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
小小的风包裹着她
你不放心
你的想象力不断地长呵,长呵,可怕地生长着。你甚至看见了晚上她敏感的身体起伏,你知道她的身体有多么敏感。放肆、任性、天然、下贱。
别把这一切都看成是阿琉精的想象,别老告诉说:才不会呢!
你能说什么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老头在前边挡着,把他的老情人、新媳妇老玛丽推得更前边,英儿躲在最后边。这件事真恶心,那些夜晚、英儿的身体,太恶心了。你觉得比自己的身体受到污辱还要恶心。
只有你知道在那一个个夜里她会做什么。在她最反感的时候,最恨的时候,她都会要。这不是想象,那熟悉的一切像酸液一样腐蚀着你的内脏,一种最坏的东西。你像是吞了一口温热的毒气到心里,变成毒药,又变成了蛇。那毒蛇升起颈子,日夜醒着。你的连续不断的白天就这样降临了。你绕来绕去想躲避的,就是那些清清楚楚的夜晚。
她和老头在一起,第一次老头怎样对她。这是使你特别难受的事情。
雷,我看着自己,对自己说话,也对你说。你不相信,你总对我说:“才不会呢。”我能说什么呢,我知道她,我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要。
女孩是不一样的,她们彼此不会知道。书上有这样或那样的说法,你都不相信,你认为这是一种夸张。可是你知道那种愿望有时是多么危险,又多么诱人,你有多么蔑视它、厌弃,就有多么渴望。
我真像拜神一样的爱她,在夜晚,在柔和的灯光卞,看她睡去的样子,看她的眉。也轻轻的撩起了最早最早的情欲和幻想。
雷你真漂亮,超过了所有所有的想象,在淡红的帐幕里你像白银一样。你走了,把木门关好,一直到早晨。你在乡下的帐幕里,轻轻呼吸,那时我真脆弱极了。不知道后来欲望怎么会变得这么强悍,折磨着我。
也许是因为和英儿在一起,心里有一种凶凶的感觉,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有暴力。这样她更像女孩子,她流泪,但是有矫揉造作。因为她哭,不是为这件事。
第一次好像她默然,第二次她哭了。早晨,她对我说:“走开。”我站在边上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嘶叫一声就倒下去了。
英儿后来说,那一声叫把她的心都吓灰了。
英儿跟你不一样,在我发病的时候她会躲开、逃走,而你却抓住我的手说:没事没事。英儿十分惊讶你,她是个过于敏感的女孩,她逃走,就像最后最后她所做的。她不会管你死不死。对于她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感觉。
一个敏感的身体,在被单下裹着(像树一样在风里面)。她睡在沙发上,下午的阳光照耀着她,她好像是另一个被你久已仰慕的女孩。有的时候她很一般,有的时候她是非常非常美丽的。
我在地下室里钉木头,她干吗去了,我不知道。你总是有事,我要在沉闷的地下室里把木头拼起来,差不多总是晕头转向。后采我还跟英儿说过:我已经累得停不下了。
那回你跑回来,从我钉的小窗口往里看。
你说:英儿可能有娃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