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临弓影,连星入剑端。”
乔居泽猛地一拍掌,轻叹道:“真不愧是方镇国,一首诗竟然被他写出花儿来!前两句是语序倒置,而这两句更是意境倒置。原本应该是拉弓如满月、剑出似星光。可他却反其道而行,写因为壮士弓术太高超,拉满弓后引得月亮效仿变圆,接着说剑术太厉害。引得天上的星辰投入剑中壮剑术之威。怪哉,方运真有是一颗七巧玲珑心!”
“如此一写,整个场面都如同活了一般,美到极。又把进士的厉害写到极致。你们瞧,常东云都乐得合不拢嘴,换成谁被夸成这样都会笑。”
众人纷纷看去。那常东云果然笑容满面,完全忘记此生再无法入孔府学宫和圣院学习。
方运笔锋一转,书写最后两句,而常东云看后笑容消失,随后露出感激之色。
“不学燕丹客,空歌易水寒。”
乔居泽再度叹息,道:“此诗真乃一绝啊,八句中,除去前两句交待背景不得不写正,颔联、颈联和尾联共六句,处处有反!先是语序反,随后是文意反,最后却是史评反。偏偏反得自然,反得有道理!若是前两句也反,这首诗必然位列‘绝诗’,与那首字字列锦的‘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同等镇国。不过,我从未读过三联连反之诗,方运除了‘字字列锦’,又创出语序、文意和史评‘三反’,不愧镇国之称啊!”
常东云感慨道:“前两反无论怎样精妙,都只是‘术’,是小道。可最后一句‘不学燕丹客,空歌易水寒’就不一样了,这可不是普通的警示之句,荆轲刺秦,人人称赞,可这两句却直指荆轲剑术不精,从更深的层次分析荆轲刺秦的失败,虽然这种说法不能说完美无缺,但却如晨钟暮鼓让人警醒。我看前面几句的时候,踌躇满志,自信洋溢,可这最后两句如闷棍临头,彻底把我敲醒。”
此时,这首战诗和纸页缓缓燃烧。
常东云感激地看了方运一眼,继续道:“我突然明白,无论我的骑术多么高明,无论我在战场多么潇洒,无论我的唇枪舌剑多么强大,哪怕引动星辰下凡,若是失败,一切也只是虚妄泡影。此诗教给我两个道理,其一是不能骄傲自满,其二则是想清楚杀敌的方式,不然悲壮万倍于荆轲,也只是失败。”
方运微微头,心中却在赞叹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之才,若只论诗,他毫无疑问冠绝初唐,可惜初唐之时唐诗并未得到完全的开拓,他身为开拓者终究有局限性,要是他能晚生百年,在唐诗发展的巅峰横空出世,不知道会不会成为李杜之下第一人。
“可惜这首战诗没有传世宝光,只有方运一人能用出。”
“不知这首战诗是何等效果。”乔居泽好奇地看着纸张燃烧。
战诗完全燃烧,竟然出现诗中所写的一幕,化为星光冲入常东云的体内。
常东云一愣,随后面露喜色,最后紧闭双嘴,生怕有什么东西从嘴里飞出来。
乔居泽惊道:“难道是诗中的‘连星入剑端’?难道是能增强唇枪舌剑?没想到除了孕剑诗词和开锋诗词,竟然有举人诗词能做到这一?原本只有大儒使用微言大义才能做到啊。”
常东云笑而不语。
“混蛋,你倒是说句话啊!”常东云的一位好友急了。
常东云始终不说话,方运也不管他,就要清洗笔墨,哪知那条墨蛟直扑而来,尾巴一扫,笔头的墨汁消失不见,剩下干干净净的白色兼毫笔头。
随后,墨蛟冲进龙脑砚台里打了一个滚,里面的墨汁消失不见。
“呃……”一指长的墨蛟打了一个饱嗝,愉快地飞回笔洗中,沉入水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