
在一起……我们在一起了……
像是被厉雷劈中了,老人眼前发黑,扶著桌子稳住身体,脑子里乱哄哄的,什麽主意都没有了。“疼……好疼,外公……好……好疼……”阳辉的声音越来越低,老人恍恍惚惚的,满脑子都是小昱完了,他的一辈子就这样被宝乐毁完了。
宝乐眯著眼睛靠在阳昱肩头,轻声说道,“赶紧找个车,送……咳咳……送他去医院吧。”不管怎麽样,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万一真有个三长二短,外面的人肯定会用很难听的话来说小昱,不能让小昱背上薄情寡义的罪名。
阳昱只担心他,“你流了好多血,我抱你上楼休息。”
刚才那一撞力道很重,血流得挺多,白色的毛巾变成了红色,宝乐还是坚持,“只是出鼻血,我没事,小辉看起来挺严重,快……找车送他去医院。”阳辉连呻吟都没有了,一动不动瘫在地上,旁边的老人默默看著他们,用一种伤心欲绝的眼神看著他们,宝乐闭著眼睛也能感觉到那种哀痛。
他对阳昱说,“去吧!”
阳昱踌躇,“你没问题吗?”
“你放我下来。”宝乐站稳了,虚弱的笑笑,“我可以自己上楼休息,放心吧。”
阳昱只是嘴巴狠,就算不当阳辉是弟弟,一个陌生人他也做不到袖手旁观。他捞起阳辉匆匆出门,跟在後头的人临走淡淡的瞄了宝乐一眼,明明什麽内容都没有,却比任何利器都要尖锐,宝乐撑墙站著,手指抠进墙缝里,细木扎破皮肉,血珠沁出来,疼进心窝……
人声,脚步声,随著车子的远去消失了,宝乐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滑倒在楼梯口。“咳咳……”xiōng口不舒服,呼吸咳嗽像针在刺骨头,不知道是不是滚下楼的时候磕到了,揉著xiōng口,宝乐无力的想,如果就这样摔死了,是不是大家就都清静了。
彻夜未眠,宝乐想等阳昱回来,眼看天都快亮了,楼下还是一动静都没有。眼睛很累,脑子很清醒,闭目半个小时,却怎麽都睡不进去。
指针走向七,阁楼上终於响起大黄低弱的叫唤,宝乐欢喜的跳起来,xiōng口一痛又跌回床上。
“小舅!”阳昱一脸疲惫,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看到床上安好的宝乐他神情一松,“想了你一晚上,见到你就安心了。”
宝乐慢慢坐起来,“小辉怎麽样?”
阳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一边蹬鞋子一边解衣服,“现在没事了,只是要在医院住几天。”
宝乐松口气,“我担心死了,没事就好。”
“有没有想我?”裤子没脱完,阳昱就忍不住要亲一口讨个安慰,“忙了一晚上,困死我了,医院的床没有你睡得不舒服,只能抱著你才能睡安稳。”
“那你赶紧睡觉,我陪你睡会,中午我再叫你吃饭,好不好?”
阳昱静静的看著他,一夜的疲累瞬间消了很多,“小舅,只要你在,什麽都好。”
类似的话,已经听过不下十次,暖心又心酸。宝乐抱住伏在xiōng口的头颅,手轻拍,嘴里轻哄,“不怕不怕,我在这……不要怕……”昨晚,小昱一定经历了什麽,不然坚强的小昱不会忽然脆弱的像个孩子……想到他那个势利的母亲,宝乐真想替他哭一哭。
天没有亮宝乐就起床煮汤做饭,正在装盒的时候听到楼上的人在喊,“宝宝,我的内裤呢?”
保温饭盒体积太大,折腾好久才把布兜套上去,宝乐一边将锅里剩下的汤盛出来,一边大声回道,“跟衣服放一起的,你看看是不是压在最底下了。”
隔了一会,又听到阳昱在喊,“没看到,你确定有帮我拿吗?”
“怎麽会,我明明有拿……”宝乐咕哝著,本想让他自己再找找,又担心他光著身体感冒,想想还是上了楼,“昨晚那麽晚回来还要弄我,叫你穿衣服又不听,现在知道……啊!”
阳昱从门外闪出来,抱住他嘿嘿笑,“我的小舅真贤惠,大清早就起来给我做饭,要好好奖励奖励才行。”
宝乐惊魂未定,“你吓死我了,咦?你衣服不是穿好了吗?啊你这个骗子……”
阳昱委屈,“谁叫你让我一个人睡冷被窝的。”
为了照顾住院的阳辉,现在应该在学校的阳昱又推迟了归期,每天家里医院两头跑。外公跟著大梅夫妇守在医院,宝乐知道自己去了帮不上忙,就每天早起做好饭菜让阳昱带去,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
“小昱,天晚了路上不安全,不如你就在医院住吧,我很担心……”
阳昱嘴巴噘过去,成功的打断他,占了便宜还很委屈很无所谓的说,“如果你想让我得失眠症,睡眠不足死掉的话,那就赶我住医院吧。”
“只是这几天……”
阳昱很无耻的再次打断,“等他出院我就要回学校了,到时哪有时间跟你呆在一起。”
想想也是,家里就他们两个人的机会仅此一次,可以随心所欲的亲亲搂搂抱抱,晚上可以做爱做的事,不用顾忌楼下会不会听到……这种日子想想都觉得美好,可是,要让小昱这麽辛苦的走夜路,又舍不得,宝乐为难了。
“行了,别担心,我会小心的,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晚饭等我回来再做,你看你好重的黑眼圈,真难看。”
宝乐头,“那你要小心,路上不好走,你慢,再晚我都等你回来。”
“嗯,乖!”
拿好要带的东西,宝乐送他出门,见街上没有人,阳昱转身将宝乐压在墙上,狠狠的吻。
“够了,唔够了……嗯啊……”
像是要人命的离别吻,宝乐在窒息前推开他,大口呼吸,“让人看到就糟了。”
阳昱无所谓,“反正已经跟外公摊牌了,别人知道了又怎麽样,我又不在乎。”
自大,宝乐白他一眼,“知道你不怕,赶紧走吧,不然阿爸会饿肚子了。”
阳昱嘟起嘴,“亲一下。”
“你真是……”宝乐无奈。
“亲不亲?”不亲我就强吻。
“怕了你,亲就亲,就一下啊。”
“不算,再来……”
宝乐鄙视他,真滑头。
(10鲜币)小舅 060 贪婪
阳辉的住院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住了两天医院下通知叫家属去续交医药费,对阳昱很大意见的大梅冷面寒霜,粗声嚷著阳昱去交钱,浑然不记得两天前阳昱在她的哭嚎中已经掏了二千块。
阳昱抽出烟盒里的最後一根烟,燃了叼在嘴巴上,微眯著眼冷冷的看了大梅半晌,站起身把揉成一团的烟盒丢进垃圾桶。没有烟瘾,这几天却抽得很厉害,一包烟总能在回家之前抽完,满身的烟味跟烟鬼似的。
大梅对阳昱的冷漠习以为常,不客气的回瞪他,“你瞪著我干什麽?小辉差就给你弄死了,医药费不该你出啊?”
阳昱冷笑,“无耻。”
大梅猛得站起来,尖声叫,“你说我什麽?有本事你再说一遍,我说我怎麽就……怎麽样就生了你这麽个没心没肺的,我要是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就不该生你出来,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了你,你就是这麽对我的啊。……我的命怎麽就这麽苦,老天爷……”
集体病房住了好几床病人,起初大梅这麽号丧其他人都会劝解,并且指责阳昱不孝顺,慢慢的大家都发现大梅不是个省油的灯,性子泼辣到是个人都要躲,阳昱外表虽然很冷酷,可他对大梅的责备谩骂从来不回应,除了对据说是生母的大梅冷冰冰的,对其他人倒态度和善,斯文有礼貌,看著就是个受过教育的人。
日久见人心,大家都不怎麽搭理大梅,实在看不过眼了就说她几句,大梅反正也是皮粗肉厚,不仅没有收敛,嘴巴还振振有词“我骂儿子怎麽了?他这条命是我给的,就算打死他,我都没半错……”,这次住院似乎也让阳辉知道了什麽叫羞耻,他试图劝说胡闹的母亲,可母亲给他的回复却是“咱们不用怕他,他是老大,有义务给钱养你,给多少都是他应该的”,突然之间,阳辉有些可怜哥哥了。
终日沈默的老人只是叹息,目光中充满了只有阳昱能看懂的绝望灰心,他在沈默中等什麽,阳昱能懂,可他倔强的不愿开这个口。禁忌的爱情不再是秘密,阳昱希望外公能理解并且接受这个现实,而不是他的道歉和妥协,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爱了,就只能一直爱下去,哪怕是黑胡同,粉身碎骨也绝不回头。
小小的邮政储蓄所,阳昱把不剩半毛钱的银行卡放进兜里,将刚取的一叠钱数出一千,放进装了卡的衣兜里,想了想又拿出来,解开羽绒服贴身放好。拉好衣服走出储蓄所,竟然碰到了王天愉,她跟王校长在水果摊前挑水果,拉住低头只顾走路的阳昱高兴得跟什麽似的。
短暂的寒喧过後,阳昱问道,“你怎麽还在这里?”
她只是笑,王校长看著娇羞的女儿,无奈的代她回答,“这个倔丫头非要等你一起走,我们在县城等你几天了,小愉说你可能改走其他的路线回学校了,今天正想去你家看看,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
隐瞒了阳辉住院的实情,阳昱只说在县城处理事情,没有提及其他任何人,连在这里的外公也一并隐瞒了。王校长没问他是什麽事,只问了他大概回校的日子,咛嘱他别买车票,到时候跟他们一起走。
阳昱没拒绝,拿著王校长给外公买的东西,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他不想欠人情,只是以他现在的经济状况,能省则省,知道王校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也只能揣著明白装糊涂,等将来有机会再好好报答他吧。
“呸”一口唾液吐在手上,黑黑粗粗的几根手指夹著红红的票子,熟练的数著,“一,二,三,四……”,病房里除了喘气声,就只有数钞票的声音了。
阳辉躺在床上吃苹果,悄悄问阳昱,“哥,这钱都是你挣的?”
阳昱往火盆里夹碳,没理他,阳昱讨了个没趣,也知道哥哥不待他,便瘪塌著嘴看他娘数钱。
数完了,大梅不满,“怎麽可能才这麽一钱?你老实给我说说,是不是藏私?”
一屋的人脸都变了,除了两个人,一个是兴师问罪的大梅,一个人是置若罔闻的阳昱。农村种田的有几个人看过那麽多票子啊,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在心里骂大梅心黑不知足。
阳昱站起来,那架势是准备要回家了,不想大梅却双手推过来,他没有防备差儿坐进火盆里,脸色即刻就变了。大梅不管那麽多,两手扒拉著阳昱的衣服口袋,“你一定把钱藏起来了,你骗不了我,等我找出来,你就……”
“啪”
清清脆脆的耳光,床上削苹果的阳辉一颤,手指上开了一道口子,外公的烟杆掉进火盆里,“滋滋”冒烟,其他的人都张大了能塞下只鹅蛋的嘴,揣测著这对母子会不会打起来。
大梅不敢置信,被打偏的头好半天才回归正位,接著便是一声能把天上的神仙震下来的哭嚎。
“我的命真苦啊,儿子养大了,没有福享也就罢了,还要受他的气,挨他的打啊,老天爷啊,这日子要怎麽过啊。……”
哭天抢地,老戏码,整条走廊齐满了人,没有人劝,都是看热闹的。
阳昱绕过地上的泼妇,像往常一样跟老人打招呼,“外公,你注意休息,我先回去了。”老人垂眼看著热浪滚滚的火盆,如往常一般,用沈默回应他。
出了医院大门,还能听到河东狮的咆哮,鼻头忽然有酸,阳昱抬头看看灰暗的天空,转身又进了医院。
“我明天不来了,麻烦你跟我外公说一声。”
值班的小护士很爽快的答应了,阳昱想了想,掏了一百块钱给她,“这段时间麻烦你费心照顾下我外公的夥食,东街有家面店,王师傅做的东西很不错,他喜欢吃。”
小护士奇道,“你以後都不来了?”
阳昱笑了笑,只是说,“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