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大家都喝白开水呢?”我问她。
“不!我先生喝的,他不喝生水(在纽约多半人喝生水),所以我先倒好,等凉,他好喝。”
老三也在厨房,一边切芒果,一边跟我聊天,她先把芒果切两半,拿掉核,再各划几刀,翻过来,斜着把一方块一方块的芒果切到盘子里。
不小心,一块掉在台子上,她赶快捡起,放进嘴里。
再转身,端起盘子,进客厅,放在丈夫面前。
又见老二匆匆忙忙走进来,倒了杯水,走向地下室。
下面正传来厮杀的声音,年轻时想必是乒乓球高段的老岳父,正跟二女婿交手,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让。
“女儿追到了,不必客气了。”不知是谁在笑。
“喝水吧!出了那么多汗!”听我的二小姨子喊。
我走下去,好奇,她是叫爸爸喝水,还是叫丈夫喝水。
两个人都没喝,还在打,只是二小姨子站在她丈夫背后。
吃晚饭了,妻烤了一只八宝鸭,小小的鸭子,很香,躺在一个大大的盘子里。只是,少了一条腿。
再看,那条腿已经放在我的盘子里。
“你怎么这样?”我小声怨她。
“你比较辛苦嘛!”她居然大声说。
一位熟识的老人病了,病得很重。
多年不见的儿子,带着妻女从美国赶回去探望。
只是,才在病房出现一次,就开车,带着老婆孩子去环岛旅行了。
旅行归来,又去了一次医院,说:“我们要顺便去一趟日本,然后直接回美国。”
儿子才离开,躺在床上的老太太就哭了。
“不?!不哭!”老先生拍着她的手,“当初我不是也从四川把你从你妈身边带走,一走就没回去过吗?”
一位老同学,总开车带我去打球。又总是在一路说他太太的不是。
起初,我都劝,所谓“劝和不劝分”。可是我愈为他太太说好话,他愈骂得厉害,好像他们维持到今天,他忍那么多,都因为看我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