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北是一片大雪覆盖的高原,寸草不生,天空有鹰鹫掠过。
正西是一处繁华的街道,店铺林立,行人如织,川流不息,形形‘色’‘色’的人物俱在。
正东群山林立,巍峨‘挺’拔,绿树覆盖山野。
正南则是丘陵松林,‘乱’石溪水,芦苇轻舟,安闲恬静。
方运认真观察四周,这四方景‘色’就是彩诗亭的考题。
彩诗亭之所以位列第七亭,主要原因是不仅仅考验绘画,还要考验诗词,诗画并重方得十筹,哪怕当年的画道第一人顾恺之也不得十筹,反而被陶渊明得了十筹,就是因为陶渊明诗画俱佳。
方运在进入凌烟阁前,在看到“彩诗亭”三个字后,自然而然冒出词圣苏轼曾经对王维的评价。
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在得奇书天地前,方运只知道王维是唐朝大诗人,但得奇书天地后,方运才知道王维在华夏古国绘画之道上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王维甚至被明代书画大师董其昌奉为“南宗画之祖”。
若只论诗画并重,在整个中国历史上也只有苏轼的词画可以与王维的诗画相提并论,所以看到“彩诗亭”三字,方运第一时间想起了王维,在进入凌烟阁前,就打定主意学王维之画,更何况王维还有著名的《山水论》和《山水诀》以及大名鼎鼎的“破墨山水”。
方运为了学好王维的诗画,深入了解王维事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那就是王维与李白的关系。
两人同年出生,邻年死,都曾同时出现在长安,两人‘交’好的诗人很多,可两人几乎没有‘交’集,在那种风气下的唐朝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两人与孟浩然、王昌龄和杜甫都有‘交’集,与‘玉’真公主也有来往,李白最擅作诗送友人,孟浩然、王昌龄、杜甫和高适等等大量诗人都曾出现在李白的诗中,但大名鼎鼎的王维却没有。
两人关系为何如此,至今不得而知,只是有人猜测因‘玉’真公主,也有人猜测是没有被记载的‘私’仇。
论古诗的高度,李白在王维之上,而论诗画并重,则王维更胜一筹。
方运没有立即选择画什么,而是在心中默背王维的《山水论》和《山水诀》,又回忆王维的诗篇,最后才重新观看四方景‘色’。
方运一一观察雪原、闹市、山林和溪水,思索良久,最后选定那片溪水。
其他三个方向的景‘色’消失,随后桌案、笔墨、颜料等等绘画作诗的一切用具出现在方运的面前。
方运闭目回忆历代的山水大作,然后选择一张大小适中的洁白画纸铺在桌案之上,很快开始绘画山水。
画道在未入三境之前,重工笔而轻写意,因为工笔更能作用于战画,而进入三境后,则写意与工笔并重。
方运虽然更重工笔,但并没有落下写意之道,这些天主要向赵红妆请教山水写意之法。
王维之所以被董其昌誉为“南宗画之祖”,就是他的“破墨山水”承上启下,上承唐之前的渲染之法,后对文人画有重大影响,南派皴法更是受其影响深重。
皴音同村,原本是指皮肤因受冻或受风而干裂,而在山水画中,皴法是一种表现山石、峰峦和树皮表面的绘画技法,皴法是山水画走向成熟的标志。
隋唐之前的山水画“空勾无皴”,而唐之后的山水画则是“皴染具备”,甚至可以说皴法的发展和定型,促成了古代山水画发展和巅峰。
没有皴法的山水画是不完整的。
方运看了前方的溪水后,便知此画须主画‘石’‘松’与“水”,其他可简略,而这三者的画法不同,石、松和水任何一种画好都可入大师之列。
方运一开始还是按照此刻圣元大陆的主流画法,但是在画到丘陵和水中石头的时候,笔法突然一变,用出王维开创的南派山水的画法,用出披麻皴法和米芾发明的雨皴法。
在才气的作用下,画中的石头惟妙惟肖,仿佛破纸而出,极为厚重。
在用出圣元大陆没有的系统化的各种山石皴法后,方运的画道境界以无法遏制的速度增加。
不等画完山石,方运只听文宫内响起一道奇异的纸张撕裂声,自己好像捅破了一层纸,随后眼前的景‘色’和笔下的画全都变得不一样,自身对景‘色’对画道有了更深的理解。
画道第一重,诗情画意。
方运微微一笑,自己画功虽平平,但仅仅是几种特殊的皴法就足以进入八筹,但是要达到九筹,却还差少许。
于是,在画溪水的时候,方运不由自主用出南宋名家夏圭在《长江万里图》中的一些画法,此画在绘画史中有着重要的地位,因为此画中的“水”和之前山水画中的“水”,有了质的飞跃,画中水的姿态更加饱满。
画中山石轻动,水光闪烁,流水甚至有冲出纸面的趋势。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