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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把追兵远远地甩开后，秦天生才停下来，放开宁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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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要松手的时候，被宁夏一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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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生，不，江湖第一杀手秦无影！为什么要把我关进去又抓出来？！你和雷若月是什么关系？！那个三公子又是谁？！”她瞪着他的脸一动不动，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到个窟窿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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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以为你该问我，是不是要带你去找雷若月呢。”秦天生的笑容在苍白的月光下闪着一丝未有隐藏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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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看着他，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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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人，能藏住脸，却不能藏住眼神。可秦天生，只要他想，便连眼神都可以藏得住！直到这一刻，宁夏才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尖锐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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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这时，她还是分不清楚，这个男人，究竟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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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个时候，我怎能让雷若月败在你手’，是否意味着，那三公子和雷若月是敌人？你定不是三公子的人。而你也不可能是雷若月的人。你若是雷若月的人，当初该不会把我交给三公子。所以，我想你即不想让三公子赢了雷若月，也不想让雷若月灭了三公子。我说的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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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生笑得很欢，可语调里却带着某些沉重得仿佛要让人窒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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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真是冰雪聪明。那公主继续猜猜，天生是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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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沉思片刻，道，“天下之势，如今三国混战，你把我从阿木图手中抓走，定然不会是他的人。你把我抓来邦什边境上，又与三公子牵扯上了关系，那想必该与莫凌霄无关。然三国之间，纷乱夹杂了无数的小势力。邦什国家新定，对先帝追崇的势力并未完全消失，如今雷若月参战，国内一定动荡；汉统国的莫凌霄更是在内忧外患，最艰难的时候即的位，国内各种势力定然是更复杂；而契沙虽国家安定，可权利之争，历代都是最理不清看不明的。究竟你属于哪一方，我还真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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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见他不说话，又继续说，“也难说，你只是为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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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生又笑了，笑容有着连宁夏都看得出来的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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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认为，天生与你有何干系？”他说话的声音，恍若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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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脸吗？”宁夏忽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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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生一怔，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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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目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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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缓缓伸手，扶上了他的脸。指尖沿着耳际向下，果然触摸到了几乎不可分辨的异样的皮肤过度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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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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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生没有动，定定地凝视她。月下她的容颜恍若仙子，他能看见在她的瞳孔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脸，那张脸，在这一刻，竟分外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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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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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去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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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出了那件事后，除了他的师傅，世上再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可这一刻，他却默许宁夏轻易地撕开了他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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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人皮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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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俊秀，儒雅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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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看到这张脸的人，恐怕谁都不会把它跟杀手秦无影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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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一想，又有什么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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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若月也是这样儒雅的公子，却同样能血洗皇城而不眨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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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慢慢揭开，在最后拉下的一刹那，她的眼睛猛地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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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生的右脸上，一条狰狞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划向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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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宁夏后退了两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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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羁的表情，出现在他自己的这张脸上，分外邪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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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还能记得秦某？这真是秦某的荣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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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你？！”宁夏不愿相信，宁可信是她记错了，“你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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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是我，我的公主。”秦天生收起了笑容。宁夏第一次看到，憎恨的情绪出现在秦天生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或许你希望我会死？就那样像只小鸟一样被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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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春天，一如记忆中任何一个春天一样温暖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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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宁夏十岁，在后花园放风筝，跑地累了，就爬到假山上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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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太阳温暖地照在她的身上，充鼻而来的是花草的芬芳。宁夏舒坦地想，让夫子他们找她去吧，今天下午她就是不要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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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模模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孩子尖锐的叫声吵醒！睁开眼，寻声望去，竟看见隔着花园，有个十多岁的孩子在向她的母亲叫嚣！旁边的太监们把那孩子压在地上，他身上的青布衣服早就脏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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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在的位置离他们有些远，听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只见皇后抬手，叫太监们松开他，还亲手将他扶了起来。而那孩子似乎厌恶她的手，想把她推开，却太用力，自己向一边放着水果的桌子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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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桌上水果茶杯，都翻到了地上，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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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猛地抬头，从地上跳起，在所有人都惊呼小心的时候，他一手紧紧抓住摔碎的杯，以尖端向她的母亲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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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宁夏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