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皇抖了一下,知道自己如果死掉,昂禁会把泓猊跟陌憎宰了,送到地狱跟他作伴,这让他打起精神,“放心,我一定会没事的。”
“那就恕不远送。”
昂禁丢下这句,紫蓝长发一旋,姿态潇洒的转身,走向白羽。
直到昂禁走开,海皇呼口气,抹去额上不知何时被吓出来的冷汗,再回过头,对上一脸兴味的封口苦笑,“王者,我们走吧!”
“也好。”封口把手一伸,拎住海皇的领子,脚下一用劲——
呼的一声,海皇再次体验了急速飞驰的感觉。
不一样的是,这次扯住他的,不是能飘浮在半空的大风陌憎,而是靠两只脚跑得跟飞一样快的食人王者封口,海皇虽然知道自己有惧高症,可是没发现原来也有“恐快症”的张口啊的一声,开始惊慌大叫。
就这样,即使觉得海皇很吵,依然不停步的封口继续向前冲去。
怕得要死的海皇,担心这次封口停步时,会不会害自己去撞墙或从高处摔下的止不住惊恐叫声,一路从头叫到了尾。
最后,当封口终于停步,身边的疾风消失了。
海皇一站稳,才看清楚眼前熟悉的摆设,除了有软垫的沙发一整组,和够十人合围的大办公桌,还有一整排的书柜,就知道确实到了学院长办公室后,已经瘫坐在地,双手撑地的急喘了好久,还干脆整个人趴倒。
“啊啊,封口,你又欺负小海皇了。”一个粗犷的嗓音乍然响起。
海皇找到救星般的颤抖抬头,“霸傲王者……”
一个穿着黄色功夫服的虎背熊腰大汉闻言跳起,一双毛绒绒虎耳动了动,快步上前,把海皇拉站起身,“哇,没事吧?你怎么浑身软绵绵?”
“对啊,还叫得这么可怜兮兮的,小海皇啊,封口对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吗?不用怕,大声的说出来,那伊会为你好好收拾红杏出墙的封口!”
唯恐天下不乱的浪牙,靠在软垫沙发的椅背上,再次兴风作浪。
海皇完全不想理会自己听到可怕的“红杏出墙”形容词,在霸傲的帮助下站直身后,直接略过浪牙那个痞子,转头对上他一直不敢去看,每次见面都很怕他吃掉自己的至蛇王者那伊。
“那伊王者,真是好久不见,可喜可贺您的风采依旧。”
海皇嘻皮笑脸说完,恭敬的对王者们行了那诺雷学生会见的礼节。
“好了,这么客气没有意义。”霸傲边说,边重重朝海皇的背上一拍。
“唔。”海皇被打趴在地的哀嚎一声。
“啊啊啊,小海皇你还好吧?”霸傲干笑着伸手,把他再扯了起来。
“王者您手劲少个一半左右,我会比较安全无虞。”海皇吃痛的伸手抚着背部,努力打起精神,对上来到身前的可怕白发男子。
封口原本想追问人鱼之血的站到海皇身前,眼睛才一瞪,背后半睡半醒的某人忽然呼吸一重,像是又昏睡过去。
“封口,你家那伊睡着了,要掉下来啦!”
浪牙伸手按着某人,免得他搞笑般滑下椅子的急忙大喊。
“可恶,老是不挑时间就睡。”
封口无奈的转身,走向睡倒的那伊,伸手将他一抱,走向院长办公室后方的小门,在进入三分钟后,又快步走出,没时间多说的开口就问。
“海皇,人鱼之血呢?”
浪牙跳起身,“咦,原来除了被用掉的人鱼之泪,还有人鱼之血?”
霸傲紧接着迫切追问,“小海皇,你知道人鱼之血在哪就快说!”
“嗯,那伊等着人鱼之血救命,已经等得太久。”
很少开口的怒衍,这时跟着走上前来。
海皇被吓到的倒退一步,伸手摸摸颈子,像是怕被急切的前面几人砍头杀掉,其实他摸的是颈子里的人鱼之血,烦恼着到底该不该交出去?
问题是交了之后,从幼兽变成成兽的至蛇王者那伊,会不会实力大进,从而发现海皇一直隐藏良好的那伊一族之血,到那时候,就是不死也难了。
可是不交的话,又该怎么掰,才能让王者们放弃追问?
海皇是有办法,可惜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低声细语道:“真要掰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伪造出一个得到人鱼之血的人。”
但是该把那个人说成什么模样?海皇很需要一个替罪羔羊!
就在这时,海皇耳边一个温厚的嗓音突响。
“有着参差不齐的八种颜色乱发,模样看起来既老成又青涩,清秀中带着邪俊,清纯中带着妖娆,像是女性的绝世容姿,却有着刚毅冷血的嗜杀个性,声音低沉柔和,一双眼却是冷到想把人磨碎吞下的残狠,穿着旧时代的黑色军装跟蓝色长风衣,速度快到诡异,让人摸索不出是什么种族的拟人化强者。”
完全不像乱掰出来,而像曾经亲眼所见的叙述。
海皇愣在年这段像是怀旧又像记恨的陈述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刚形容的人,就是‘那伊’一族吃同血缘者的源头,也是积极找你,想要获得新一代‘那伊’消息的逐模样。”年最后补上这句。
一知道是“逐”,海皇就不客气了,毕竟这人是年的敌人,也是他该优先解决的对象,就在脑中整理好全篇说词后,他对上等得不耐烦的王者们开口。
“那天我跟王者们说两样东西都掉了,即使知道可能找不回来,我还是按着记忆,耐心的把可能掉落的地方找过一遍,最后发现可能是我被陌憎在某间民宅上拉扯着要逃跑时掉的,所以特地回去翻找,果然找到了。”
“意思是说,除了人鱼之泪,人鱼之血也在你手上?”封口眼睛一亮。
霸傲最心急的伸过手,一把捞住海皇的腋下,将他抬高起来,在半空中摇来摇去,掉的满地零碎之后,还想把他倒过来摇摇。
海皇深怕伪装成双足的人鱼尾巴会被发现,赶紧大叫:“听我说完。”
“霸傲,先放他下来。”封口有不好预感的指示着。
“好吧!”霸傲还算细心的将海皇往地上一放,这才松手。
终于又能双足沾地,海皇喘口气,一边捡掉到地上的东西,一边继续掰,“在我找到人鱼之泪藏好后,又花了半小时,拨开一个草丛堆时,我才看见了在月光底下闪闪发亮的人鱼之血,可是当我想上前拾起,却有一个……”
海皇把年的说词,一字不漏的在最后全部搬了上去。
一直到海皇说完这个抢走人鱼之血的人长什么模样,东方一族的四个人,全部沉下了脸,异口同声的叫道:“是逐。”
“他居然敢闯到北之?”霸傲火大的握拳怒吼。
“看来他也等不住了。”
封口神色凝重的转首,低声向怒衍说了一大段话。
可惜海皇不管怎么专心,就是听不见封口说了什么。
浪牙甚至动手拉过他,丢下一句“没你的事了,忙你的学生会筹组工作去吧!”然后把海皇推出了院长办公室后,将门锁上。
看着厚重的木门在眼前关上,海皇愣了很久,却不敢上前偷听。
想来东方一族因为至蛇王者那伊的关系,对于这位同样是专吃那伊的逐是记恨已久,说不定还对战过,啊,真想知道完整经过。
海皇要是有能力还真想破门而入,不过,比起直接问王者们,他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猛地快速移动,直到在学院里找到一个寂静少有人烟的地方,他才在这片小森林的溪流旁席地一坐。
“年大哥,请你出来一下好吗?”海皇双手合十的诚心拜托。
“你想问什么?”难得有求必应的年,出现在海皇对面。
望着现身在溪流另一边大石上,盘腿而坐的青发黑衣俊帅男子。
海皇一古脑的道:“年大哥,上次宫千穗老师说在找你的人,是逐对吧?”
“没错。”年不否认。
“之前指使凯歌跟倾夜去找泛尔巨兽的,也是逐对吧?”海皇再问。
“嗯。”年随口回应。
“逐跟东方一族是到了只能活一个的地步,对吧?”海皇又是一句。
年依然头,“你都知道了还问,说有用的吧?”
海皇原本最想问的是,王者们之前的“请君入瓮”失败了,逐没有中计,被诱出来的都是手下,他本人继续搞失踪。
那接下来如果利用即将举办的“学院祭”,有没有可能设计一个局面,让东方一族可以顺利围杀逐本人。
只是话到嘴边,海皇不知道为什么,身后的四条狐尾一扬,嘴里说出来的字全变了,他居然问:“逐除了那伊一族,也专挑人鱼下手,对吧?”
彷佛什么不该说的话,不小心被说出口。
海皇愣在自己问出口的话,惊愕的刚动手掩嘴,前方望向他苦笑的年,不发一语,就这样顺势消失。
一时间,除了溪水流经大石时激起的哗哗水花声,什么声响都没有了,而且不论是前方的树林里、溪流旁的大石上,都看不到青发黑衣的年。
“年大哥,对不起。”海皇吓得急忙跳起身大喊。
只是,年并没有回他半句,任海皇说破嘴,道了几百次歉都一样。
宁静的四周,像是剩下自己一个人,海皇害怕失去年的愣愣僵站着,就这样从下午站到了晚上,从晚上站到凌晨,才在等到发慌的昂禁出来寻找后,被硬生生的拉回了蜘蛛丝行车。
在走向中央停车场的一路上,昂禁数落的声音不断,紧眯的双眼也瞪了他无数次,可是海皇低垂着头,完全听而不闻。
因为,海皇脑子里不断打转的只有一句……
“年大哥不要我了。”
从离开常春之地到现在,年一直是海皇最好的导师,也是危急时的最佳救星,相处这么久,海皇真的很怕失去他。
幸好,也许是看不惯海皇的失魂落魄,在昂禁打开蜘蛛丝行车的防护罩,一把扯住海皇准备跃进车里的时候,傻愣愣的海皇终于听到熟悉的温厚嗓音,轻轻骂他一句……
“笨蛋小鬼。”
彷佛这句骂语是天籁一样,海皇安心的笑了,恢复正常的跟昂禁进了蜘蛛丝行车,等到防护罩落下,他又有力量去面对一切。
因为……
年还在。
而没有跟进车里,却在车外现身的年,正望着天上半圆的月苦笑。
最让人放不下的第五条人鱼,坚定的想要人类吃素、不要吃人的海皇,为什么会像孩子一样,拉住了就不想放手呢?
完全跟其它几个人鱼一样的个性,而下午在溪流边那个问句的正解,其实不是逐专对人鱼下手,事实上是人鱼妨碍着他,不让他对年出手。
可是这一次,年不想让海皇卷进来,她想要他幸福的活下去。
再加上东方一族这次的阵容坚强,年开始在想,说不定连手宰掉逐,也是有可能实现的计划。
一切就等那一天,等那诺雷学院创始日的到来。
年很清楚因为泛尔巨兽被镇压的事,逐肯定知道她在北之,而强者们唯一能光明正大到北之的最好时机,就是前来参加那诺雷的学院创始日。
到时候,所有前仇旧恨,年下定决心,要跟逐彻底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