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的两天，欧阳一鸣下午四多时到了学校，进门见姜玉其正在整理他的床铺。就笑道：“你咋也来这么早？”姜玉其弯腰转头看着欧阳一鸣，霎间脸上堆起了笑，站起身紧走两步过去，上前双手抓住了欧阳一鸣双肩，说：“哈哈，想你了，想死你了。”说着话松开手，就去接欧阳一鸣的行李。放下行李看着欧阳一鸣脸，疑问道：“哎，你咋瘦了这么多？”欧阳一鸣笑笑说：“天热，吃不下饭。”姜玉其道：“你不行，我行，天热天冷我照吃照喝。”

两人说了阵话。欧阳一鸣简单收拾了下床铺，两人便下楼说着暑假的事。欧阳一鸣想起了奶奶心里又是酸楚，也没和姜玉其说这些。便就说到欧阳玫考取了复旦大学的事。姜玉其也为欧阳玫高兴，感叹道：“欧阳，你们家可真是藏龙卧虎，一个女孩子倒比我们还强。我原来也雄心勃勃的想考北大、清华、复旦，可还是没考上。我那弟弟明年就该高考了，也不知咋样。”欧阳一鸣便问：“成绩咋样？”姜玉其说：“不是太理想，按我说，能考上个大专就不错了。农村人和你们城里人不一样，考上学就算跳出了农村那个窝，也就心满意足了。”

正说着，迎面遇到了韩碧蓉，两人冲韩碧蓉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韩碧蓉看着欧阳一鸣说：“欧阳，我跟你说两句话。”姜玉其知趣地向旁边走了几步。韩碧蓉一脸凝重，看着欧阳一鸣说：“程教授住院了。”欧阳一鸣看着韩碧蓉的表情，听着她这句低沉的话，心里一紧，惶急地问：“程教授，什么病？”韩碧蓉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说：“想不到的事，程教授得了癌症，胃癌。”欧阳一鸣惊得“啊”了声，愣了愣，眼睛盯着韩碧蓉问：“那，现在咋样了？”韩碧蓉眼圈红红的，说：“已经是晚期，最多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欧阳一鸣霎间脑子懵了，片刻心里就是一阵剧烈的狂跳，继而一股悲哀由心而起，红了眼圈，蹙着眉头焦躁地问：“那，那就没想办法治疗？就没别的办法？怎么，怎么会这样啊？”

韩碧蓉见欧阳一鸣的眼泪在眼圈打转，听着他慌张地语气，叹口气说：“欧阳，你别激动。怎么会不想法子治疗？程教授在咱们学校也是德高望重的。学校出面，聘请了上海、北京、广州等地的著名专家都来会诊过，确诊了的，现在已经是晚期。”

欧阳一鸣茫然地看着韩碧蓉，眼泪哗地流下，颤抖着嘴唇说：“怎么会，会这样？放假前，他还挺好的啊？”韩碧蓉说：“其实，有好长时间他就感觉倒有不适，放假前也是感觉有些加重，放假后才去医院检查，谁知道这一检查竟然是晚期胃癌。，现在已经扩散，没办法手术了。”顿了一顿说“欧阳，你是程教授的得意学生，昨天我去医院看他，程教授问起你，说等你来学校要你去一趟。”欧阳一鸣急忙问：“程教授住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去。”韩碧蓉说：“他住在省肿瘤医院。你别急，吃过晚饭去吧，下午他可能要治疗。程教授可能是要和你说些什么话。昨天他叮嘱我，让我告诉你千万不要买东西去。我看不买一东西也不好，就买水果什么的就行，那医院门口都有卖的。”欧阳一鸣头，依旧不敢相信似的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韩碧蓉说：“人生想不到的事情太多。有些事情你就无法预料。晚饭后去吧，这件事不要和别人说。被同学知道去了很多也影响他的休息。程教授也一直嘱咐不要说。”欧阳一鸣头。韩碧蓉就将程教授具体住的病区及床位告诉了他。

韩碧蓉走开后，欧阳一鸣抬步向姜玉其走去。姜玉其见他一脸的凄婉，眼圈还挂着泪，就问：“辅导员和你说啥？”欧阳一鸣看看他说：“没说啥。”姜玉其皱着眉头看了他片刻，有些焦急，问：“你看你这人，到底出了啥事？”欧阳一鸣转头看看远去的韩碧蓉，拉了姜玉其一把，两人迈过围栏进了草坪，捡了块地坐下。欧阳一鸣说：“辅导员说不要告诉别人。我想这事和你说也没关系，你就不要和别人说了。”姜玉其头。欧阳一鸣就把程教授得了癌症的事说了一遍。

姜玉其连声叹息，说：“这真是无法想到，放假前还看他挺好的，怎么一下就会是晚期！”欧阳一鸣，说：“辅导员的意思是同学们知道得多了，会影响程教授休息。”姜玉其说：“我不说。不过我这既然知道了也不能不去。”欧阳一鸣想了想说：“这样吧，过几天我再和你一道去。我这是程教授前两天要辅导员转告我去的，说要找我说什么事。你看好不好？”

姜玉其头说：“那也好。程教授最欣赏的就是你，你和他的感情是我们比不了的。”欧阳一鸣心里又是一酸，说：“程教授一直对我不错，我对他的感情确实是很深。说实话，在心里就拿他当自己的老人一样的，还有这份师生情……这些情感，确实是很”顿了顿哽咽道：“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程教授，程教授他也……”说着话，眼泪就啪啪地落下。姜玉其看着他眼圈也就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