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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杰坐在襄阳知府衙门签押房里,望着面前堆集的一堆案卷发呆……他很想马上投入工作,可是就象一个外行人乍对着堆得一人多高的烂鱼网,千头万绪,根本不知从何处下手。
今天一早,绿竹儿求他,要唐杰去官府实习的时候,把她也带上,绿竹儿实在是不敢招惹郭芙那丫头了,哪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都觉得不安全。
唐杰哪敢答应,他去知府衙门是学习怎么做官的,带了个俏丫鬟过去,成何体统。幸好唐杰脑子转的够快的,想到三娘说过,她想把有间客栈给盘下来,此刻肯定需要帮手,就写了一封信让绿竹儿带给三娘,让三娘把绿竹儿收做丫头,好生照顾着,也算了了一件心事。
唐杰现在的身份,可以算作是知府赵奎大人的幕宾,幕宾是各级官吏所幕聘,帮助出谋划策之人,他们为东家参与机要,起草文稿,代拟奏疏,处理案卷,裁行批复,联络官场,简单说就是幕主雇佣帮着处理政务的人。从职责上看,相当于明初以后的‘师爷’。
师爷一职起始于明初,因为明清衙门官吏都有严格定员,一旦确定,轻易不改,由于定员编制太少,而政务繁忙,光靠官老爷一个人那是忙死都忙不完的。更主要的是,明朝官吏都是出身科举,四书五经八股文一套一套的,可对政务实践工作,则是马大哈一个,只能跟着感觉走,尤其是涉及到刑名诉讼和钱谷财政等专业性很强的行业,更是一窍不通。
但是南宋和明清不同。高级把政府官员可以自由任命低级小吏,就是民间常说的‘开府建衙’。权力大得很。宋朝官老爷就自己出钱,聘请有这些专业知识的人做幕僚,帮助自己处理刑名、钱谷等专业政务,这些人是官老爷下聘书请来的,双方是聘用关系,所以官老爷尊称其为“幕宾”、“幕友”或者“老夫子”、“先生”;而他们称呼官老爷为“东翁”“东家”双方都是平礼相见,不分尊卑高下。有时还是长官取卑下位置。
而且,一旦这些幕僚立有功勋,雇主还可以上报朝廷,为幕僚们求的官爵封赏。比如郭靖,就是大将军孟宗政的幕僚,屡屡帮大将军孟宗政出谋划策,沙场建功,现在已经被南宋朝廷加封为散朝大夫的闲职……
唐杰今日这才深有体会,作为一任知府,可不是风月文章写的好就可以胜任的,也不是电视上看到的没事坐在四品正堂上拍拍惊堂木呀那么的威风和轻松。
一府的财政呀、税收呀、交通呀、律法呀,所有的一切都要由知府老爷来拍板,本来知府大人除了同知、通判,主簿这些朝廷同僚,还有一堆刑名师爷、钱粮师爷、刀笔师爷,可现在赵奎这老小子一股脑儿全丢给了唐杰,让他多多学习,而那些师爷们不知唐杰的底,还以为唐杰是新来的抢他们的饭碗,都对他袖手旁观,有些甚至冷嘲热讽的,好不让人心烦……
签押房是串糖葫芦般的三间平房连起来组成的,通常赵奎的同僚、幕僚们就在这里阅览公文、处理政务。签押房前边就是府尊大人问案决事的四品正堂,此刻已是黄昏,早过了大宋朝公务员们的下班时间,唐杰在公文堆里泡了一整天,早已是头昏脑胀的,就跑到知府衙门的后院偷起懒来。
唐杰坐在太师椅上,也知道南宋那时就算考上状元,最好的结果也就是留在京城做个翰林编修,就算上边有人照应,能马上外放个知县就很了不起了,根本没有大官可做,现在他也只是出于对三娘和郭大小姐的疼爱和男人的责任感,不想让郭芙那丫头想做官太太的愿望落空,也是想尽量给三娘挣下一份家产而已……
等忽必烈出来灭了南宋,那都是五六十年以后的事情了。什么为国为民,什么重振中华,哪及得上醇酒美人来的舒坦痛快,那份闲心干什么?这男人啊,只要娇妻美妾在怀,金山银山成堆,唐杰就别无所求了。
襄阳府是个大府,军事重镇。驻扎着八万禁军,十万上下的厢军。再加上官署、府衙衙门的差役们,管理之严尤胜一般的州府,几年来倒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可是这税赋及时则不然了,由于本地是诸多商客集散之地,这商赋税银收得倒还及时,可是附近居民以大户富户为多,平时本就住处集中、飞扬跋扈不易管理,偷税漏税一个比一个行家里手,再加上女真鞑子又时不时来扰劫掠一番,这粮税交纳颇不理想,大考之时不免成为赵奎知府的麻烦了。
唐杰直了直身子,捶着后腰愁眉苦脸地看着那一堆案卷,临近端午,递运处有一批宫中大内供奉官采办的西域特产要运往京城临安,大车和骡马不敷使用,请求襄阳府衙予以解决。
还有接承处接到枢密院公函,近期有大军调防,要在夜间经过襄阳府,前往汝南、新野两府。这夜间开放城门、安排差役和官兵把守城门、严防有贼人、细作夜间趁乱进城也需好好安排一番。
汉江上的烽火台的烟讯、火讯有关用料需要更换了。再往下看,什么城西李家坳章家养了三年的大肥猪被盗了、刘家集几个地痞调戏王家小寡妇儿了、、、妈的,全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唐杰看的心烦,肚子也饿了,正想关了衙门,跑去莫三那里吃喝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