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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制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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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秀士命人重新上烛火,道:“只要能扑熄烛火的,便有资格来争武林盟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面有难色,要说这法门太过简单,那必会给人出言相激,若是被迫上去一试,看这蜡烛如此巨大,自己多半会大大出丑。可若要说太难,定又给人讥笑嘲骂,当下无人作声。

青衣秀士转头看向江充与琼武川二人,问道:“两位朝廷官长意下如何?”

琼武川颔首道:“这个法子很好,可以省下不少人命杀伤,老夫第一个赞成。”

青衣秀士微微一笑,道:“多谢琼国丈捧场,江大人呢?您意下如何?”

江充喝了口茶,笑道:“这些武功的事,我是不懂的。你们自管去干,不必来问我。”言下之意,自是对卓凌昭的武功大有信心,无论何种法子比试,料来难不倒这位“剑神”。

青衣秀士了头,道:“既然两位官长也无反对之意,那咱们便开始吧!”说着伸手向宁不凡一比,道:“在下斗胆,想请此间主人先行试炼。”

宁不凡摇头叹息,道:“我即将退隐,乃是五湖废人,又何必再试?”众人听得此言,都是哦了一声,料来宁不凡定是掌力不足,这才不敢下场丢丑。

青衣秀士却不答应,摇头便道:“宁掌门就算有意退隐,也不能不顾及华山的颜面。你今日若不下场,华山门人日后不免受人嘲笑,掌门却要他们如何在武林立足?”

宁不凡料知如此,他叹息一声,道:“青衣师兄教训的是,在下这就献丑吧。”

他老老实实地站到青衣秀士身边,运气良久,这才双掌一并,往前推出。众人只觉一股细细微风吹来,那烛火摇摆一阵,火势忽大忽小,良久良久,终于火光黯淡,缓缓熄灭了。

众人见宁不凡招式平淡无奇,手法毫无可取,竟连采声也没一个。只有华山门下零零落落地叫好。众宾客看得暗暗摇头,寻思道:“这宁不凡枉称天下第一,看他掌力不怎么厉害,不知他那八百胜是怎么来的?莫非是靠剧毒暗器得手的么?”

众人叹息声中,却听一人大笑走出,正是苍七雄之一的赤川子,只听他道:“宁不凡徒然号称天下第一,掌力不过尔尔,看我的!”他呼喝一声,双掌相持成圆,掌中竟有风雷之声。众人心下一惊,想道:“苍山称雄西南,真有两下子。”

那人双掌奋力推出,大喝一声:“熄!”

猛见那烛火激烈飘荡,却是微微一颤,丝毫不见熄灭。那人满脸通红,又是用力一推,这下掌风扑去,好似加柴添火,蜡烛反而烧得更旺了。赤川子丢不起这个脸面,一时连连催动掌力,只弄得满身大汗,那火光却是熊熊明艳,丝毫不见黯淡。

宾客中有好事的,当场便笑了出来:“好啦!天也黑了,快下来歇歇吧!”

赤川子面红耳赤,更是拼死出力,可那掌风越来越弱,到后来烛火更是一动不动。只听他大叫一声,在众人嘲笑声中奔出观门,看他满脸泪痕,当真羞惭至极。

当下各人纷纷上前试炼,不少人本来自负掌力雄强,但运劲出掌后,多半掌力不足,眼看烛火不动分毫,才知自己原是井底之蛙,只有满脸羞惭的退下。

半个时辰不到,上去了百余人试炼,却无一人有此功力,此时众宾客方知此中艰难,便收起先前狂妄自大的心情。

青衣秀士见良久无人上场,便问道:“可还有人要上来试炼?”

杨肃观此时坐在人群里,便问韦子壮:“韦护卫可要上去一试?”

韦子壮自拊功力不到,若要上去,只怕丢不起这个脸,便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正安静间,忽见昆仑门中跃出一名高手,喝道:“我去!”

众人转头一看,却是“剑寒”金凌霜。他走下场中,打坐良久,这才缓缓站起。只见他吐纳几声,跟着双掌一并,奋力向前推去,霎时一股寒冷至极的凉风吹过,那烛火却只一闪,并无熄灭之象。

众宾客大多凉薄,从来见不得别人好,一看金凌霜丢丑,便要出言讥嘲,便在此时,忽见蜡烛旁隐隐现出一层寒霜,跟着烛火明灭不定,终于缓缓熄灭。这掌却是靠着阴寒内力取胜,倒不是掌风本身有何了得之处。金凌霜嘘了一口长气,向卓凌昭一躬身,方才回座。

青衣秀士皱眉道:“这下糟了,天下只三人通过此一关卡,难不成武林中别无俊杰么?”

却听一人喝道:“大胆狂言!放着嵩山少林寺在此,竟敢如此说话!”一声暴喝传过,跟着一股劲风扑来,众人只觉那风势劲急,竟是面如刀割,霎时之间,烛火应声而灭。

众人心惊之下,转头急看,只见出手之人身材胖大,满脸横肉,正是灵真和尚。

只听他喝道:“上烛火了!我师兄要下场!”华山门人心下一惊,急忙着烛火,便等灵定过来。

烛火掩映中,只见一名老僧缓缓走下,正是少林罗汉堂首座,素有圣僧美誉的灵定和尚。所谓“达摩院中三宝圣,罗汉堂前四金刚”,这灵定武功仅逊于天绝僧,几与方丈灵智并驾齐驱,众人心存敬意,都要看他的手段。

灵定站在巨烛之前,合十道:“非是老衲有意争竞,只因我辈身为少林子弟,不可辜负千载武名。”

只见灵定气随意转,两脚跨步,竟不吐纳运气,单掌推出,猛地一阵狂风吹过,众宾客给这烈风一刮,或立足不定,或衣衫飘起,都是大叫起来。

掌风劲急,宛如飓风雄烈,众人各找物事扶持,几名女客更是紧抓裙摆,就怕泄了裙下春光,只听轰地一声,那巨烛竟给掌风推倒在地,烛火更是早已熄灭。

众人脸上变色,都是骇然发抖,良久无人言语说话。过了许久许久,终于爆出一声喝采,远远从道观中传了出去。远处乡民或在耕田,或在织布,听得这雷动般的声音,都以为打落春雷了,一时出门收衣者有之,回家取伞者有之,道上行人竟是络绎不绝。

宁不凡心下也是骇然,赞叹道:“少林寺领袖武林,果然名下无虚,看来我定可让出这天下第一的虚名了。”

青衣秀士看了他一眼,道:“宁掌门未出全力,又何必客气?”

过了半晌,又请华山弟子上前扶起巨烛,重新上了火。青衣秀士问向众人:“少林大师已然下场,可还有人要上前一试?”

眼见无人愿意上前,青衣秀士走到方子敬座旁,问道:“不知方大侠意下如何?”

方子敬并不起身,只摇了摇头,道:“蜡烛是死的,敌手却是活的,掌门的办法虽然立意良好,却不能与真实武功相提并论。”

青衣秀士劝道:“以方老师功力之深,若要熄灭这区区烛火,想来易如反掌。放着如此大好身手,老师何不来争武林盟主之位?”

方子敬微微一笑,道:“当此风烛残年,何必还求这些虚名?我今日来此,只是想看看当世真龙,掌门的好意我是心领了。”说着将双手拢在袖中,却不出手。

几名好事之徒笑道:“说了这许多,原来是怕丢丑!”话声未毕,那几人已给一脚踢飞,滚入场中,跟着一人冲了过来,一阵狂吼之后,只见他身子如同陀螺般转起,霎时火光闪过,劲风急急冲向巨烛,飕地一声轻响,烛火也已熄灭。

众人转头急看,只见来人身着军装,却是一名青年将军,卢云、杨肃观等人纷纷拍手,叫道:“仲海好高的武艺!”这人不是别人,却是秦仲海上来试刀。

青衣秀士笑道:“这位将军虽不是凭藉掌力,但以刀风灭烛,那也差相彷佛了。可以算得一份资格。”

秦仲海听了这话,却是摇了摇头,道:“青衣掌门见笑了。以我的浅薄武功,如何来争夺什么武林盟主?在下只是想试试自己的功力是否到家,此外别无他意。”说话时脸面却向朝着方子敬,好似在向他说话一般。那方子敬却只闭目养神,看不出喜怒哀乐。

众宾客中,却只卢云明白秦仲海的意思,他不忿旁人讥嘲师父,便亲自下场试刀,只是苦于师门教诲,无法在众人面前明师徒情份,但那“徒弟尚且如此,何况师尊本人”的意思,还是浓浓地透了出来。

青衣秀士笑道:“无论阁下是否愿意加入比试,都有这个资格争雄。”他转头问道:“可还有人愿意下场?”

却听一人道:“既然仲海下场,我也上来一试吧!”那人面貌英俊,却是外号“风流司郎中”的杨肃观。他一上前,便听胡媚儿笑道:“杨郎好好干!我在这儿为你鼓掌打气!”

杨肃观轻轻一咳,心道:“她再要这么夹缠不清,旁人还以为我与她有什么奸情,这可要如何分说明白。”他更不打话,迳自往前一站,旋即抽出腰间长剑,当下一剑幻成七剑,七剑闪动中,又自幻出四十九寒星,正是“菩提三十三天剑”的绝招。

卓凌昭笑道:“好一招涅盘往生啊!”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这招是少林寺近三十年来名气最响的一招,众人都是耳闻已久,却都是第一次见识。只听嘿地一声,三百四十三寒星向前飞扑过去,刷地一声轻响,烛火竟尔裂成无数小小火花,跟着逐渐熄灭。

众人心下赞叹,一时纷纷叫好,胡媚儿更是娇声大叫,有如莺啼燕叱。

青衣秀士颔首道:“少林寺非同凡响,竟有三人通过试炼,无愧武林第一大派美誉。”

他转看众人,又问道:“还有哪位朋友要上前一试?”

猛听一人喝道:“让开了!”

话声未毕,一股气流猛地往前喷出,青衣秀士脸露惊诧,双足一,身子急速盘旋而上,已然闪开那股凌厉凶猛的劲风。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却听那巨烛剥地一声,竟然裂成两半,倒在地下。各派掌门中仍有不少尚未试炼掌力,眼看道具毁损,不由得面上变色。

众人不知是谁下的手,各自惊疑不定,却见卓凌昭走下场中,傲然道:“说了这许久的气闷话,实在太也累人。现下本座想要动动筋骨,活活血脉,哪位想上来指教?”

众人心下一凛,却说那巨烛怎地忽尔断裂,却原来是卓凌昭下的手,只是他手法快极,竟无一人看到他如何出剑。

青衣秀士摇头道:“阁下怎地如此心急?现下咱们还未排定较量场次,规矩也尚未定出,卓掌门如何能私寻斗殴?”

卓凌昭有意一举压服全场好手,当即冷笑道:“老兄说了这许多,想来这张嘴也是累得很吧,反正你我俱有这个资格,不如先开一场杀戒如何?”

青衣秀士嘿地一声,道:“阁下要与我动手?”

卓凌昭冷冷地道:“你没有三两下功夫,怎敢在此啰唆半天?要打便打,不打便退下吧!”

青衣秀士摇头道:“卓掌门怎能如此说话?放着这许多过关英雄在此,你难道要一个个打杀过去吗?盟主之位本在止息干戈,你这样杀人,日后还来调解什么纷争?”

众人听得此言,纷纷头。此时众高手凭仗绝学,都在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倘若一个不巧,竟给心术不正之人夺去,天下正道高手不免要听贼人吩咐,厅上宾客想到此处,心下都是暗自担忧。

卓凌昭森然道:“我不想杀这许多人,不过若有人妄想打败本座,那是非死不可的。”

青衣秀士摇头道:“阁下说话恁也重了。在下虽无意争夺什么天下第一、武林盟主,但卓掌门举止太也霸道,实难令人心服。”

卓凌昭闭上了眼,淡淡道:“要就动手,不然废话少说,这里不是给弱小站的地方。”众人见他狂妄至极,心中都是不满。

猛听“战”地一声暴喝,跟着传来轰声巨响,石屑纷飞中,一名胖大和尚推开宾客,走了出来,冷笑道:“姓卓的!你还有空找别人麻烦?你亲爷爷在这儿等你好久啦!”

卓凌昭听这人说话狂妄,便即转头,只见那人身形胖大,光头秃,正是灵真。他一听卓凌昭说话狂妄,气愤之下,便以偌大腿劲踩裂青石地板,跟着下场挑战。正道高手见他出场,都是暗自心喜:“有灵真这莽和尚出来打头阵,那是再好不过了。”

灵真冷笑道:“姓卓的,爷爷每次要教训你,你却三番两次的逃走,我上昆仑山揪你出来,你却脚底抹油,溜得比谁都快。到神鬼亭揍你,你又逃得稀哩哗啦,好似乌龟长翅一般!你到底有无胆子接你亲爹的招式!”

众人听他把卓凌昭说得如此不堪,一时都是将信将疑。

卓凌昭气得脸色惨白,他压下怒气,道:“你想出手,这就上来吧。咱们不妨在天下同道面前印证功夫,看看谁强谁弱。”

灵真哈哈大笑,道:“你想要藉此出名是不是?我告诉你,你爷爷今日就把你打得鼻青脸肿,让你这小子出名出个够!”

卓凌昭有意在天下群雄一显身手,听灵真放话搦战,那是求之不得了。灵真也是存心威震群雄,双手摆出“大力金刚指”的架式,凝神运气,只想一举击倒卓凌昭。

这灵真和尚虽然粗鲁,其实外门硬功异常了得,拳是“罗汉铁拳”,掌是“大金刚掌”,头锤叫做“天额裂金石”,手爪唤叫“猛爪碎千山”,全身上下共练了一十三处绝技,此人拳头如铁,额角似钢,此刻往下一站,那真是如山之凝,如岳之尊,任谁也要怕他三分。

大敌当前,卓凌昭却正眼也不瞧他一眼,他迳自望向宁不凡,森然道:“宁掌门,请你看清楚了。”

灵真见他兀自向旁人说话,不由大怒,正要说话,却见昆仑门下一齐起立躬身,朗声道:“弟子恭睹掌门人神技!”人人神态恭敬,都在等着卓凌昭出招。满厅宾客见他们如此自信,心下都是一惊。宁不凡则皱着眉头,凝神观看卓凌昭的动静。

灵真呸了一声,霎时跳向卓凌昭,喝道:“姓卓的,你家几只走狗恶心无聊,可真笑死人啦!你放马过来吧!”他运气凝力,呼喝连连,但卓凌昭却只站在原地,脸上似笑非笑,迟迟不上前动手。

灵真颇见不耐,喝道:“你快快过来啊!”

卓凌昭仍是一笑,丝毫不见动静。

灵真呸了一声,喝道:“你要是不敢过来,佛爷可要过去啦!”双手握拳,马步跨出,轰地一声大响,正拳便朝卓凌昭门面打去。他这拳力非同小可,破空之声更是猛烈异常,旁观众人见他拳头隐隐蕴着旋转之力,都知他这拳打中敌体之后,必是一扭,那猛烈刚劲便会破入脏腑,已算是一击必杀的绝招。

眼看得手,灵真脸上露出狞笑,忽听灵定叫道:“师弟小心!”

灵真一愣,那卓凌昭连动也没动上一步,却叫他小心什么?但他知道师兄见识非凡,此时出言叫唤,定有深意,忙用力跨步踏出,轰地一响,震破了地板,硬生生地退开三尺。

他回头撇了师兄一眼,皱眉道:“你要我小心什么?可是有什么事吗?”

忽听钱凌异嘻嘻笑道:“你师兄怕你给咱家掌门杀了,这才出言警告,懂了么?”

灵真大怒,喝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姓卓的龟缩不出,你们还不知耻地大言不惭!”

灵真正自狂骂不已,忽见厅上众人都是掩嘴偷笑,一旁灵定与杨肃观两人却是一个叹息,一个脸红,都是垂首不语。灵真奇道:“你们笑什么?”

钱凌异笑道:“贼秃啊!你看看你的裤子!”

灵真心下一惊,急忙低头去看,霎时全身出了一身冷汗,只见裤带已被利刃割断,整件棉裤已然滑落在地。灵真面无血色,这才明白卓凌昭方才已然出剑,只是这剑快若闪电,自己竟是一无所觉。

灵真面红耳赤,一时不知是否要拉起裤子,猛听钱凌异笑道:“这人屁股上的疮好脏,怎地不去治上一治?”跟着厅上众人哈哈大笑,都朝着他指指。

灵真心中一悲,回头看着众人,只见人人嘻笑不绝,面上都带着鄙夷之色,灵真虎目含泪,想起自己一生令誉已然断送,恐怕还连累了少林千年武名,想到心酸处,猛地举起拇指,便往胸口戳落,竟是要出手自尽。

旁观众人没料到这等变故,一时都惊得呆了,灵定又惊又急,大声道:“师弟快别如此!”他越众而出,一把将他拦住。只要慢了一步,灵真便已惨死当场,卢云、娟儿、艳婷等人见了,都是满身冷汗。

灵真垂泪道:“我学艺不精,已辱及少林武名,今日若不自杀谢罪,怎有颜面回山?”他双手挣扎,猛力使去,便要甩脱灵定的怀抱。

灵定知道师弟一身蛮力,恐怕自己也抱他不住,便急急往杨肃观瞧去。杨肃观轻叹一声,他走到灵真背后,五指轻轮,迅即无比的的下,灵真此时羞怒交迸,早已失了防备之心,霎时便给制住,跟着软倒在地。

卓凌昭看在眼里,只是微微一笑,道:“这位大师要死要活的,还真是难看得紧。回头贵派定要将他好生看管,免得他又自尽了。”昆仑山众人闻言,都是哈哈大笑。只听钱凌异笑道:“掌门人说得对,这家伙若要死了,到时准又赖在咱们身上,那可烦不胜烦啊!”

卓凌昭上前一步,微笑道:“解决了一个,不知哪位还想较量?”

一众正教高手见他杀气腾腾,都是心下忌惮,眼前若给卓凌昭夺下盟主之位,以此人的狭窄气量,江湖好汉不知要如何度日。可这人武功如此之高,绝非常人可比,众人心下担忧,都不知如何是好。

猛听一人道:“卓掌门,我来接你的招。”

众人回头一看,却见一人大踏步的走向场来,正是少林罗汉堂首座,圣僧灵定。

眼看师弟受辱,灵定心中虽是狂怒,脸上却毫无喜怒之情。他面色平静,合十道:“卓掌门,老衲无意争夺什么天下第一、武林盟主,但念及敝寺与贵山之间的恩恩怨怨,今日却不能不做一个了断。”

卓凌昭嘴角斜起,冷笑道:“大师有意教训在下,那是再好不过了。”

灵定道:“卓掌门纵容门下,屠戮燕陵镖局的性命在前,抢夺我肃观师弟的物事在后,今日若不能逼勒阁下交出真凶,物归原主,老衲如何对得起天下间成千上万的少林弟子?”他面目一沉,厉声道:“卓掌门,你今日若要败给了老衲,便需跟我回山受审!”

卓凌昭哦地一声,道:“受审?少林寺也有衙门么?”昆仑门下登时哈哈大笑。

哄堂大笑之中,忽听一人道:“少林寺没有衙门,但若要成了武林盟主,却为何不能设上一个?”众人回头去看,说话之人却是青衣秀士。只听他道:“咱们眼下推举武林盟主,便是要让他号令群雄,调解纷争。此人既是武林至尊,便不能没有刑律权柄。盟主若要设个衙门刑堂,咱们自也乐观其成。”

卓凌昭哦了一声,道:“所以灵定和尚若是赢了我,便能把我押解回山审判啰?”

青衣秀士淡淡地道:“这是武林盟主的执掌,在下无权过问。”

卓凌昭哈哈一笑,道:“青衣掌门好多废话,那我问你一句吧,如果是我做了武林盟主,可不可以杀了你啊!”

青衣秀士听了这话,登时嘿地一声,说不出话了。他脸上带着人皮面具,旁人自也看不到他的脸色,但瞧他身子一震,心下定是震怒。

灵定踏上一步,森然道:“卓掌门莫要说嘴,你敢不敢下场?”

卓凌昭笑道:“也好,你当了盟主,我卓凌昭任你处置,绝无怨言。不过我从不做吃亏生意,我若做了武林盟主,从今之后,只要少林弟子见了我昆仑门人,必须躬身求饶,绕路而行。不知大师能否答应此事?”

在场众宾闻言大惊,这卓凌昭太也狂妄,竟想藉此机会,一举压倒嵩山少林寺,倘若灵定此战真要败给卓凌昭,少林日后在江湖必无立足之地。

灵定全身冷汗直流,心道:“此战干系太大,倘若我有什么疏失,累得少林威名扫地,我必成嵩山本院的千古罪人。”

灵定心下犹豫,方今寺中第一高手乃是天绝僧,若由此人与卓凌昭决战,当可多了几分胜算。他不知如何是好,便回头看向杨肃观,等他裁决。

众人屏气凝神,都在等少林门人说话。万籁俱寂中,杨肃观已然走上。他满面微笑,竟是丝毫不慌。

卓凌昭斜目看了他一眼,道:“灵定大师胆小怕事,却不知杨郎中有无胆否?可想打退堂鼓啊?”昆仑门人闻言,都是哈哈大笑。

杨肃观微笑道:“卓掌门不必为担忧。今日咱们就此约定,只要我寺夺得武林盟主,卓掌门便需随上嵩山,受我寺长老审判。倘若盟主之位是给卓掌门得去,我寺僧人依着约定,从此见了贵派弟子,一律绕路行走。”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大惊,卓凌昭则是微微一笑,颇见心喜。

灵定骇然失色,附耳过去,低声道:“卓凌昭武功非同小可,杨师弟别中了他的激将毒计,等禀明方丈之后,日后再请天绝师叔出手就是。”

杨肃观微微一笑,摇头道:“非是肃观不听师兄的劝,但眼前情势紧张,咱们若要低头逃避,只怕少林的声誉也给咱们毁得差不多了。日后便算师父扳回一城,那也于事无补。”

灵定眉头紧皱,道:“那咱们该怎么办?就这样贸然一闯吗?”

杨肃观微微一笑,附耳过去,低声道:“师兄,用修罗神功。”

灵定大吃一惊,颤声道:“这……这怎么使得?”

杨肃观低声道:“为了少林千载武名,此役绝不能落败,师兄不必再有顾忌。”

灵定听了这话,却是冷汗直流,不言不动。

卓凌昭见他二人交头接耳,不禁笑道:“到底怎么样了?你们商量好了吗?”

眼看杨肃观已退了回去,厅上宾客数千只眼睛都在盯着自己,灵定自知别无转圜余地,他深深吸了口气,森然道:“卓掌门多担些自己的心事吧,不必为我们烦心。”说着两手合十,沉声道:“少林罗汉堂首座灵定,谨接昆仑‘剑神’高招!”

卓凌昭平举长剑,微笑道:“好说,大师请出招吧!”

众人屏气凝神,都要看看当世两大高手的决战。

方才卓凌昭击败灵真,并将之羞辱一番,虽有些攻敌不备的味道,但剑法之快之狠,已令场上众人骇异耸动。其中惊叹最甚者,却以昆仑门下的“剑豹”莫凌山为甚。原来卓凌昭方才使出的那招快剑,正是出自莫凌山的绝招“剑豹”。只是功力之纯之精,却远远胜过莫凌山的手法。

这昆仑山共有十三套剑法,其中“剑寒”以寒气见长,传于二弟子金凌霜;“剑蛊”阴劲破心,由三弟子屠凌心继承;其余“剑影”、“剑浪”、“剑豹”、“剑飞”等剑法,各由门下弟子习得。这一十三套剑法无一不是博大精深,乃是数百年来无数前辈高人苦心创制而成。只是这十三套剑法相互制肘,难练异常,开派至今,从无一人得以全数练成,直到“剑神”卓凌昭出现。

卓凌昭悟性奇高,自入昆仑山以来,早将所有剑法融会贯通,他虽是贪多务得,但此人的聪明才智实在惊人,每学一套新的武功,必能融入自己原有的武学之中,新招旧招使将起来,每能鬼斧神工,丝毫不露斧凿痕迹。三年前,卓凌昭武功本已极高,谁知天命使然,竟又让他挖掘出昔年“剑神”古墓,并找出墓中的绝世武功。待他练成“剑神”留下的古传绝招之后,更是狂妄不可一世,从此便开始一连串的厮杀挑战。

卓凌昭照着剑经所载,自知除了天山的绝世武功以外,当世无人可挡他一招半式,也是为此,他一方面与江充约定,亲赴天山,欲将所藏占为己有,若不能得,也要亲手毁去,以除心腹之患;一方面又多方树敌,大肆杀戮,以图创出声势,好向宁不凡逼宫。这一切心机苦劳,全都是为了夺得天下第一的名号,好来制霸天下。

卓凌昭深深吐纳,眼下终于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刻,只要击败这个灵定和尚,夺得武林盟主之位,从此昆仑定可压倒少林,成为武林第一大门派。他想起自己终将名标青史,成为后人景仰的大英雄,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此时伍定远隐在匾额之后,眼见灵真惨败,卓凌昭更要与灵定对决,他见底下情势如此凶险,忍不住轻咳一声。

那老者笑道:“怎么了?给他们吓坏了么?”

伍定远尴尬一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推算谁胜谁负,一时沉思难解,这才咳了一声。”

那老者道:“你是天山传人,照你来看,这场胜负如何?”

伍定远听他又如此称呼自己,忍不住嘿地一声,颇感不悦。

艳婷在一旁听着,便插口道:“灵定大师为什么不用兵刃?他明知卓凌昭是剑术高手,怎么还如此托大?”她心仪杨肃观,自不乐见少林败北,心下隐隐担忧,此时便说了出来。

那老者往伍定远一瞧,笑道:“你说呢?这灵定真是托大么?”

伍定远凝目望去,他自练成神功之后,目力已大非寻常,任何细微的举动都瞒不过他的眼去,他细看灵定的脚步身形,忍不住咦了一声,道:“灵定大师的衣衫有些不对头,里头定有些古怪。”

那老者面露嘉许之色,道:“不愧天山之名,果然有两下子。”

一旁艳婷颇为不解,她见灵定衣衫一如寻常,怎有什么古怪奇特,当下茫然道:“伍大爷在说什么啊?我怎地一句也听不懂?”

伍定远凑到她身边,伸手指去,低声道:“你仔细看灵定大师的僧袍。”

艳婷看了一阵,只见灵定低头念佛,一如平常,便摇头道:“没有什么啊!”

伍定远催促道:“你看仔细些,注意他的袖口。”

艳婷依言望去,霎时一惊,道:“他的袖子怎么缩了起来,好像变短了?”

伍定远头道:“没错,你再看他的裤脚。”

艳婷急忙看去,果见灵定的裤脚上升了数寸之多,好像大人穿了小孩的衣服一般。

那老者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头,道:“小女娃懂了么?”

艳婷想了一阵,霎时惊道:“他…他怎么长高了?”

伍定远头道:“没错。这正是奇怪之处。”

那老者笑道:“你们看着吧!卓凌昭这老小子虽然嚣张,但灵定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场较量还有得打,你们藉此对照自己所学,保管受用一世。”说着朝伍定远一笑,那笑容中隐隐有着深意。

伍定远心下一凛,他矮着身子爬开,转身背对那老者,跟着从怀中取出“披罗紫气”的秘笈。他翻开上头讲授的武学要义,只见第一页写道:“拳之道义在于神,剑之精华见于意,我披罗紫气非拳非剑,却又若拳若剑,剑中藏拳,拳含剑气,是以化天地大法,以为己用……”

一旁还有不少武功招式,伍定远心下赞叹,他看着书上的图形,便要以下头的武功一一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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