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项思龙被剑击得负伤,那偎依老者怀中的少女却是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语音中竟是显出对项思龙的关切之意。但呼声刚出即发觉自己的“过失”,一张俏脸羞得通红的伏在老者怀里再也不敢面对众人。
项思龙听得少女对自己示意关心的惊呼,心中一热,倒是一也不气恼青年给自己手臂的那小小的皮肉之伤,微笑着用空手夺白刃的功夫,身形一闪掠至青年身旁擒住了他握剑的手腕。
“当”的一声,青年手腕吃痛,手中长剑即刻脱手跌至地面石上。青年被擒住手腕,却因听得少女的那声惊呼,心中对项思龙气恨之极,竟是不识好歹的左手突地自腰间拔出一把短刃向项思龙快捷的劈面刺去。
项思龙见得寒光一闪已是暗自警觉,有些恼怒的双指射出一束罡气往青年就要刺至的手中短刃击去。
“当”的一声,短刃遇强猛罡气顿被震断,青年身形也被震得“蹬蹬蹬”的连退了五六步勉强稳住。羞愧惊怒下青年正待挥拳再次向项思龙扑去,这时扶住少女的老者突地发声喝道:
“云飞,住手!人家已经放过你两次了,你还作什么匹夫之勇啊!”
青年闻得老者呼喝,顿住了身形,口中还在抗声道:
“爹,可是这小子是我们的敌人啊!拼死我也要与敌人抵抗到底!”
老者见青年顽固,轻轻推开了怀中少女,走到青年和项思龙中间,训斥儿子道:
“凭这位公子的武功,我们根本就不是他的敌手。他若是我们的敌人你早就没命在了!
给我退回去!”
青年受到父亲的责斥,双目阴冷怨毒的瞪了项思龙一眼,悼悼的退去一旁。老者这时转身向项思龙拱手道:
“公子一行来我们这白云山,真的是来剿毁灭离这里不远的响马贼的?”
项思龙头道:
“正是!在下乃是据闻这一带常有响马贼出没扰乱居民的生活,所以携了一众家将来此地寻找响马贼的居,准备挑了他们的窝,让他们再也不能作恶害民。岂知到得那边山时遭到责方族人袭击,在下的属下情急之下所以出手误当贵族人乃是响马贼,致以错杀。”
说着指了指自己一行遭到箭袭的山峰,顿了顿又道:
“这纯属是一场误会,还望老伯能释解在下属下的错杀,让彼此化干戈为玉帛!何况我们的共同敌人都是这里的响马贼呢!我们若是敌对起来,各自都得不偿失反教贼人知道了会大是幸灾乐祸!”
老者沉吟了一阵,了头道:
“公子这话虽是不错,但是你教我们怎样能相信你们不是那响马贼的一伙呢?嘿,这个并不是我信不过公子,只是需要给族人一个满意的解释罢了!公子能否说出你的身份和来历呢?”
项思龙闻言,重重吁出一口气后坦然道:
“在下项思龙,乃是丰沛起义领导者刘邦手下反秦义军的将领,此次来博阳是因陈胜王派使者请刘公派兵增援,刘邦因见大家同是反秦战线上的义士,所以派在下率兵前至,怎奈秦将章邯统领的秦军太过势大,我们义军队伍溃败冲散,在下领着残兵避至此太行山脉的排市镇,遇着傅宽,得知太行山脉中散居有几批响马贼,于是决定为民除害,把这些贼窝全给挑掉。
我们已经降服了一个叫雍齿领头的响马贼团,此次在这雍齿的领路下是来攻打这处的响马贼团的,岂料却与你们给发生了误会冲突呢?”
项思龙把以前对傅宽编造的一番真中带假的话,再次用在这伙土家族人的身上果也管用,那老者和不远处的几个土家族年纪较长的汉子听了均都了头,前者再次朝项思龙抱拳道:
“原来是项将军!老汉朱彦代表我们土居族谢过将军为民除害之举!”
项思龙忙也还礼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每一个侠义中人应该做的事情,朱老伯不必多礼了。”
朱彦赞许道:
“将军年纪轻轻不但武功高绝,且能够不骄不躁,却是年轻人难得的个性!”
顿了顿忽长叹了一口气,语音有悲沉的道:
“我们土居族当年为了躲避秦始皇时的战乱,来到了这太行山脉中隐居了起来,日子本也过得很是朴实平静,可谁知近两年突地来了一批响马贼子常来我族村落中大肆抢劫杀掠,破坏了我们平静的隐居生活,为了抵抗这批贼子,我们族人也是不知死伤有几。唉,我们这里五六千的族入已被这帮响马贼屠杀了一千多人了!
我们对这些劫匪又恨又怕,组织族中的青年来与这些贼子展开了游击战,在这山野中的密林里安排了哨喽监视他们的动静,利用有利的地势对他们发动袭击。
那些贼子被我们打退过两次,已是有十多天再也没有到我们族人的村落扰乱了,可我们还是不敢松懈下戒备啊!因为据我们抓到的一个马贼招供,他们在这太行山脉中有十多个居,他们的头领这次吃了败仗一定会去他处求助的,所以将军等人到来时,我们的族人还以为是马贼的缓兵到了呢!”
项思龙听了朱彦这一席话,气得虎牙一咬,怒目圆睁的恨声道:
“好一伙恶贼,今次不把你们给杀光才怪!”
朱彦闻言欣然道:
“有得将军这等高手,那些贼子今次定都活不了了!”
那一旁已是恢复常色的少女这时突地插口愤恨道:
“那马贼的首领赵灰一定得留给我亲手杀了他!他杀了我哥哥舒克强,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项思龙闻声望去,却见那美绝少女一脸凄然之色,秀目中也隐隐显出泪光,但却又因心中的仇恨而让她娇脸中隐含一股煞气,让人见了心生怜爱之余又不禁会生出丝许“惧意”。
少女见得项思龙看着自己的灼灼目光,俏脸上又突地泛起一片红潮,有些娇羞的垂下娇首,那叫朱云飞的青年见了二人的.“媚来眼去”,妒火中烧的冷哼了一声。少女粉脸闻声一变,娇躯向是显得有些甚是焦燥不安的微微扭动起来。
项思龙看出这少女和那朱云飞定是一对热恋中的伴侣,心中虽是不自然的有些酸酸的感觉,不过想起自己的爱妻美妄已是那么多,个个都是如画似玉,自己又怎会去再缠情丝呢?
如此想来对这朱云飞的狭窄气量甚是看不惯,禁不住生出一种想气气这小子的念头,当下微笑着向那少女走了过去,在她身前二尺之遥处站定后,向她施了一礼道:
“在下对姑娘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在下方才的鲁莽之举!”
说着故意摸了模被少女打了两记耳光的脸颊,少女闻言见状有些手足无措的低声道:
“公子不必多礼,这只是一场误会罢了!反是我刚才……得罪公子应该请公子见谅才是!”
说完竟也不知不觉的伸出纤手轻触了一下俏脸,忽觉自己的这个动作有毛病,玉脸上的红潮更是娇艳,纤手不断的捏弄着衣裙上的装饰物,想借此来掩饰心中的忐忑。
看着少女楚楚动人的娇态,项思龙心中突地生出一股想把她搂入怀中的冲动,但理智还是抑制住了这种邪念,声音也有不自然的道:
“姑娘那也只是无心之举罢了,在下怎会记在心下呢?”
就说到这里时,山谷下突地传来了天绝的呼喊道:
“少主!你在上面怎么谈情说爱起来了?这些没用的家伙有八个受了重伤,已是奄奄一息了呢!我救不了他们了!”
项思龙和少女听得天绝前面那半截话,脸上均都一阵发烫,但前者闻听得天绝后面的几句话脸色倏地一紧,忙向那少女和那老者朱彦等抱拳促声道:
“在下的属下受伤,我需要去照理他们!就此告辞了!”
说完目光快捷的从少女脸上扫过,却见她闻听得此言,粉脸骤然色变,嘴角喃喃抖动着,似是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却又不好意思启口。
项思龙心中又升起一种怪怪感觉,但转瞬即又被天绝的呼叫声打断,长吸了一口气,口中再次说了声“告辞”,身形候地跃起,从高崖上就要跳下的一刹那,突听得少女呼喊道:
“项公子,你们去攻打赵灰那帮马贼时别忘了通知我们一声啊!赵灰那狗贼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哥哥舒克强报他!”
项思龙闻声身形突止,回头冲那少女一笑道:
“姑娘放心吧!在下一定会把那赵灰狗贼留给你的:”
说完不待少女答话,身躯已是从十多丈高的高崖上跳了下去,只看得那少女和朱彦等土居族人目瞪口呆心惊肉跳。
项思龙飞降下山谷时,却见涧道中己堆满了巨石细石,有十多匹马己被巨石砸死,还有十多匹马已是受了重伤不能再行了。鬼王府的教徒有八个受了重伤,但却并非不可救治,轻伤的有二十多个,都是手臂肿起,衣服破烂多处,身上也到处肿起渗血,其他的十多个则是灰头土脸,一脸的憔凄然色。
雍齿因功夫也算不弱,再加上巨石刚滚下来时,得到思龙着重保护,所以除了额上还在冒着汗珠脸色有些苍白外,倒也没受得什么伤。天绝地灭二人自是毫发无损,身上连石粉也没有多少,可见二人功力也确是深厚得很。
项思龙看着眼前的惨状又是心痛又是气恼。如此伤员累累、士气萧索的队伍怎么去与马贼打呢?现在这么多伤员还要自己等来照顾他们了!唉,真是不该带这五十名教徒来!
项思龙心下虽是有些后悔,但却还是走到那几个重伤者中间细细的察看起众人的伤势来,有四个双腿被巨石砸成“肉浆”,二个各有一只手臂被砸匣,还有两个腰骨全被巨石砸碎,内脏也被震成重伤。
项思龙着两个没有受伤的教徒把内衣脱下再撕成条状,同时自革囊中掏出“鬼谷子”留下的优质“金创药”和其他的治疗外伤的药粉,狠下心肠虎牙一咬,运功于掌化气成刀向那两名手臂已是被废的教徒的伤臂砍去,只听“咔嚓”两声,那两名教徒还没来得及痛叫出声,伤臂己被气刀砍下,血如雨注。
项思龙打开装盛“金创药”的瓶口,忙把药粉分倒至二人断臂处。渍痛得二人“哇哇”
连叫,连眼泪都痛得流了出来,项思龙忙住二人的麻穴,二人惨叫声顿缓。
项思龙看着两名教徒为他们细细包扎时,又如法炮制劈断受了腿伤的四人双腿伤重的一截,为他们上了“金创药”后也着人脱了内衣给他们包扎伤势。
对于这两个既腰骨折断又受了内伤的两人,项思龙先运功半个多时辰为二人治好了内伤后,再把一些药粉粉液混合起来,调成糊状为二人缚在腰伤处,又用布条为他们细细绑好,同时着人去林子找些适用于做担架的树木和藤蔓来,做成了八付担架给这重伤的八人躺着。
忙完这一切,项思龙已是累得满头大汗,正待把剩余的伤药给其他受伤较轻的教徒缚用时,却突地发觉气氛异非寻常的沉寂,讶异下抬头环目四顾,却见所有的教徒包括雍齿和天绝地灭都愣愣的呆望着自己之神情,都显出不同程度的激动和崇敬。
项思龙嘿然一笑,把伤药递给身旁的两名教徒,教了他们各种伤药的用法和不同程度伤势的用药份量,叫天绝地灭二人去给其他的伤考缚伤包扎,同时站了起来向诸人道:
“看来我们得先把这些伤员送回排市镇,再来这白云山灭匪了!”
话音刚落,却突地听到远远的传来那土居族老者的声音道:
“项将军若是放心得下老汉的话,就请把照料伤者的事交给我们吧!”
项思龙循声望去,却见朱彦和少女等百多个土居族人正站在距离自己等二十几丈远的山坡上,那少女正闪动着一双灼热的美目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而朱云飞则见了少女对项思龙的神态甚是气恨的盯着项思龙。
目中的怨毒之色似乎欲把项思龙给吞掉。项思龙这刻闻得朱彦的话倒是不知怎答为好,因为他看得出自己这些地冥鬼府的教徒对那帮土居族人的深深敌意,若是接受了朱彦的一番好意后,自己去攻打赵灰那帮马贼时,则不知会出现一种怎样的局面了。
左右为难之下项思龙喏喏道:
“这个……老伯的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的这些属下都是一些傲慢不逊之徒,想他们对贵方成见太深,若是发生争执那可就…
说到这里,一脸的苫色,下面的话倒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来了。谁知朱彦听了却还是诚挚的道:
“贵届下乃是我等因误会所伤,照顾他们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至于双方有可能发生的争执么?我会尽量的避免与贵属下发生冲突的。想想将军此次前来本是欲剿灭马贼的,如此空手而归岂不大是叫人失望?”
天绝也接口道:
“是啊少主,我们若如此灰溜的回去可太没面子了,何况折回后又再返来也是大费时间呢?我们还想早些出了这太行山脉,到得外面的世界瞧瞧呢!”
项思龙当然是巴不得不用空手回排市镇,闻得二人之言当下沉吟了一番后道:
“好!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打搅老伯等了!”
说完又转向那些身负重伤的鬼府教徒脸色严肃的道:
“我的命令你们都还听不听?”
众人中能开口说话的教徒齐都恭声道:
“属下等自是谨遵少主令谕!愿为少主誓死尽忠!”
项思龙头沉声道:
“那好!现在我就命令你们呆在这里跟着朱老伯他们去他们村落中疗伤,且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在我离开期间滋事生非!”
听得项思龙此令,众教徒皆都面面相觑,不过也能体会出项思龙的一片苦心,所以众人心里虽都不愿意与这伤害自己的“敌人”住在一起,但却无一人敢出言相抗。
项思龙见众人默然无语,顿了顿又道:
“此事就如此决定!现在天色也己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准备出发,你们则留在这里暂且养伤,待攻破敌巢后再来与你们会合,返回排市镇:”
说到这里,又转向正朝自己等走过来的朱彦道:
“老伯,他们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说罢叫了天绝地灭、雍齿和诸位未受伤的教徒准备上马出发,然就在项思龙飞身上马时,那少女突地发声喊道:
“公子,我也与你们一起去吧!我要去杀赵灰为我哥哥报仇呢:”
项思龙闻言一愣,转向朱彦望去,却见他也略一诧然后道:
“对了项将军,你们的人手太少,不如在我们族人中抽调出一批人随去吧!”
项思龙听得这话知道他实是担心那少女,派人跟着保护她而己。心下正如此想着果听得那朱彦又转过少女道:
“公主,你可得多加小心啊!”
那少女听得朱彦也愿他跟着项思龙等前去攻打马贼,高兴得跳了起来的抱着朱彦道:
“知道了朱伯伯,兰英会小心的呢!何况……还有项公子那样武功高强的高手在侧呢?
敌人伤不了英儿的!”
说罢秀目偷瞧了项思龙一眼,脸上尽是笑容。朱彦似是略略知道这少女舒兰英的心事,目中有些忧郁的看了正满眼对项思龙都是恨意的儿子朱云飞一眼,微微的发出了一声叹息,对项思龙道:
“项将军,我们公主也就劳神你多多照顾了!”
项思龙听出朱彦这话似含有一语双关之意,心中暗凛,忙道:
“在下会尽力保护贵公主的!不过还烦请朱公子拔五十名贵方族人随在下等一并去吧!有得朱公子照顾贵公主,在下可放心许多的去与敌人拼斗了!”
朱云飞听得项思龙此语似是感到有些意外,舒兰英则是玉脸微微色变的嗔怒道:
“项公子这话是不是有嫌我武功粗浅,碍手碍脚啊?”
项思龙闻言苦笑道:
“在下怎会有这等意思呢?只是公主乃千金贵体,多一个人保护自是多一份安全了!”
见舒兰英还待向自己恼怒发言,项思龙顿转话题道:
“好了,大家准备出发吧!再晚了天色可就要暗下来了呢!”
舒兰英闻言却果也再没出言相激,只是有些怨恨的瞪了项思龙两眼。朱云飞这时已在父亲朱彦的命令下出了五十名土居族人,并命人去山林中牵出了一批马匹,一切准备就绪后,项思龙、舒兰英等别过朱彦等人,踏上了去往赵灰马贼团居的征途。
这次有了朱云飞等土居族人的指,一行人所走的路途平坦了许多,待行得半个来时辰后,雍齿突地神色稍稍有些紧张的道:
“不好!张耳他们似乎来到了赵灰这里!”
项思龙闻言大震道:“什么?张耳、陈徐他们也到了这里?你……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