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刘燕上班时也没听人说起金铭的事,但她知道,很快金铭的事就会被很多人知道。一阵后护士长被医院卫生部电话喊去。刘燕心里清楚肯定是关于金铭的。
刘燕手端托盘来到欧阳一鸣的病床前,两人眼光相遇脸都红了。刘燕在床头柜上放下托盘,瞥眼就见欧阳一鸣盯着她看。刘燕兀自笑笑,自顾将药瓶挂在架上,弯身给他的皮肤消毒时小声说:“我昨晚基本没睡。”欧阳一鸣就直瞪瞪地看她说:“我也睡得很晚。”刘燕将针头在他的血管里插好固定针头时,眼睛没看他,悄声说:“金铭出事了。”欧阳一鸣惊愕地“啊”了声。刘燕转头看他眼又转回头低声说:“别让人家看到你这表情。”欧阳一鸣定了下神小声问:“啥事啊?”刘燕说:“很不好的事。现在我也和你说不清。等会要有人说起金铭什么话,你就只管听不要问,有机会我给你细说。”欧阳一鸣“嗯”了声。
刘燕端起托盘又给另两位病友打好吊针走后。有个战士来到病房,在欧阳一鸣隔了一个床位的那个本院战士床前坐下,两人嘀咕着。欧阳一鸣有意无意地看,就见着那个病号战士一会面露惊讶,继而两人就笑。那病号战士就说:“梁超这小子可真行,平时咋就没看出来。”那战士就附在病号的耳边低声说了起来。原来进来看病号的这个战士,就是昨晚巡逻中那五个战士中的一个。这会说这事也加了一些渲染。
一会那个战士站起说:“可别往外说。”病号说:“这事还能瞒得住人?”战士说:“你现在不说就行了。”说完话出了门。病号战士依在床头坐着想了阵,兀自笑了两声。临床一位三十多岁的外单位病号就问:“啥事这么好笑?”病号战士说:“现在不能告诉你。估计下午你就会知道。”外单位病号说:“啥事还这样神秘的,说说呗。”病号战士想了下还是没有忍住,看了欧阳一鸣眼,伸头与地方病号悄声唧咕了一阵。两人就是一会感叹,一会窃笑。欧阳一鸣闭眼假装入睡,心里却是非常的疑惑。
刘燕打完几个病号的吊针后回到办公室,就见护士长一脸阴沉地回来,办公室门口冲刘燕招了下手。刘燕随她进了配药间。护士长说:“金铭的事你肯定知道的。”刘燕头说:“昨晚她回去就跟我说了。”护士长蹙着眉头气呼呼地说:“你说,你说这个金铭,怎么就能干出这样的事啊!这下你说怎么办?马上全院的人都会知道。”刘燕问:“刚才电话喊你出去就是为这事?”护士长头说:“还不就是为了这事!我都快给气死了。”顿了下看着刘燕问:“金铭现在的情绪怎么样?”刘燕说:“我劝过她了,情绪还好。”护士长头说:“你多劝劝她,可别再出什么事,再出什么事我这护士长也跟着倒霉。”刘燕头,问:“现在说怎么处理没有?”护士长说:“部长很生气,刚才几个领导都在,有些意见是让金铭马上转业。有人就说应该处理的是那战士。现在的情况是,梁超说金铭是自愿的,有些人怀疑是不是梁超强迫的,可能现在已经有人找金铭谈话了,等事情落实了才能作出决定。我看这次金铭有可能是要转业了。我在领导面前也说了金铭的一些好话,替她求情,可领导说这事性质太坏,影响会很大,现在我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理她。”刘燕想了想问:“梁超现在咋处理了?”护士长说:“现在也不能这么快就处理他,关着禁闭呢。你说这两个孩子怎么就会这么糊涂。”刘燕说:“昨晚我和金铭说了将近一夜的话,她是真心喜欢梁超,不是梁超强迫的。”护士长说:“幼稚啊!金铭这孩子平时我看也很聪明,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唉,现在我也没办法了,等卫生部的人和金铭谈话后再说吧。”
刘燕这是想,必须马上去找姑妈了,不然真在医院作出决定后,想挽回也无法挽回。一阵后抽空回了趟宿舍。金铭见她后,就急切地问现在病区里是不是都在议论她的事,刘燕说现在还没什么人说起。金铭叹口气说:“很快就会说起的。”刘燕就问了金铭卫生部的人是不是来找了她?金铭说王干事和童干事刚走。刘燕便问都说了些啥?金铭说就是问了些当时的情况,问是不是梁超强迫的。
金铭说:“也不知梁超现在咋样了?刚才也没好意思问。”刘燕说:“我听护士长说梁超现在正关禁闭,你现在也不要想得太多,我想现在就去我姑妈那一趟,先打个招呼,不然真的医院作出了决定就不好办了。”金铭霎间眼里又涌出了泪花,说:“刘燕,就全靠你了。”刘燕说:“我还没跟护士长请假。现在我也不好和护士长说去找我姑妈。我去看看有没有人能替一下我的班。你在房间也不要多想。”金铭头,又说了几句谢她的话。刘燕出了门,进了另外的宿舍找到同病区不当班的同事,说有急事要出去一下让她给代班。回到病房又和护士长说了下,刘燕便急匆匆地赶往军区司令部。
刘燕姑妈是军区干部部的副部长,解放战争时和刘燕的爸爸一起入的武,现在也是副师职干部。刘燕的姑夫也在军区,已经是副军级职首长。刘燕清楚,金铭的这件事只要姑妈愿意帮忙,多数不会有问题。可她就是担心一向很正统的姑妈会不会对金铭这样的事很反感而拒绝过问。但不管怎么样都要来跑这趟的,就冲着与金铭六年多的战友关系,也要厚着脸皮来求姑妈。不然金铭的一生真有可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