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琴一笑道:“好!我这里有人皮面具一个,你明日可戴上,午夜来此,救助多指师太师徒外出。有我在内策应,此事多半可成!”
蒲天河头道:“可以,这有什么委屈?”
上官琴哼了一声道:“我还没有说完呢!后天白天,你以本来面目,亲自持令珠来此,面见我师父!”
“来见春如水?”
上官琴冷冷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我师父必定会破格见你,那时你却要忍一时之痛,把‘五岭神珠’献上!”
蒲天河冷冷笑道:“这一办不到!”
上官琴白了他一眼,嗔道:“唉!你这个人真是,听我说呀#涵要真的送给她呀#和她只是一种手段!”
蒲天河摇头道:“这手段怕不太好,她要是收下了,岂不糟了?”
上官琴笑哈哈地道:“原是要她收下来的!”
蒲天河皱了皱眉,上官琴又一笑道:“傻子,你哪里知道,我师父存放宝物,一向是不让外人知道,只除了我姊妹二人,那时很可能让我二人之一去收放神珠。当然,多半是会让我妹妹去,但我就可以暗中跟随,私下探出藏宝的地方,包括令师木老前辈失去的宝物,就很容易到手了!”
蒲天河听后了头,想此事颇多碍难,可是却也只有冒险一试之途。想了想就道:“姑娘确是细心之至,此事也只有如此了!”
上官琴笑了笑道:“你送上宝珠之后,我师父必定会对你更为另眼相待,留你在寒碧宫内住下,那时你就更便于下手了。那时蒙古王也住在此地,四海珠也不难到手了!”
蒲天河头道:“四海珠既是华山派镇山之宝,理应由多指师太收回,我焉能存心染指!”
上官琴一笑道:“由你取回再交还她,岂不是好?如此正可回报师太昔日对你的恩惠,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蒲天河正要说什么,忽听得岸边树林内,微有异声,一人冷笑道:“好了,天不早了,别肉麻了!”
语音清脆,分明出自女子口音,蒲天河方要腾身外出,只听得树枝哗啦一响,大片树叶,如同弩箭也似,齐向小船射到。
蒲天河身子向下一矮,双掌运功向外一推,吐气开声:“嘿!”
巨大的掌力,形成了一面力壁,迎着来犯的树叶一击,树叶全数都簌簌地飘落水中。
二人身形微晃,窜落在溪水旁边,只见当空一轮皓月,风引花动,哪里有什么人的踪影!
上官琴面色绯红地跺了一下脚道:“岂有此理,这又会是谁?我一定要找她去!”
蒲天河心中已想到了一人,不由拉祝糊道,“姑娘不必多此一举,我想此人也没有什么坏意,也许是出言警告我们小心罢了!”
上官琴冷冷一笑道:“警告?哪有这么警告人的!”
方言到此,就听得前面花径间,有人声传来,并有灯光移动,二人赶忙移身石后。
果然见春如水在前,十二金钗在后,一群人在几个持灯少女围绕之下,步履姗姗地行走过来,二人一声不出,等待大群人由身边经过。
却见春如水在前,边说边笑,来至二人身前,忽然站住身子,扭身对十二金钗道:“你们的上官师妹还没有回来么?”
十二金钗之一答道:“听马房的金大娘说,上官师妹快回来了,大概明天晚上就到了。上官师妹也真能干,她一个人把天竺两位王爷都请动了!”
春如水格格一笑道:“这孩子就是这些地方可爱。我也没有白疼她一场。等师父卖了珠子,你们每个人都有厚赏!”
十二金钗齐笑道:“谢谢师父!”
春如水一笑道:“钱也不能白赏,水牢里那两个人,你们十二人可得小心一,这两个人对我意义重大,可不能叫她们跑了!”
十二金钗各自答应了一声。“子星”秦皓道:“你老人家放心,她师徒是插翅难飞!”
春如水哼了一声道:“我不是怕她们跑出来,而是怕外面来人救她们,反正你们小心就是了。十二个人分三拨,四人一组,分批去看守!”
十二金钗又答应了一声,一群人才说说笑笑,顺着河边一直走了下去。
她们走远之后,上官琴伸了一下舌头道:“好险呀!”
蒲天河想起方才之事,才道:“你看,方才那位姑娘是一番好意,如非是她出言招呼我们,现在只怕就要为令师发现了!”
上官琴哼了一声道:“我才不领她的人情呢!蒲天河,明日之事你千万不可造次!”
说罢,遂把随身所带的人皮面具递上了一件。蒲天河接在手中,不过是松软的一团,当时便收起来。上官琴冷冷笑道:“方才师父之言,大哥也听见了,十二金钗分三拨,四人一组,轮流去看守水牢,所以明晚下手,要十分小心!大哥务必于子时赶到,是时我略施小计,把看守的十二金钗调开一边,你就可伺机下手,万一行事不顺,宁可逃走也千万不要为她们捉住,或现出本来面目,否则以后的事就不好做了!”
蒲天河头道:“多谢姑娘费心,明天子时,我们在精武英殿再见了!”
说完抱了一下拳,转身倏起倏落而去。不多时已消失于夜幕深垂之中。
返回客栈之后,蒲天河对于今日之行,作了一个彻底的回顾,认为颇有收获。对于上官琴这个人,却也有了新的认识,她明大义,有勇气,实在是一个智勇双全不可多得的少女!
只是这姑娘如此全心地帮助自己,未尝没有一些感情的因素在里面……
想到了这里,蒲天河也只有苦笑的份了。自己当初曾抱定了“任凭弱水三千,只取一杯而饮”的宗旨,可是如今,却连这“一杯而饮”的意念也不敢存想。
他不禁又联想到,方才在碧寒宫船上,那位示警的少女,听其语气,极似娄小兰,果真是她的话,可见她对自己并未忘情,只怕自己又要面临一番考验了!
左想右想,心中着实不是味儿。
他心中不由暗自忖思着,赶快把眼前任务完成,自己往中原一走,抛却了这段恼人的情思,自己一世不娶,度此一生也就算了。
想了一阵,又找出了上官琴方才所赠给自己的人皮面具,试着往脸上一戴,对镜看了看,不由顿时呆住了。原来镜中现出一个麻面少年,扁鼻掀唇,一双大耳,简直是不忍卒视!
看着镜中自己这份丑相,蒲天河真由不住想笑,想了想,戴上这面具之后,倒是不会有人再能认出自己了,就连那暗中的神秘少女,只怕也是认自己不出了。
这样一想,内心反倒是暗暗高兴,想到了明日繁重的任务,他就早早地熄灯就寝,把那件人皮面具放于枕下,沉沉睡去!
※※※
第二夜子时左右。
蒲天河已来到了寒碧宫外,他由身上取出了入皮面具,在暗中戴上,然后取出随身小铜镜照了照,这一照,使得他大吃了一惊!
记得昨夜自己返回客栈对镜照时,那面具分明是一个麻面少年,怎么此刻却变成一个黑面小眼的老头儿,而且下巴上,还稀稀落落留着一络山羊胡子。
这一惊,蒲天河真吓了个不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昨夜自己看花了眼?可是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小得连自己都不敢置信。
可是眼前自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然面具不同了,却也只有凑合着用了,好在是只要有机会见着了上官琴,与她说明了,也是一样。
当然,这面具绝非是偶然遗落的,其中必有隐情。可是,这一切现在是连思索的功夫也没有了,因为上官琴已与自己约好了“子”时在“精武英殿”内相见的,如果再不去,可就错过了时间,一切也都可能有了变化。
他真后悔,怎么这一个变化,在白天自己会没有发现?现在发现却也晚了。
想罢,只得硬着头皮向宫门行去!
“寒碧宫”外,今夜显得确实有些门禁森严,除了四名黄衣大汉看守门外,另外还有两名背系长剑的少女,蒲天河虽辨出不是十二金钗其中的人,但是由二女衣着态度上看过去,也绝非是毫无身份,素操门卫之人。
在耀眼的灯光下,尚有两行青衣的弓箭刀手,雕翅一般地排列两墙。
蒲天河身子方一走近,门前一名黄衣汉子大声道:“什么人,还不快停!想死么?”
蒲天河嘻嘻一笑道:“在下王老空,和贵主人有约来此一晤,请行个方便,叫我进去吧!”
那汉子怒声道:“什么王老空!可有通行信物?”
蒲天河一笑道:“这个……嘻嘻,有的!”
说完,自袖内摸出了那串令珠,黄衣汉子一见,面色微惊,赶忙后退,向着一旁二女道:“请二位仙姑定夺,看一看是否果真是夫人的令珠!”
二女一齐走了上来,先在蒲天河脸上看了一眼,其中之一,探手自蒲天河手中,把珠子接了过来,细看了看,面上现出惊奇之色。
随见她玉手一搓,只听得一阵脆响,那串珠子顿时变成了二十四粒单珠,每一枚都显出一片碧光色来。
二女对看了一眼,其中之一了头道:“不错,这正是夫人手制的碧云珠!”
说罢信手拈了一粒,头道:“请客自行。弟子不送!”
她说罢,后退一步,向着蒲天河揖了个万福。
蒲天河心正不解,那另一少女玉手又是一搓,珠珠相衔,遂即成了完好的一串,只是其中少了一粒,而成二十三粒的一串。
那少女双手恭敬送上,道:“请前辈收回应用,收回的一粒,弟子暂时保管,容二十四粒交全之后,再呈交夫人!”
蒲天河这才明白,原来有这篇道理,原来每进一门,必收一粒,二十四粒可自由进出二十四道宫门,并非是永久有效,这办法倒也精绝。
想罢,含笑接过令珠道:“姑娘辛苦了!”
抱了抱拳,随即扬长而入。
中途又过了两道岔口,和先前一样,每一关索珠一粒,等到了“精武英殿”前,已用去了三粒令珠。
蒲天河来到了精武英殿前,果然这殿前较诸其他地方更显得门禁森严,在一群少女之中,蒲天河并没有看见上官琴在内,心中不禁有些疑窦,考虑着自己是否现在就进去。
谁知,就在这时,忽然眼前人影一闪,一人快步由身后抢先自己,向着精武英殿前行来。
蒲天河心中一动,奇怪地向这人看了一眼,谁知这一眼,把他吓了一大跳。
原来这个人,一身白绸长衫,那副尊容正是昨夜自己失落的面具——“麻面少年”!
这一惊,使得蒲天河打了一个寒颤。
他赶上一步,正想唤祝蝴问个明白,可是那麻面少年却已大步走到了“精武英殿”前,低声道:“是春夫人请我来参观的。”
蒲天河见他居然胆敢硬冲直闯,不由大感惊异,忙把身子向一方大石后一闪,要看看他怎么进去。
这时精武英殿前,已起了一片噪动。一名少女上前道:“既是夫人请你来参观,可有信物?”
麻面少年摇摇头道:“没有!”
那少女冷冷一笑道:“对不起,奉夫人之命,如无本门信物,一概不准进入!”。
麻面少年冷冷地道:“既如此,我走了就是,莫非你们这里没有一个管事的人么?”
众人中,一人道:“丑星。寅星姊姊都在这里,请她们出来解决一下吧!”
方言到此,路侧行来一名提红灯少女,蒲天河吃了一惊,来女正是上官琴,她果然有信,正“子”时来到此。
上官琴远远行来,喝道:“门前什么事如此吵闹?”
一名少女跑上前来行礼道:“上官厢主,你来得正好,这人说是奉夫人之命来此参观,可是又没有……”
麻面少年霍地回身笑道:“咦!那不是上官姑娘么?”
上官琴只当是蒲天河,立时含笑道,“原来是李堡主。失敬了!”
说罢,赶上行了一礼,门前众女俱都怔住了。
上官琴行礼站起,面色一寒道:“你们也太放肆了,来客乃是西天岭,上元堡主李玉星,乃是夫人至交,你们焉敢怠慢?看我回禀夫人,小心你们皮肉受苦!”
众弟子吓了个魂飞魄散,一齐跪下来,纷向上官琴求饶起来。上官琴冷冷一笑道:“还不站起来,此事我不提也就是了!”
说罢又向着那麻面少年福了一下道:“堡主请同弟子入内参观吧!”
麻面少年了头,就同着上官琴直向殿内行去。众门差女弟子见状自是无话可说,因为上官琴身为碧寒宫东西南北四厢主之一,负责全宫安全,就是“十二金钗”,也要听她指挥,门前几个二流弟子,焉敢多管!
这段经过,蒲天河看得如坠五里雾中,容得她二人入内之后,才现身而出,匆匆向着殿前赶来。
门前众弟子见状,又免不了一番惊异,想不到今日访客如此之多!可是这一位是有夫人令珠的,自然没有什么好刁难的。
蒲天河因而轻易地进了殿内,进来之后,才发觉出殿内奸大的地势,金玉柱,雕梁画壁,五彩奇异的灯光,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精武英殿”乃是职事百宫长幼弟子,操练武功家数的一处地方,殿内各室馆廊台,俱陈列着各门各路,不同家数的兵刃暗器。
蒲天河在里面转了几转,找不到进入“水牢”的门路,不禁急得频频皱眉。
原来凡是来到精武英殿的,都是进修武功之人,绝没有逍遥游荡之辈,蒲天河这种懒散无所事事的样子,是很显眼的。
果然一散门开处,现出一名长衣黄身少女,秀眉一剔道:“喂!你这人是干什么的?”
蒲天河一见对方,立时心中微动,他已认出了来人是十二金钗之一,只是不知她的名字。
这时见问,蒲天河嘻嘻一笑道:“在下是外面调来宫里服务的新人,仙姑多多指教!”
这少女乃是十二金钗中的“午星”(又称“午妹”),在十二女中排行第八,姓杜名诗娘,为人很精明,武功也很不错。
她打量了蒲天河一阵,冷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一殿工作?”
蒲天河颤颤地道:“在下王老空,现在本宫……‘西厢’服务。”
杜诗娘了头道:“噢,这么说,你是在上官厢主手下工作了?”
蒲天河笑道:“正是,在下正是来找上官厢主的。”
杜诗娘指了指道:“我方才好像看见上官厢主同着一人,向那边去了。”
蒲天河忙道:“谢谢仙姑,我这就找她去!”
说罢,匆匆向着杜诗娘手指处走去。这是一道挺长的甬道,两壁悬挂列道灯笼,耀目灯光,把这条廊道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蒲天河疾步前行,只觉得这条廊道愈行愈低,渐有向地底发展的趋势。
忽然。他明白了,这正是奔往地下水牢的一条道路,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由于上官琴的沓无踪影,使得他对于将行的事颇觉棘手。
前行了一刻,忽见一扇铁栅,横隔道中,有一名黄衣少女。同一双彪形大汉守在铁门边。
蒲天河一见那少女,立时认出了乃十二金钗之中的一人,也就是那夜为杨采苹上药,被呼为“九妹”的那一位!
这位姑娘远远看见蒲天河来到,高声道:“来人还不止步?这地方岂是你随便来得的!”
蒲天河这时也只有硬拼一阵了,当时上前一步嘻嘻笑道:“老夫乃夫人请来审问水牢中人犯的,姑娘麻烦你带我进去如何?”
被称九妹的乃是十二金钗中的“申星”项蓓蓓,闻言后冷冷地道:“可有信物?”
蒲天河立时递上令珠道:“这是夫人的令珠!”
“申星”项蓓蓓接过来看了看,头道:“请随我来!”
说罢推开铁栅门,让蒲天河进来,微笑道:“还没有请教前辈大名,可肯见告?”
蒲天河信口胡诌道:“武学平来自青海!”
项蓓蓓一听来自青海,便不多疑,因为春如水这一次自青海归后,带了极多能人异士,其间绝大多数,都是自己等所不认识的。
二人来到一片玉壁前,蒲天河讶然道:“走错了,姑娘,前面没有路了!”
项蓓蓓一笑道:“武前辈,你莫非不知道这里面的机关?我师父没有告诉你?”
蒲天河心中一怔,立时哈哈一笑道:“夫人虽对我讲过,可是老夫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如何能记下许多,如非姑娘带我进来,今夜真好看了!”
项蓓蓓含笑道:“这也没有什么。”
说时一双玉手向着石壁两角微微一按,耳闻得一片丝丝声,当前石壁,竟然分出了一道宽仅数尺的石缝。
至此灯光转暗,由石缝传出一片淙淙的流水之声,十分清晰。
项蓓蓓退身道:“前辈请!”
蒲天河惟恐有诈,忙欠身道:“姑娘先请,老夫不识路径啊!”
项蓓蓓遂迈动莲步,行了进去。蒲天河随后跟进,身方入内,只觉得眼前又是一番景色。
原来二人进入之处,已非是平坦的廊道,却是一片水池,只是在池内设有百十个石鼓,露出水面不及一尺,行人欲过,必需足踏石鼓。
蒲天河方一踏上石鼓,只觉得足下一响,心正吃惊,却见背后石壁,又丝丝有声地合拢了起来。
这时项蓓蓓已前行了七八丈以外,回身笑道:“武前辈,你看师父设计的‘水莲石阵’可够厉害?”
蒲天河这才知道原来水内石鼓,也都有特殊的用途。他武功高深,阅历又丰,既知为阵,略一打量,已窥出堂奥,当下一笑道:“如老夫所见不差,这水莲石阵,必是令师比照‘越女布阵经’所设立的!”
说罢身形一纵,落向中央石鼓,道:“此乃全阵中枢,牵一发而动全局!”
于是前后左右指言道:“这是生门,这是转生,这是无敌,这是死位。哈哈,妙极了!”
项蓓蓓本以为他是一个土老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家数,此时闻言,不禁面现钦佩之色,道:“武前辈果然见多识广,令人佩服!”
蒲天河哈哈笑道:“姑娘夸奖了,那水牢距此,尚有许多路么?”
项蓓蓓摇头道:“这就到了!”
言方到此,忽听得轰然一声大响,一堵石壁,似为重物砸开,整个倒落水中,水花四溅中,如飞地跑出两名少女,大声道:“不好了,那尼姑师徒跑了!”
言未了,一个灰衣清癯的老尼姑,已自其身后飞扑而上,哈哈笑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叫!”
言时身形一飘,已到了身后,骈二指向前一,已把那名女弟子落水中。
自其身边,这时又飞快地扑出一名少女,身子向下一落,也用重手法,把另一名女弟子打倒在地。
项蓓蓓见状大惊,一声叱道:“反了!”
就见她玉手一扬,已打出了一双金钱镖,分向老尼师徒面门之上打去,那尼姑师徒,正是被困在水牢内的多指师太与杨采苹!
多指师太见项蓓蓓打出暗器,一声狂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尼我今日是大开杀戒了!”
说罢袍袖一展,已自其袖内飞出了一对“沙门七宝珠”,迎着当空一对金钱,“叮当”两声,已把来犯的金钱打落水中。
项蓓蓓一矮身掣出了长剑,可是不容她欺前,那多指师太已如同厉鹰也似地扑了上来,一双瘦爪直向着项蓓蓓肩上抓来。
这尼姑的身势,逼得项蓓蓓一连后退了两座石鼓,才拿桩站稳。
是时自那破烂的石壁内,一连扑出了五六个汉子,各自叫啸着,分向老尼师徒二人扑去。
项蓓蓓急中见状,忙叫道:“一群笨货,还不快敲‘碧石钟’等什么?”
来人中一名矮小的汉子,闻言身形倏起倏落,直向一旁疾飞纵去,却为蒲天河侧面迎上,双掌一分,正击在了来人面上,一跤仰倒水中,顿时昏死了过去!
项蓓蓓正在拼死与多指师太对敌,见状忽然变色道:“咦……你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
蒲天河哈哈一笑道:“姑娘你弄错了,我可不是什么自己人!”
说话之间,多指师太早已欺身而上,她一只多生了一根指头的右手,在这时,施展出极重的手法“大手印”,一掌直向项蓓蓓背心上打去!
项蓓蓓哪里吃得消她这种重手法,身子一跄,眼看就要毙命在老尼掌下。
蒲天河一声叱道:“大师不可!”
说罢足下一窜,已来到了多指师太身边,右手向外一分,用“铁臂功”,硬生生地把多指师太手掌架开在一边。
多指师太口中“晤”了一声,险些栽倒一边。
这老尼姑吃了一惊,站定之后,一声叱道:“施主你是什么人?”
蒲天河在右手横架老尼的同时,左手已骈指如椎,不偏不倚地已在了项蓓蓓的左肩井穴上,项蓓蓓身子一歪,“扑通”一声,栽倒池内。
这时杨采苹已把追来的凡个人料理干净,一眼看见项蓓蓓栽倒水内,惊呼了一声,飞扑过去,把项蓓蓓由水中救了起来。
这么做,她是为了报答当初这姑娘为自己上药的一恩情。蒲天河一笑道:“姑娘放心,我下手时,已先留了情面,至多不过一个时辰,她就会醒过来的。”
多指师太怔怔地望着他道:“你……是谁?为何救我师徒?”
蒲天河哈哈一笑,道:“大师不必多心,在下也不是外人,只是此时强敌环峙,不便出示本来面目!”
多指师太感激地合十道:“贫尼致谢了,方才勇救贫尼师徒而出的那个少年和另一少女,施主可知是谁么?”
蒲天河心中一动,遂道:“那少年可是一麻面人?”
多指师太头道:“正是,施主可知道他是谁么?”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实在说我也不知道,对方既无恶意,日后不难知道,大师不必多问!”
一旁的杨采苹,在蒲天河说话时,一直凝目望着蒲天河,面上表情颇为激动,这时忽然上前道:“你是蒲天河……蒲大哥……是吧?”
蒲天河呆了一下,杨采苹立时向多指师太道:“师父,他是蒲大哥!”
多指师太也怔了一下道:“噢!蒲少侠……你怎么变成这……”
蒲天河想不到杨采苹竟然连自己的声音也听得出来,一时倒也不好遮饰,只得窘笑道:“在下正是蒲天河,大师与姑娘速速出去吧,四海珠我如到手,定必双手奉上!”
多指师太这才看出,对方原来是面上覆有一张人皮面具,不由又惊又喜,双手合十道:“蒲少侠,你对愚师徒真是太恩重了!”
方言到此,忽见一面绿玉门“吱”的一声打了开来,现出了一个长身极美少女。
蒲天河一眼已认出了来人正是上官琴,正要招呼,却见上官琴形色慌张地道:“你二人还不快走……哎!真急人!”
多指师太苦笑道:“不瞒姑娘,该如何走法呢?”
上官琴匆匆按向一块凸出的石花,左面立时现出了一道幽径,她回头看了一眼,焦急地道:“快快,从这里走,出去就是东厢外墙,速速去吧!”
多指师太合十一拜道:“姑娘请赐芳名,贫尼师徒铭感五内,还有那位少年白衣朋友的大名,也请姑娘赐告一下。”
上官琴匆匆道:“我名上官琴,那麻面少年乃是化装的,他是蒲天河,是他要我救你们的!”
多指师太怔了一下,回身望向石后的蒲天河道:“咦……这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琴这才发现石后有人,面上色变道:“你是什么人?”
蒲天河单手一启,把面具拉下道,“姑娘,这其中有蹊跷!”
上官琴“啊”了一声道:“你……蒲……咦!方才那麻面少年不是你呀?他……他又是谁?”
蒲夭河冷冷一笑道:“这人偷换了我的面具,来此救人,既如此又何必偷偷摸摸,真令人不解了!”
上官琴呆若木鸡,忽然跺脚道:“管他呢,大师师徒快快走吧!”
说罢推了杨采苹一下,多指师太匆匆逃入甬道,随后是蒲天河及上官琴也跟踪逃出。
四人在这道幽径之内疾速前进,中途虽有几道机关,均赖上官琴识得破法,不久遂出了室外!
只见外间是一片布置得极为引人的花园,翠草如茵,花枝扶疏。
上官琴看了一下四处,长吁了一口气,道:“我的天,总算得救了!”
说罢手指一片松林,道:“大师,你们穿出这片林子,有一道小溪,溪内有我事先备好的一条小船,你二人乘船走吧!”
多指师太感愧地道:“蒲少侠与这位姑娘真是……”
上官琴急道:“大师不必客气了,马上就会有人追来……”
多指师太只得头,又望着蒲天河道:“至于四海珠……”
蒲天河道:“大师放心,宝珠到手,在下亲送华山碧竹庵,绝不失言!”
多指师太叹了一声,道:“好吧,贫已师徒告辞了。反正……以后再说吧!”
说罢匆匆去了。杨采苹临行之际,依依不舍地看了蒲天河一眼道,“蒲大哥……你一定要来啊!”
说时目光又向着上官琴看了一眼,也匆匆转身去了。蒲天河送走了二人才转身回来向上官琴道:“这事真怪,我的面具被人家换了!”
上宫琴道:“先不要谈这件事,大哥……你有暗器没有?”
一面说,她一面把身上衣服撕破了许多,蒲天河怔了一下,由身上摸出了一口“柳叶飞刀”。
上官琴接过来,哼了一声道:“只有如此,才能瞒了师父。大哥,你快离开,不要忘记明天依计而行!”
说罢,右手往自己肩头一推,痛吟了一声,那口柳叶飞刀,已扎入肩头寸许,一时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上身顿时为鲜血染透了。
蒲天河大惊道:“你这是何苦?”
上官琴玉齿紧咬道:“这是苦肉计。大哥,你快走吧,否则,你也走不脱了。快走!快走!”
说时,远处起了一阵啸乱声,似有人喊叫着向这边跑来,蒲天河也知道她是不得不如此,当时只得先行离开,叹了一声,匆匆向林内逸去!
上官琴咬着银牙,假装成全身无力地倒在地上,却听得旁边一女子声音冷笑道:“真伟大,为情郎挨刀,可怜!”
上官琴又惊又怒,忙寻声望去,却见一人身法绝快,一闪入林。
这时候,上官琴真连爬起来追的力量也没有了,当时狠了狠心,又骈左手二指,再在“气海穴”上用力了一指,顿时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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