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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吞下晶体管的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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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属于能与成年人沟通的最后一代。

——琼·迪迪安

从前他又瘦又矮,耳朵突出,瘦长的脸型似乎把下巴拉长了,嘴被拉成了V形,

由于下唇有些外凸下垂,他的嘴好像永远也不可能完全合上。他的样子很像一只奇

怪的鸟。他的脸上长着一个从童年起就让他十分难为情的勾鼻子,为此他曾在鼻尖

儿上粘上个带子,带子的另一头粘在脑门上,他祈祷他的鼻子能长得翘起来。这个

勾鼻子与他鸟一般的目光很班配,冷漠、怪异地闪动,无论是他长大以后还是在孩

提时代,这双眼可以对他不喜欢的任何事物熟视无睹。斯皮尔伯格这会儿正在猎鸟

的路上前进,鸟的声音又高又脆又短促,他一会儿投射,一会儿停住,一会儿投射

,一会儿停住,他的动作显得犹豫不决。无论参加什么游戏的选拔,斯皮尔伯格总

是队里最后一个被选上,没有人愿意要愚笨的小史蒂文。青春时光带给他的不是肌

肉,而是粉刺、雀斑和笨手笨脚的缺陷。细细的胳膊那么令他难堪,直到1976年拍

完《第三类接触》时,他才敢在公众场合脱掉衬衫。

斯皮尔伯格的生日恰巧同人们见到天外飞行物第一次从美国穿过的日子是同一

天。1947年6月24日,爱达荷州商人肯尼斯·阿诺德正驾驶着他的双座飞机飞过华盛

顿州的亚基马城,这是印地安人居住地。他报告说:有9个碟状物体朝喀斯喀特山脉

飞去。它们看上去就像跳跃的石头,但这位商人估计这些飞行物的速度是在每小时

1200公里。这个“碟状飞行物”1个月之内先后在30个州内出现过50多次。又过了两

个星期后,才终于安定下来。在许多年里,人们始终认为斯皮尔伯格是这事发生的

几个月后在俄亥俄州辛辛那提的一所犹太医院里降生的。其实,斯皮尔伯格的母亲

李。波斯那·斯皮尔伯格是在前一年即1946年的12月18日生的他,斯皮尔伯格成年

后一直有意遮掩这个日子。随后几年里,3个妹妹相继出生,安妮(Anne)、苏(Sue)、

南希(Nancy)。斯皮尔伯格抱怨说:他的整个童年都是同3个整天尖叫的妹妹和一个

经常与7个女人开钢琴音乐会的妈妈在同一处房子里渡过的。斯皮尔伯格说《E.T.外

星人》这部影片中埃丽奥特和总是喜欢突然尖叫、喜欢说没边没沿儿的话的小妹妹

盖尔蒂就是他那3个可怕的同胞妹妹的混合体。

李·波斯娜就像她的儿子一样是个瘦小、灵活、易于观察的人,她也憎恨坐飞

机,这是一个遗传下来的性格。她曾是一个钢琴家,当她嫁给了另一个辛辛那提人

阿诺德·斯皮尔伯格后,她放弃了可能成为她的事业的钢琴。丈夫的父母都喜欢她,

他们是在这个世纪中叶第一次移民浪潮时从波兰和奥地利迁移到这里的。刚刚结婚,

阿诺德参加了空军,在一个飞行中队开一架B一25雷达飞机。复员以后,他从事了从

8、9岁起就吸引他的电子行业。1948年,贝尔电话公司的工程师约翰·巴丁、沃尔

特·布拉太思和威廉姆·斯克雷发明了半导体。微小的锗二极管将取代真空管,使

微小的电子取代它们成为可能。阿诺德在布鲁格斯商业机械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

研究初级电子计算机。他是一个对一切都着迷的人,经常把设备零件带回家,不然

就是在半夜三更拽着全家人去观看一些令以惊奇的自然现象。他儿子继承了他这种

顽强不屈、刻苦工作的品格。理查德·德里福斯在影片《第三类接触》中扮演的角

色罗依·尼瑞就是一幅他的不太完整的肖像。

战争以后,阿诺德阅读的科学故事杂志的范围越来越广,可当时的发行物已经

老化,无论在知识方面还是趣味方面都让中产阶段读者感到困惑。约翰·W·坎贝尔

把《奥斯坦丁科幻月刊》创办成最早的科学故事杂志,他慎重地刊登了一些带有技

术性的文章,偶尔有些文章也有一“江湖”色彩,如它曾登载过题为《逻辑推理

:关于大脑新科学》的文章,一位战前最成功的作者L·罗恩·哈伯德在这篇文章中

阐述了他的伪科学信仰,所谓“信仰疗法”。为了使读者把注意力转移到应用科学

上来,坎贝尔于1960年把刊物名称改为《模拟科学幻想/科学事实》,而且开始在

刊物上发表更有思想内容的文章。弗朗克·赫伯特的那本具有传记特征的小说《沙

丘》就是一个典型。阿诺德·斯皮尔伯格是一个摸拟迷,在他的洗手间里堆满了复

印的文章,在那儿,他可以踏踏实实毫无干扰地阅读这些文章。

斯皮尔伯格的童年几乎就生活在广播工具和材料中。4、5岁时,他父亲就给他

做了一个晶体机,他可以在夜晚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听音乐。斯皮尔伯格说:“我记

得有一天,在没有收音机的情况下我听到了音乐,而且还听到了以前从收音机中能

听到的那种熟悉的声音,那是一出名叫《比尤拉》(以色列的土地)的喜剧。”

电影编剧拉尔夫·罗森布鲁姆说:“有些像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一样在电视盛

行时期涌现出来的年轻导演,他们似乎对电影的节奏和电影的可行性有种直觉。”

斯皮尔伯格同意这种说法,他说:“我是通过看喜剧开始,我的确看过很多电影,

我过去看过很多电视节目,现在也是如此。我总感到在电视上缺少好的文学作品和

好的语言。”评论家大卫·德丹比说,对斯皮尔伯格和他这代导演来说,“无论在

品味方面还是想像力方面,漫画对他们的影响远比文学的影响大。”斯皮尔伯格常

常为自己缺少对付那些印刷品的耐心而感到遗憾,“我不喜欢读书,我是个读书速

度很慢的读者,在许多年里,我从未因读书面感到过愉快,这真让人羞愧,我想我

是一个真正的艾森豪威尔电视时代的人。”

1952年当电视刚开始在美国流行时,电视上先后上演了警匪系列片《天罗地网》

(Drag),歌颂名人节目《这是你的生活》(This is your Life)和《杰奎·格里

森的表演》(The Jackie Gleason Show)——该片中格里森是一个富于妄想的纽约公

共汽车司机,阿特·卡尔尼是他的朋友——一位尽职尽责的下水道工人。另外还有

《我们的布鲁克斯小姐》(Our Miss Brooks),这部片于是众多好莱坞电视系列剧中

演员表演最有新意的一部,在这个剧中,埃娃·阿迪恩是一个刻薄的未婚中年教师。

电影《奥兹和哈里特的冒险》(The Adventures of Ozzie and Harriet)对斯皮

尔伯格这代人是一部影响极大的影片。邦德公司经理奥兹·尼尔森把他的情景喜剧

从广播剧改成了电视剧,并把他生活中的事,包括他那个以里奇闻名的儿子艾里克

(Eric)的事都编到剧中,这个系列剧使他的儿子成了时髦的明星。电视台仿制了一

大堆尼尔森式的节目。其中科里瓦尔一家的片子《把它交给比瓦尔》(Leaveit to

Beaver)和白胡子安德森拍的《父亲什么都知道》(Father Knows Best)都是一些好

莱坞人对尼尔森式系列剧的重复。斯皮尔伯格认为他拍的《罗伯特·扬》也是如此。

大卫·海尔伯斯坦在评论这些情景喜剧时说道:

这些情景喜剧歌颂的是:在一个美好纯洁的世界中,有一个理想的、

无缺陷的美国,在这个美国里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这里没有经济危机,没有阶

级对立和仇恨,没有种族问题的紧张气氛……爸爸都是好爸爸,他们最大的错

误就是在自家周围找不到国家的路,或找不到日常生活用品,要不然就是总爱

发表关于他们小时候是多么顽强的演讲……妈妈和爸爸生气时永远不会大喊大

叫……这是一个和平的王国,没有毒品,不允许一辆夜间晚归的汽车开进院子

里似乎是最过分的行为了……妈妈和爸爸之间永远相亲相爱,兄弟姐妹之间爱

最终总会战胜对立。这里既没有被宠坏的孩子,也没有缺少营养的孩子。

这一切与现实是截然不同的。1955年,青少年怀孕比例达到最高水平,而且每

3对夫妻中就有一对离婚的。

斯皮尔伯格从美满的家庭幻想中掉到了现实世界。李和阿诺德·斯皮尔伯格毕

竟不是奥兹和哈里森。李的音乐志向被毁掉了,阿诺德整日为不得不加入新行业的

竞争所困扰。斯皮尔伯格回忆说:“他早晨7离开家,有时直到晚上9、10才回

家……,我惦念他的程度直发展到恨他的地步。”李和阿诺德的孩子们在没有男人

的感情世界中徘徊。“我的母亲总愿意在卧室里和她那些拉中提琴、小提琴、竖琴

的朋友们开小型音乐会。与此同时,就在另一间屋里,我父亲也聚集了8、9个与电

脑、图表、图纸示波器和晶体管有关的人在一起。”有时简单的冲突能转化为家庭

纠纷。这种事爆发的时候,4个孩子便挤在一起,听任这个婚姻走向毁灭。

史蒂文知道如何摆脱愤怒和恐惧。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把头扎在毛巾

被下,让自己陷入建造飞机模型的构想中,“在许多年里,我一直以无动于衷的态

度对待父亲,”他说,“谁需要他们?”斯皮尔伯格就这样带着自我保护的武器走

进成年的生活。一次他的一个雇员对李说她不再为斯皮尔伯格的阿姆伯林娱乐公司

工作了,李笑着问她:“你打算停止生活吗?”这雇员说:“李懂得这是怎么一回

事,那正是斯皮尔伯格孩子式的个性,如果你做了什么让一个孩子不高兴的事,他

就会在心里把你拒之门外。”

电视很快就成了史蒂文接受教育的工具和自我保护的安全毯(美国人让孩子随时

抓在手里或抚摸以产生舒适安全感的小毛毯)。李和阿诺德不允许斯皮尔伯格看任何

像《天罗地网》这样的节目,但他几乎吸收了这部剧里的一切,尤其是这部老片子

像其他电视片一样花钱少、素材真实可靠的特吸引了他。对于他和70年代、80年

代与他处在同时期的许多导演来说,电视是他们的学校。

30年代的好莱坞影片,特别是斯潘塞·屈赛担任主角、由米高梅影业公司出品

的一部A级影片给了斯皮尔伯格许多营养。垂希扮演的角色成为着中描写父亲的影片

的缩影。1937年屈赛在米高梅公司的影片《船长的勇气》(Captains Courageous,

又译《怒海余生》)中出任主角,这是一部根据吉普林小说改编的影片,它讲的是一

个被宠坏的富家子弟在一次航海时落水,被一个葡萄牙渔民救起,后来这个葡萄牙

人教了这个富家子弟许多知识,使他成为一个有教养的人。这个故事深深打动了斯

皮尔伯格。这部影片和屈赛给了他一把打开改写《太阳帝国》思路之门的钥匙。屈

赛在他另一部影片《亚当的筋骨》(Ada's Rib)中与凯瑟琳·赫伯恩扮演一对代理

一起家庭暴力案件对立双方的夫妻律师。该片对斯皮尔伯格的《印第安纳·琼斯和

最后的圣战》以及《夺宝奇兵》有很大启发。《夺宝奇兵》中哈里森·福特从卡伦·

艾伦那里骗取了亲吻这一镜头就是从屈塞与赫伯思那里照搬的。

在斯皮尔伯格最充满幻想的年龄,他却很受限制。他的父母禁止他看在那个时

期常常上演的恐怖片,可他仍把好莱坞大部分富于想像力的杰作看了个遍,其中包

括《失去的地平线》(Lost Horizon)。著名艺术家弗朗克·卡普拉1937年拍的影片

三分之一是根据詹姆斯·希尔顿的小说改编的,是描述几个流浪汉根据地图穿越世

界屋脊的故事,里面有壮观的山景,风趣的对话,高原加油站,最后还有一个惊险

的特技撞车场面。这些内容后来都被用于《印第安纳·琼斯》系列片中。

许多人都对卡普拉很感兴趣,因为很少有人有什么高招能把乱糟糟的活动中的

人群统一起来,比如在铂过几组壮观的爆炸场面后,使那些刚刚在镜头前沸腾的人

群立即安静下来,而斯皮尔伯格却极擅长此事。斯皮尔伯格还对卡普拉与斯图尔特

合拍的影片《奇妙的生活》(It's a Wonderfyl Life)印象很深,这是一部阐述战后

美国一切财产都需要靠武力来保护的影片。自德福特·弗尔斯是一位郊区银行的老

板,他为邻居们牺牲了一切,面他自己反而失去了自信,直到天使飞来让他看到如

果没有他的贡献这个小镇就是一座地狱,他才重新振作起来。这部影片愈发加重了

斯皮尔伯格本来就已十分执着的信念:家庭、社交圈子、城郊。

史蒂文人生第一个记忆就是被父亲带到辛辛那提一个名叫哈斯迪克的犹太教教

堂的情景。他漫不经心地在教堂里走着,沿着漆黑的走廊定进了一个有很多留着长

胡子、戴着黑帽子的人的房间,他好奇地看着他们。他的眼睛注视着那圣殿中发出

的火一般的红光,仿佛看到了《圣经》上说的“宝盒”,见到了宝盒中那中珍藏已

久的经文。这个印像是难以磨灭的。“我永远喜爱我所说的‘上帝之火’”,斯皮

尔伯格说,“它们像来自天空的剑,来自宇宙的剑,穿过房门的剑。”如果有人要

求他解释他的影片中所塑造的主要人物的构思来源时,他会提到《第三类接触》中

那个被外星人绑架的6岁的卡里·戈菲站在开着门的厨房内的情景,“这个小男孩……

站在那美丽而可怕的像在燃挠的火一样的光中,他非常矮小,但门很大,门外的一

切对他来说预示着希望和危险。”

平淡的电视剧对斯皮尔伯格也同样有吸引力。他的父母外出之前,他们总要用

毯子把电视机包起来,并用几根头发巧妙地做上记号以此来发现史蒂文是否偷偷地

看过电视。后来他学会如何侦察出头发的位置,并能特它们按原位复原。把一切弄

好后,他打开电视机看起来,即使里面什么节目也没有他也看,他喜欢从电视机中

发出的嘶嘶声,和那些从遥远的电视发射台飞来的“鬼魂”。他把脸贴近电视机,

仿佛这些“鬼魂”在附近游荡时,他能追上他们。

斯皮尔伯格已习惯让自己的大脑承受更多压力的感觉。而且几十年中,他一直

处在这种状况下。他曾告诉过一位记者,在混乱的情况下,比如在他接电话时,收

音机、电视机发出巨大的噪音,录音机开着,狗在叫,门铃在响,他的各种机能仍

能处于极佳状态。1990年,在他执导《霍克船长》(Hook)一片时,拍摄间隙,他坐

在摄影架上手里玩一个“游戏男孩”的玩意儿,同时,耳朵在用耳机偷听着洛杉矾

机场飞机控制塔的情况。

在斯皮尔伯格还是个孩子时,有一天他—个人呆在屋里,他以一个艺术家的眼

光对一种视觉上的性行为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他让映在天花板上的手的影子和自己

身体的影子相吻合,他要看看作为艺术家的自己和作为道具的自己是否能像精神分

裂症患者那样产生个性分裂。到14岁时他仍喜欢经常对着镜子看上5分钟。他似乎对

反射在镜子里的自己很着迷。当他成人后,每当他遇到压力时,他就去拿照相机,

将自己在镜子中流泪的脸照下来。这位电影导演默默地记录下自己内心的那个陌生

人。

斯皮尔伯格这种不安全感来自于家庭灾难的影响。他常常想像着一个活的东西

在他的床底下生活,一个怪物躲在他的衣柜里等着把他吸进去。夜里,他会躺在毯

子下瑟瑟发抖,幻想屋里这些家具有脚,桌子和椅子都在黑暗中跑来跑去。他说:

“挨着我床的那堵墙有个裂缝,我总是长时间地盯着它看,想像会有友善的小人儿

住在墙缝里,并出来跟我说话。有一天,当我盯着墙缝儿看的时候,这道缝儿突然

变宽了,它宽了约5英尺,一块块小东西掉了下来。我无声地尖叫,我什么也叫不出

来,我家也被冻住了……我害怕树、云、风、黑暗……我喜欢受惊吓,这样非常刺

激。”

*  *  *

1952年这年,阿诺德让斯皮尔伯格接触了两个对他一生有着重要影响的事件。

爸爸在半夜叫醒我,并催促我穿着睡衣就跑进我们的汽车。我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感到害怕,妈妈没和我一起去,所以我想“出了什么事?”

爸爸拿了一暖瓶咖啡和几条毯子。我们开了约半个小时的车,最后我们把

车停到了路边,在这深更半夜里有几百人躺在地上望着天空。爸爸找了一

个地方,于是我们俩就躺下了。他指着天空让我看,天上有很多流星雨,

这些不可思议的光在天空上穿梭滑过。很显然,是气象局通知说今晚天

上将出现这个现象的……很多年以后,我们有了望远镜,它使我们可以经

常观看这满天星光。

对这件事的记忆使斯皮尔伯格后来几乎把星星的镜头放进了他所有的影片中。

1952年的另外一个事件是斯皮尔伯格第一次到电影院看电影的经历。阿诺德认真对

他解释了他们要去看什么之后,带着他去了。但是看来父亲解释的还不够仔细,因

为史蒂文认为由塞西尔·B·德米尔导演的名为《戏中之王》(The Greatest Show

on the Earth)那部关于杂技团的电影是一场真正的杂技而不是电影。史蒂文对杂技

很感兴趣,因为他母亲曾给他讲过他的叔叔小时候跟着一个杂技团跑了的事,就是

这个叔叔后来做起了黑市生意,还在他家的床底下藏了很多从非法交易中弄来的手

表。

德米尔的电影综合了所有杂技生活的趣事:詹姆斯·斯图尔特演的小丑,小丑

的化妆掩盖了他当外科医生时悲惨的过去;虐待动物的训练员莱尔·贝特盖尔;法

国秋千艺术家考内尔·维尔特饰伟大的塞白斯蒂安;无情的老板查尔顿·海斯顿和

全美国都喜爱并令人着迷的哑嗓金发女郧贝蒂·哈顿;斯图尔特被长时间压在两个

重物下的技巧表演使影片达到了高氵朝。

阿诺檀告诉史蒂文“银幕里的人会比你大,但没关系,他们只能出现在银幕上

面不会走到你面前来。”(这是每一个敏感的孩子都会产生的很普通的奇想。斯蒂芬

·金也说过,成人们为了不让孩子们坐得离屏幕太近,会告诉他们屏幕中的人就是

这么掉进去的,从此这些掉进去的人就只能呆在星星后面成为被大家观看的人。)斯

皮尔伯格回忆说:

我们排成一队等了一个半小时,然后走进一个洞穴一样的大厅,那里

除了椅子外什么也没有。椅子都面向前方,它们不是那种露天看台,而是

真正的椅子。我一直在想:准有什么东西会出现,准有什么古怪的东西会

出现。帘子拉开了,我期待着看见大象,可是除了一个白色平面外什么也

没有,那是一块白布……这次看电影让我记住了3件事:火车遇难,狮子和

吉米·斯图尔特扮演的小丑。

只要一有火车的镜头,斯皮尔伯格就一遍遍设计撞车的情景,德米尔塑造的人

物的影子在斯皮尔伯格许多片子中游荡。在《印第安纳·琼斯》的片子中有海斯顿

的痕迹,贝蒂·哈顿就是《印地安那·琼斯和魔宫传奇》中那个尖嗓门的夜总会女

歌手女英雄威尔雷的模型。由此看出,德米尔的杂技节目给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

象。“我猜大概就从那时起,我想试着尽可能地打动观众。”斯皮尔伯格说:“使

他们不再认为他们仅仅是坐在那里的一个观看者。”

斯皮尔伯格又注意到电影不像电视,它可以完全控制佐人的感情,特别是迪斯

尼的动画片。斯皮尔伯格说他8岁时“看完《白雪公主》(Snow White)是尖叫着回的

家……”在另一次谈话中他说:11岁时,《小虎斑比》(Bambi)“差儿让我钻到被

子底下去,我父母不理解,因为沃尔特·迪斯尼的片子被认为是令人偷快的、美妙

的、没有恐怖内容的。可在看《白雪公主》、《幻想曲》(Fantasia)和《小虎斑斑

比》时,我简直就是个不能自制的神经病。”尽管斯皮尔伯格的父母允许他看《迪

斯尼的奇妙世界》的电视节目,允许他看迪斯尼动画出版物,以及有关迪斯尼影片

幕后制作过程的素材,但他们仍尽量想使斯皮尔伯格远离动画片,就好像他们对永

无休止地给斯皮尔伯格下禁令已经上了瘾。

*  *  *

从事电子这类的新行业,阿诺德的代价之一就是为了研究或是为了晋升他得不

断搬家。1950年,阿诺德参加了RCA的工作,斯皮尔伯格一家搬到了新泽西州的哈顿

费尔得定居。1953年,由于他要去亚利桑那州的斯科茨代尔城的电力总局工作,全

家又搬到了弗尼科斯东部的一个小镇,现在这里已经是市郊了。他们在这个小镇上

渡过了l1年。搬家损伤了史蒂文的性格,使他终生都有不安定感和孤独感。斯皮尔

伯格抱怨说:“就在我习惯了一所学校,一位老师,有了一个最好的朋友时,‘出

售房屋’的牌子就被插到房前的草坪上,我们就得马上准备行装,总之总要经历那

些让人难受的分别场面,也许在火车站,或在车厢里,或是把行李装上汽车开到机

场或是什么地方去。我的朋友们会在某个地方跟我告别,然后我走了。随着长大,

这件事对我越来越难。”在斯皮尔伯格所学的语言中,他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期

望”,他的爷爷奶奶偶尔从新泽西州到俄亥俄州来探望他们,斯皮尔伯格很爱听他

的母亲说一些关于期望什么什么的话。

母亲李有些悲伤地回忆说:“我真是疯了,我是说1955年那会儿,一个多么好

的新绎西姑娘为什么要搬到亚利桑那州去呢?我查了一下1920年出版的百科全书,

但我当时没注意到那本字典上说‘亚利桑那是一个不毛之地’,我连喊带叫地去了

那儿。我答应给史蒂文一匹马,因为他也不想去那儿,但我从未认真履行那个诺言

,到今天他还跟我提起这事。”当朱迪·福斯特主演了马丁·斯考塞斯的《再见爱

丽丝》(Alice Doesn't Live Herse Any More)这部影片并引起关注时,弗尼科斯州

还很“神秘”。斯科茨代尔城被一个游客描述为“以类固醇闻名的郊区”。

这座城市有许多像斯皮尔伯格一家住的那种与几间牧场式房屋相连的平房。与

其他建筑物交错在一起,在用沙土和岩石围建的花园里,有钉子一样的丝兰花和20

英尺高的仙人掌。斯科茨代尔周围的荒漠对于一部分幻想家来说比这个城镇本身更

吸引人。幻想家们不仅来勘探这里的开发区,同时也来研究这里的民俗。弗朗克·

劳埃德·赖特1937年就在这座城镇东北部的泰利辛·威斯特建起他的冬季房屋。尽

管这石头建筑不太舒服,可它却成了从威斯康辛匆匆到来的人们的逗留中心。1959

年他去世之后,这所房屋变成了一个艺术中心和博物馆。赖特的学生保罗·苏莱里

在斯科茨代尔城外选了一块场地建起了阿科桑堤,他所谓的“生态建筑”(在单一建

筑结构内达到完整的城市或环境规划)。这是一些与沙漠环境很相称的贝壳状建筑物,

它们体现着未来意识。

斯皮尔伯格似乎从未到过泰利辛威斯特和阿科桑堤。这些景观对他没什么影响。

他进了斯科茨代尔的阿卡迪亚中学,可对他来说,学校从来不是能接受良好教育的

地方。斯皮尔伯格总是避免跟人说起功课和学习成绩之类的事,这一切对于多数“

电影小家伙”来说简直没劲透了。在90年代,美国12家最有影响的新闻媒介所进行

的一项调查表明,在美国有半数以上的人未读完大学课程,包括泰德·特纳在内3

位被调查人都阅读困难。斯皮尔伯格不得不与文字语言进行斗争。我们几乎见不到

斯皮尔伯格的信、日记,甚至也从未见过有关他在拍摄现场的手迹,他似乎宁愿工

作时将一个个镜头记在脑子里。李说“他不是个好学生,他连最一般的学生都不如,

在法语和数学方面他需要有人辅导。”上生物课时,老师让斯皮尔伯格解剖一只青

蛙,他恶心得吐了。这情景后来在《E.T.外星人》中出现过。至于他的英语课,他

惟一记得的就是把一本霍桑的小说《红字》复印本的每页角上画上漫画,用这种方

法使它成为一种有动画效果的书。

在教室里发展友谊或和什么人结成娱乐同盟比任何事都重要。斯皮尔伯格像所

有敏感的孩子一样,讨厌新的地方和新的面孔。然而一旦他适应了这些,他便慢馒

地喜欢并接受它了。换学校带给他的感受对他来说意味深远。斯皮尔伯格发现他与

乔治·卢卡斯的工作组一起工作时的感觉很像他当初换学校的感觉。他说他感到自

己好像被换到卢卡斯的班里去了。

在阿卡迪亚中学,斯皮尔伯格报名参加了童子军,并荣耀地被吸收为“剑之令”

成员。他开始学习单簧管,还在学校乐队中参加比赛。李对钢琴的偏爱使她对斯皮

尔伯格的古典音乐抱有偏见,而斯皮尔伯格却对流行音乐摇滚之类毫无兴趣,他的

理想是从事能使人立即浮想联翩的电影音乐。他想有朝一日当他开始拍自己的电影

时,他一定要把一首单簧管乐曲用在里面。但为了李,他写了首钢琴曲并把它录到

了磁带上。

斯皮尔伯格一家搬到了亚利桑那州后,与从前的朋友和亲戚都失去了联系,斯

皮尔伯格因为渴望被新地方的人接纳,他参加的演出越来越多。“我希望人们能从

我刚刚开始的新生活中感到快乐。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就会演木偶节目,8岁时,

我就很想让大家都喜欢我的木偶节目。”在业余时间偶尔展示一下艺术作品,能使

斯皮尔伯格不去忌妒别人那种乡村式的自我满足。

斯皮尔伯格对自己的笨手笨脚感到非常自悲。在一次学校的跑步比赛中,他发

现自己是倒数第二,只比一个行动迟缓,需要跑步时被人让着的男孩快一儿。人

群都冲这个男孩狂喊:“加油!约翰,你能战胜斯皮尔伯格!”一方面出于希望取

胜的自尊心的压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自己像一个成年人那样使观众的愿望得到

满足,斯皮尔伯格故意将自己绊倒,让那个男孩从自己身边超过去,等他跑到前面

后,斯皮尔伯格又追赶起来,并在最后一刻追上了那个男孩。最后约翰也在胜利的

欢呼中到达了终。斯皮尔伯格此时此刻既是赢家又是输家。他站在比赛场上哭了

5分钟。“在我一生中,从未感到自己特别成功过,也从未感到自己特别失败过。”

斯皮尔伯格成年以后,他那有着理想主义色彩的处世方法和判断事物的方法仍

带着50年代后期一个城郊学生的生活痕迹。

乔治·卢卡斯打算拍一部像《星球大战》中那个外乡纹身人一样的影片,他说:

“如果宇宙中出现了一个亮,那肯定是幸运的天上人来自无限遥远地方。”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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