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儿转眼看过去,便见到哈克钦眼神中的怀疑之色,她只是淡淡的一笑,又道:“那你把你的舌头伸出来。”
哈克钦迟疑的道:“要伸伸舌头出来作甚么”
他说话间朝杨宗志看了一眼,见到他瞪着自己使眼色,便顺着何淼儿话中的意思,将自己的舌尖微微伸了出来,哈克钦本是吐蕃国的王族,长相和普通南朝人看起来颇有些不同,此刻他将舌头好像小狗一样的伸出来,立在众人当中,有些军士忍禁不住,便想发笑。
哈克钦神色尴尬的伸舌头半晌,见何淼儿只是微微瞥了一眼,便不再看,犹豫的道:“神医姑娘,这这样可行了么”
他舌尖被伸出,说话便大着舌头吐词不清,听着更是怪异,大家忍了好一会,终是忍不住轰的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杨宗志也知道何淼儿定是故意刁难哈克钦,只是现下自己有求于人,她就算过分些,自己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而且哈克钦本来就是稚嫩的半大小子,此刻模样确实有些好笑,杨宗志毕竟和这些军士们一样都是少年心性,便垂下脑袋鼻子中微微哼哧了一声。
哈克钦红着脸庞兀自撑住嘴巴,待过了一会,何淼儿才转头回来娇声道:“好了,谁要老是这么伸着了,你这是湿瘴过盛,便会头疼发虚,浑身冒冷汗,是不是”
哈克钦听得目中一亮,紧声道:“正是,正是这样,不知神医有什么法子没有”
他看见何淼儿只是瞥自己舌头一眼,便一口道出了自己的病症所在,仿佛在这军中待了好久一般,语气之中不觉便有了些肃敬之意。
何淼儿转头对杨宗志道:“配一些金银花和银杏叶子,用温水调和了饮下,一日三次,两天便可以大好。”
杨宗志身边那军中的郎中犹豫的道:“小人出发之前也带了一些金银花和银杏叶子出来,只是这两万大军,人人都要用的话,可就不够了。”
何淼儿沉着小脸道:“谁说所有人都要用这两味药了他们各自程度都不同,用起药草来也是种类剂量不一。”
杨宗志转头吩咐道:“快去办。”
那郎中躬身应了一下,正待离去,何淼儿又转过身来道:“等等,这里出去往南三里,有一片小树林,那里有一种特产的淡红忍冬,乃是专治瘴气的金银花种,你们去那里多采一些回来。”
杨宗志听得一喜,急忙吩咐了一些军士就着方位去采集,何淼儿这才娇声又道:“现在可以抬一个出来看看了罢。”
大家见何淼儿虽然年纪轻轻,而且长得清秀妩媚,但是于这医理上却是说的头头是道,就连军中随身的郎中在她面前也是大气都不敢透一下,各自心中顿时对她信服了九分,现在听她一说,马其英立刻挥手道:“你们快去把小帐内的兄弟们抬几个出来。”
身边几个军士应声道:“是。”
便掀开小帐正要动手,何淼儿突然娇声喝止道:“谁说要让他们动手了我说的你,少将军你去抬几个军士出来看看。”
她说话间,眼神便斜斜的倪视住了杨宗志,杨宗志回头一看,见她眼神娇俏,明亮而又尽是开心快意和揶揄的神色,顿时明白她这是不忿自己过去对她不好,所以这才找了个由头来气气自己。
只是相比起数万军士们的性命来说,自己的面子事小,他微微一笑,当真也凑到那伙军士身边,和他们一道抬了几个军士出来,放好在草地上。
何淼儿在他身后看的轻轻顿足,咬住了自己嫣红的小嘴唇,将嘴唇咬得微微发紫,如同她此刻一身紫色的小裙颜色,待得杨宗志作完这些转过身来,她便又沉下了小脸,低低的蹲下身子,凑过去看了一会,再挥手娇唤道:“你你来看看。”
杨宗志一愣,知道她唤的是自己,便也跟着蹲下身子,凑过去看了起来,两人蹲在一起,胳膊和大腿边下意识的靠在一处,杨宗志只觉得鼻中微微的一迷,何淼儿身上一股淡雅清新的好闻香味,顺着她的发鬓和窈窕的娇躯散发出来,飘到了自己的面前,那香味自己过去闻到过,却又有些不同,一时哪里不同却是说不出来。
何淼儿小手指着那昏迷的军士,娇声道:“他脸色泛青,眼眶已经变黑了,这是沉疴入骨的征兆,我师父说过,沉疴入骨,当先用猛药摧之,再用性寒的药物中和,需花费多些时日才能治愈。”
杨宗志频频点头,却是听得似懂非懂,他一时也不知道何淼儿与自己说这些作甚么,何淼儿转过头来,娇气的倪视住他,没好气的道:“我说这些,你都懂了么”
杨宗志面色一红,讪讪笑道:“我过去没有习过医术,所以所以淼儿你说这些,我听得不太明白。”
何淼儿突然面色通红,低声轻轻的道:“这么多人都在,你你叫人家小名,叫得这么亲热的作甚么”
杨宗志哦的一声,他也知道何淼儿的性子古怪,自己第一次在别离亭里碰到她,就见识到了,只不过这次她帮着自己看病,虽然有些轻嗔薄怒,看着好生小女儿家的可爱情态,倒也还罢了。何淼儿接着又道:“我我今夜之后,便就走了,你知道怎么用性寒的药物中和么”
杨宗志听得一呆,他是当朝的武将,知道的是如何行军布阵,如何三步取下敌人的首级,但是妙手回春的医道却是半点也不通,他正自说不出话来。
何淼儿又咬住细细的唇皮道:“罢了,就算看在筠儿的面子上,我再教你一教好了。”
杨宗志更是愣住,暗自心想:她她不是一直与筠儿不合的么平日里她叫筠儿都是死丫头,死丫头的乱喊,现在又说什么看在筠儿的面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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