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刚刚走出围城,是她打给家杂志社情感倾诉栏目的电话,我们才能够坐到一起。一条低腰牛仔短裤,一件露脐的小衫,一头有些弯曲的长发,犹如煮到八分熟的方便面,一副大墨镜盖住半张脸。她燃了只香烟夹在细长的手指间,迷雾中隐透着忧郁。
娟子在商场作出纳工作,一年多的放荡的生活让她验到了人生的“快乐”,也让她不得不走出了围城,走进更加寂寞的世界。
娟子:刘编辑说你老有文采了,啥事经你一写,别人看了眼泪哗哗地,我的故事都够写一本书了。你要发表别用我的真实姓名,叫我夏姬好了。
之趾:夏姬?
娟子:对,你不知道吗,她是中国历史上最淫荡的女人,除了男人的热身子,似乎不作他想。
之趾:为啥这么说自己?
娟子:因为我就是一个淫荡的女人,你想象不到我是如何地放纵自己。
之趾: 我们随便聊聊吧,像朋友一样,我愿意做一个忠实的听众。其实,你应该高兴才是呀,没听说吗,结婚是失误,离婚是醒悟,再婚是执迷不悟,不婚是大彻大悟。
娟子:别给我吃宽心丸了,如果不是嫁了个木头,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份上。我父母是成功的生意人,就我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出门子时,新房和一切费用都是我们家出的。我老公不高不帅,头发永远是乱七八糟的,这样的面孔在科研单位随处可见。当初嫁给她,就认为学理工科的老实本分,不像学文科的男生花心。可是他本分的过了头,过情人节的时候,看到同事的老公手捧鲜花出现在大家面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羡慕加嫉妒,还有自叹命苦。
之趾:女人呀,就是不知足,结婚过日子哪有那么多浪漫的呀。
娟子:我不苛求浪漫,不会贱嗖嗖地缠着老公夜里出去数星星,也不会躺在老公的怀里索要一百个吻。你也看到了,我没有漂亮的脸蛋和引无数男人目光的性感身材,只想找普普通通的男人,过平平常常的日子。可是有一件事说起来难以启齿,反正也无所谓,现在我啥都不在乎了。
之趾:老公对你不好吗?
娟子:老公绝对算得上是模范丈夫,他每天按时回家,像时钟一样准确,做起家务如编程一样一丝不苟,我常常感谢老天给我一个好老公。好景不长,婚后半年,老公对夫妻生活兴趣索然,吃完晚饭后就坐在电脑前,直到后半夜才上床睡觉。我抹不开同老公进行这方面的交流,思来想去,我按照杂志上介绍的那样,穿上性感内衣,故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你猜怎么的,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索性改成了一级睡眠,他倒床上就睡,我当着他的面自慰,他竟说我下贱。我发誓这辈子都不让他碰我一指头,不信没有他,我就活不了。
之趾:于是就想到了玩换妻?
娟子:那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换妻。
红姐是我的同事,一个有口无心的热心肠女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听了我的委屈,她瞪眼睛瞪得溜圆,扯着大嗓门子问我:“你老公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我让他小声音,我说他那样的谁也不会跟他,一没长相,二没钱。红姐也纳闷起来:“怪了,这么大个老爷们,咋能不想那事呢,我还没听说男人也有性冷淡的呢。”,想来想去,红姐语重心长地说:“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不如找个情人算了。”
红姐的话提醒了我,找情人是个好主意,人这辈子就两万多天,我没有必要为这样的老公守身如玉,不能为了责任二字让自己受苦一辈子,再说,有情人并不可耻的事。现在的成功男士没有一个情人或者是几个情人会被别人瞧不起,觉得自己很没本事。红姐与天明相处两年多,天明是他的第二个情人,她说天明很“厉害”,她们一到周末都去开房,周一上班满面春风。
“这事包在姐身上了。”见我没有作声,红姐很仗义地说,“天明有很多好哥们,都很棒,又都急着找个情人,憋得连老母猪都想多看两眼。”
真好笑,原来找情人也可以由人来保媒的,这也算成人之美吗。
在红姐的安排下,我与强邂逅了,他的外貌远没有红姐说的优秀,甚至不比不上我老公,可是,同他对视的一瞬间,我们都像是在内心深处渴求着什么,这就是干柴烈火吧。吃完饭后,他邀我到他家休息一会,说老婆出差了,我不希望他把我看成一个太随便的女人,说了一句不大好吧,最后,还是跟着他去了,他会强奸我吗,我又害怕又激动,还有隐隐约约的期待。
事如所料,他像是一头快要发狂的公牛,狂乱地吻我,粗鲁地搓揉我,眼睛血红,仅存的理智让我尽力反抗,他还是得逞了。被征服的快乐迫使我原谅了他的粗暴,我竟然为给老公戴上了一绿帽子而幸灾乐祸。红姐还对我说,没想到你们一见钟情呀,其实,我对强真的没有什么感觉,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男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我需要的不就是来自于一个男人的安慰吗?
之趾:又是一个婚外情的故事。
娟子:不是婚外情,确切地说是婚外性,我与强的交往是纯洁的,高尚的,是简单的,不掺杂任何感情因素,因为无法上升到情感的层次。强是搞音乐的,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妻子,10岁的儿子是音乐天才,刚刚拿到了国内一项钢琴比赛的大奖。我们相处伊始,他就吞吞吐吐地提出约法三章:一周见面一次、没有十分重要的事平时不通电话、不过多发生经济关系。
男人找情人绝大多数是为性,女人找情人绝大多数是为了钱,这本身就是一种交易,与卖淫嫖娼没有本质区别,一个是批发,一个是零售,没有比这个比喻更贴切的了。我不需要钱,也不需要纠缠不清感情,更不希望破坏各自的家庭,对他的这个提议我举双手赞成。
所以,与其说强是我的情人,倒不如说是我的性伙伴,反过来也是一样。我们通电话的时间通常不会超过三分钟,内容千篇一律,约定啥时候、在哪见面、到哪开房,我们在一起都是直来直去,没有也无需感情的碰撞,除了身体的交流,一切都是多余的。
我们准备好足够的食物,可以在宾馆缠绵一整天,我喜欢他像音乐一样时而高亢激昂,时而轻柔舒缓,这是老公不曾给予的,也是永远不能给予的,我终于彻悟,为什么表面上看起来极不般配的夫妻能够恩恩爱爱,为什么一些老公出了轨的妻子苦思冥想也搞不懂,身材和脸蛋都比不上自己的狐狸精凭哪种手段让她们的老公欲罢不能的。
之趾:换妻是咋回事,有个情人还不够你忙活的?
娟子:去年夏天,红姐喜滋滋地对我说,周末要同天明到大连去“甜蜜甜蜜”,问我有什么安排,还没等我回答,就接到了强的电话,天明已与强商量好了要四个人结伴而行。几年没有去海边了,这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四个人打麻将正好够手。
在星海公园的海滨浴场,天明故作惊讶地看着我:“哎呀妈呀,强子,你看娟子的身材多好,这皮肤一按都能出水,你真是艳福不浅。”强在我身上掐了一把骄傲地说:“也不看是谁给咱介绍的?”,接着两个人讲了些下流的话。由于红姐的关系,我与天明很熟悉,开什么玩笑也不觉得过分。天明在红姐面前完全是一个护花使者,如果做情人,他比强更让会女人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他讲起黄段子能把你笑得前前仰后合,而又不会让你感到脸红。
远离长春,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做想要做的一切,我们四个人完全是两对情侣,餐桌上,两瓶白酒很快见底了,一箱啤酒也只剩下了空瓶子,天明还在大声地喊服务员拿酒来,我们似乎每个人都想要把自己灌醉,到最后我不知道喝的是水还是酒。
天明和强喝得五迷三道的,天明拍着强的肩膀:“我给你找了这么棒的情人,到现在也没有谢谢我,太不够哥们了。”
强舌头都直了:“我们哥们这些年,你不知道我是啥人吗?今晚就把娟子让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